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當然,美女總是比較顯眼。」
他這句話說得美紗心花怒放,立刻綻開笑靨。
「美紗?」此時,琉璃從里面走了出來。
看見美紗跟和典似乎正在交談,而且美紗臉上還漾著嬌媚的笑容,她心里有點怪怪的……
而那怪怪的情緒里,隱隱夾雜著一點點的不高興。
她沒有深究那情緒的真正含義,迅速地趨前,「你怎麼這麼早?」
美紗走過和典身邊,問︰「你今天能不能出來?」
「不行。」琉璃搖了搖頭,「昨天來了兩個團,快忙翻了。」
「這樣呀……」美紗有些失望。
「做什麼?」琉璃問。
「有個男客戶約我吃飯,他可能會帶他朋友,所以找你一起去。」
美紗才說完,琉璃發現和典好像听見了她們的談話內容。
想起上次在咖啡廳里,他也「不小心」偷听了她們的對話,她機警地將美紗拉到角落里。
「干嘛?」美紗不解地問。
「小心隔牆有耳。」說著,她瞄了還在打掃的和典一眼。
發現她瞄了和典一記,美紗覺得疑惑,「你說他?」
「嗯。」她點頭。
「他是誰?哪里找來的?」美紗不在意談話被听到,反而好奇他的來歷。
「他自己找上門的。」她說。
「啊?」美紗蹙眉一怔。
琉璃一臉神秘,「你記得上次我們在咖啡廳聊天的事嗎?」
「當然。」她點頭。
「他听到我們的話。」
「然後呢?」美紗歪歪頭。
「然後他就跟著我回來了。」她說。
「什麼?」美紗一臉吃驚的表情,「你把他說得像‘背後靈’一樣。」
「他跟背後靈沒什麼兩樣……」琉璃說。
「怎麼回事啊?他干嘛要跟著你?」
「他听說我家缺人手,所以就跟著我,想到我家應徵。」
美紗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從哪里來的?」
「東京。」她說,「他說自己跟父親鬧翻了,所以離家出走……」
「東京啊……」听見東京,美紗的眼楮亮了起來,「太好了,我最喜歡東京來的男人。」
「喂,你待會兒不是要去約會?」琉璃皺皺眉頭,損了她一句。
美紗嘿嘿一笑,「又不是正式的約會。」說著,她轉頭瞄了和典一眼,「他很帥耶,搞不好是哪家的大少爺,天生叛逆,所以鬧逃家記喔。」
「別傻了,什麼大少爺,搞不好他是通緝犯呢。」琉璃說。
「我看人的眼光很準的。」美紗信心十足地說。
「不跟你鬼扯了。」琉璃秀眉一場,「你去約會吧。」
美紗不以為意地笑笑,然後輕拉住她和服的袖子,「反正你對他沒興趣,也沒意思,不如介紹給我認識。」
「你們剛才不是認識了?」琉璃口氣有點酸酸的。
美紗斜睨了她一眼。「口氣很酸喔?干嘛,你喜歡他?!」
琉璃倏地紅了臉,「誰喜歡他?」
為免美紗發現她的心慌,她強自鎮定。「你喜歡他,自己去追吧!我要去忙了,再見。」說罷,她轉身就往屋里走。
走到門口時,她裝作不經意地回頭瞥了一眼,只看見活潑又嬌媚的美紗正跟他聊著。
美紗渾身上下充滿了一種亮麗、搶眼的美,時尚的她跟東京來的和典其實是非常速配的……不知為何,她有些難過起來。
撇過臉,她快速地走進屋里。
午夜,旅館漸漸冷清下來,來往穿梭著的人也慢慢地變少。
除了輪值的員工,其他人都已經回到宿舍休息。
和典洗過澡,一個人在後院的走廊一坐著抽煙,模樣悠哉極了。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
他叨著煙,將手伸進口袋里模出了手機。「喂?」
「和典?」電話那頭傳來他母親蜷川美智子的聲音,「找你好幾天了,跑到哪里去?」
「我在伊豆。」他說。
美智子一怔,「伊豆?」
「嗯。」他閑閑地答。
「一定是你爸爸派你去的,對不對?」
「嗯。」
