「美名姊為的不是錢!」她氣憤地反駁。
「你昨天在電話里跟她說了什麼?」他突然沉聲質問她。
她一怔。
「你說一切都很順利,對吧?你認為我已經被你迷到暈頭轉向,神志不清了嗎?」他眼底閃過一抹悵憾。「我絕不會讓高木美名稱心如意。」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他以為美名姊為了他家的錢,無所不用其極,無論如何都要嫁給他父親嗎?
「高木優希。」他打斷了她,「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是嗎?」她的心一涼,突然覺得好冷。
看著眼前無情又決絕的他,她乍然發覺過去的這一段時間就像是一場夢般。夢里,她真的跟他談了一場美好的、單純的戀愛。如今夢醒,等著她的是如此殘酷的事實,那就是……他對她的溫柔,都是假的!
「你一直在配合著我演戲?」她聲線顫抖。
他沉默不語,神情冷肅。
是演戲嗎?不,一開始雖然是,但漸漸地,他動了真感情。但他不會承認,承認他愛上了她。
「你打從心里在……嘲笑著我?」
她注視著他的眼楮,企圖在其中尋覓一丁點能讓她感到安慰的線索,但她只看見他冷冰冰的表情,還有連看都不看她的眼楮。
「都是假的嗎?」她幽怨地問道,「一切都是假的嗎?」
他將目光栘到她臉上,「你不也是假的?」
「我並不想……」
「不想什麼?」他沉聲一喝,「從你出現在我眼前的那一刻起,你的一切就都是假的。」
她眼楮一瞪,一時之間接不上話。
「如果你不是真的,又何必在乎我的真假?」他唇角一揚,笑得冷漠。
「所以說……你說喜歡我,是假的;你的吻,是假的︰就連昨天晚上……」她倒抽了一口氣,「也是假的?」
他眉心聚攏,表情一沉。
「你這算是默認嗎?」她悲憤地看著他,「是嗎?」
他猶然不發一語。
「那麼……」她穩住越抖越厲害的聲線,「你‘下不了手’是……是什麼意思?」
他眉心一皺,「你還是處女吧?」
她的臉頰頓時一熱,盡避又氣又傷心,卻還是難掩羞澀。
「你為什麼甘願冒這樣的險?」他語帶質問。
「因為我想看美名姊幸福地披上婚紗,那是她應得的。」她理直氣壯地說。
「應得的?」他冷然一笑,「她什麼都得不到.」
「你……」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她就別想嫁進照川家。」
「是嗎?」她蹙眉一笑,「你真可悲!」
與一一怔,微慍地問道︰「你說什麼?」
「你都听見了,我說你很可悲。」她揚起下巴,正視著他竄著火苗的眼楮,「你不懂愛、你不懂信任、你……」
「你懂愛?」他聲線一沉,陰鷥而不滿。
「我比你還明白。」
「如果你明白,就不會使出欺騙別人的感情這種下流的手段!」
「我沒欺騙你!」她激動卻又不知如何正確的表達自己的心意,「我……我……」
她想告訴他,她是真的愛上了他。但是所有的話哽在喉嚨,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他冷漠地睇著她,「是,你說得對,你也沒算欺騙了我,因為沒有信任做基礎的愛,根本不叫愛。」
听見他這麼說,她倏地打消了跟他表明心意的念頭。
是的,打從一開始就是爾虞我詐的情形,她騙了他,他也沒對她說真話。如果她有一丁點戀愛的感覺,那都只是因為他的戲演得比她好。
這不是愛,沒有信任、沒有真心的愛,確實不是愛。所以嚴格來說,她沒欺騙他什麼,而她也無須因此感到傷心難過。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她遺憾的是……她終究沒有幫上忙。
「你不相信我,沒關系,但是……」她噙著淚,誠心誠意地說︰「請你相信美名姊,她真的很愛你父親,她的愛沒有一絲雜質,美好而純粹……」
他別過頭,冷漠地說︰「你什麼都不必說了……」
他轉身走向門口,撈起外套。「走吧,我現在就送你回東京。」
望著他絕情又冷漠的背影,她連最後一絲希望都沒有了,此時,她只感到心灰、意冷。
她邁開步伐,穩穩地走下樓,打開門,她就要往外沖。
「你做什麼?」他拉住她。
她奮力一甩,掙開了他的手。「當然是回東京。」
「我說了,我送你。」雖說已經攤了牌、撕破臉,但他也沒無情到不送她回去。
「先生……」她撇唇一笑,語帶嘲諷,「你的車不是已經熄火了嗎?」
他一怔,有幾分的尷尬。
睇見他那樣的表情,優希再遲鈍也已經猜到,所謂的「熄火」根本是個謊話。
「那也是假的吧?」她哼出鼻息,轉身走了出去。
「你身上有錢吧?」怕她沒帶太多錢出門,他沖口就問。
她停下腳步,背著他,若有所思,須臾,她轉過頭來,對著他恨恨地一笑。
「我們沒你家富有,但還不至于連車資都付不起。」說罷,她快步離去。
有那麼幾秒鐘,他想追上去告訴她,他不是那個意思。但一轉念,他打消了念頭。
他們之間不管說什麼或做什麼,都已多余。
第八章
黃金周結束,所有的人也都回到了工作崗位上,與一也不例外。
上班第一天,他鎮日恍惚,于是提早從公司回到了目黑的家。
他向來只有加班,從不早退,這是頭一遭,原因是——他不想也不敢待在有女人的地方,因為他所看見的每一張臉,都變成了優希的臉。
當他連看見清潔阿桑的臉,都能以為那是優希的時候,他知道,代志大條了!
因此,他逃離了公司、逃離了人群,回到他認為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俊一來了。
「唷?你七早八早就回來了!」看著來應門的他有氣無力,俊一促狹一笑,「生病了?」
他給了俊一一記白眼,怏怏地踱回沙發上癱坐著。
「你是怎麼了?」俊一睇著他,「工作至上的你,是從來不早退的。」
「我是人,不是機器。」
俊一似笑非笑地睇著他,「你臉色真的很差,該不是太累了吧?」
听出他話中帶話,與一斜瞪著他,「你想說什麼?」
「在河口湖的那一夜很精采喔?」
「喂!」與一指著他,「小心我翻臉。」
「真的沒發生什麼事?」俊一不死心地問。
「都跟你說沒有了!」他不耐又懊惱。
還以為回到家里就不會想起任何有關于優希的事,沒想到他老哥居然跑來搗亂!
見他真的發了脾氣,俊一收斂了一些。
「這麼說……」他笑意收起,比較正經了,「是真的沒怎樣?」
與一瞪著他,「對。」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跟老爸說?」俊一問。
「什麼?」
「就是高木美名跟她堂妹的事啊!」俊一挑挑眉,「你不是說從河口湖回來後,就要跟老爸講嗎?」
經他一提,與一陡然一震。
是啊!揭穿高木美名及優希的詭計,不是他一直想做的事嗎?現在他可以揭穿她們,為什麼卻……
從他回到東京的那一刻起,他就該直奔世田谷的老家,將這件事完整的告知父親,怎麼他競沒那麼做?
他的腦子被優希的身影佔滿,他完全不能思考、不能工作,也無法好好的睡覺。
他……他是怎麼了?
「與一?」見他發怔,俊一有些疑惑。
「我……」第一次,他拿不定主意去做一件事。
「我憋得很辛苦耶!」俊一微蹙著眉,「不然我今天就跟老爸說……」
「不要!」與一沖口而出。
俊一一震,而與一也被自己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