「真是的,干嘛叫你去?!鮑司都沒人了?」
「這個開發案,爸都交給我了。」他低聲地說。
「你是說那個復合式大型觀光飯店的開發案?」
「沒錯。」說著,他下意識地看看周邊,「別談那個,不方便。」
美智子頓了頓,「那麼神秘?你在當間諜?」
「差不多。」他一笑。
「咦?」她感到驚訝,「你爸爸居然叫你做那麼危險的事情?」
听到母親這麼說,和典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真寶耶,什麼危險不危險的?」
「我要去找你爸爸問個清楚。」
「你別鬧了。」他笑斥著。
「說,」美智子口氣嚴肅,「你到底在那里做什麼?」
「打雜。」他說。
美智子愣了愣,「打……打雜?你從美國深造回來,居然跑去打雜?」
「工作無貴賤,OK?」
「也是為了那個開發案?」
「沒錯。」他說。
知道打雜只是開發案的一部分,美智子不願卻也無奈地接受了。
「都做些什麼?」
「在廚房幫忙,有時整理庭園,有時搬搬貨,載送客人……」
「廚房?庭園?你……」她疑惑地問︰「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在旅館工作。」
「啥米?!」美智子驚訝地喊了一聲。
生在蜷川家,貴為長京集團未來接班人的他,從小就是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食衣住行都有人伺候著的大少爺,而現在卻為了工作去伺候別人?
「你怎麼做得來?」她憂心地問。
「我行的,沒問題。」她大驚小敝的反應,讓和典啼笑皆非。
她總以為他是沒人照顧著就活不下去的大少爺,卻不知道他在美國深造的那些年,一直瞞著家里在打工。
案親在美國開了個戶頭給他,他當然沒有經濟上的問題,之所以跑去打工兼差,只是為了體驗不同的人生。
「這里的工作雖然忙碌繁重,但步調卻很輕松。」
「你說什麼東西?」美智子無法理解,「既然忙碌,又怎麼能輕松?」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我現在的日子過得很愜意就是了。」
「可是……」
「寶貝……」他總是這麼稱呼他母親,而他母親也喜歡他這麼叫她。「別窮擔心了,下次休假,我就回去看你。」
「和典……」
「就這樣,再見。」不等母親再「關注」,他迅速地斷線,卻發現煙只剩一截煙。
他重新點燃一根,卻听見身後有細微聲響——
琉璃發誓自己絕不是故意在這里偷听他講電話,只是不小心經過,听見他說「寶貝」,然後她就不由自主的駐足了。
寶貝,別窮擔心了,下次休假,我就回去看你。
听見這樣的話,不難猜到電話線的那端會是誰。
那樣的語氣,那樣的表情……是他東京的戀人吧?
「干我什麼事?」在她心里如此忖著的時候,一種陌生的、不曾有過的難過襲上了她的心頭。
她陡然一震,心慌又心虛地想轉身就跑——
「喂!」突然,和典發現了她,也叫住了她。
「什……什麼?」她自覺不能就這樣落跑,否則更顯得她心里有鬼。
轉過身,她故作鎮定地望著他。「什麼事?」
他將手機放進口袋里,挑挑眉心睇著她。「你偷听我講電話?」
懊死,她該不是听到什麼吧?
「我耳朵也沒失聰,但絕不會听不該听的事情。」她趁機糗了他一下,誰叫他在咖啡廳時偷听她跟美紗的對話。
雖然她明顯的是在調侃他,但他不以為意。
「人家說女人小心眼,真是一點都不假。」他語意促狹。
「什麼?」她不服氣地瞪著他,「誰小心眼?」
「你還在氣我听你跟朋友講話?!」他抽了一口煙,悠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