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紗……」
「跟你沒關系,你別一副對不起我的表情。」美紗笑斥著她。
听見她這麼說,琉璃更是難過了。
「知道他喜歡你,我還挺高興的。」美紗說。
琉璃微蹙眉心,「美紗……」
「這證明他的眼光確實不差。」美紗笑了笑。
「美紗,我不會理他的。」琉璃神情堅定。
美紗微怔,「為什麼?」
「我……」
「你不是真的想獨身一輩子吧?」美紗皺皺眉頭。
「我媽媽也一個人過了這麼久。」她說。
「那是因為她還有你。」
「那我可以生個孩子。」
美紗瞪大眼楮,「老天,你真的有那種打算?」
她眼眶微濕,用力地點了點頭。
「琉璃,」美紗注視著她的眼楮,像要看透她的想法般,「你該不是因為他拒絕我,所以你也打算拒絕他吧?」
琉璃沒有回答,只是一臉懊惱又生氣。
「拜托,你別那麼想……」美紗笑嘆著,「我這個人很容易轉移目標,明天可能就開始跟別人約會了。」
「美紗……」
「如果你不喜歡他,那也就罷了,但要是你對他有一點點的好感,就不準因為我而拒絕他。」美紗以命令的口氣說道。
「美紗……」她感覺美紗好像看出了她極力想隱藏的心事。
美紗挑眉一笑,「好了,不早了,我回去?。」說罷,她轉身而去。
看著美紗的身影,琉璃紅了眼眶。
她不相信美紗真的無所謂,她一定是為了不讓她覺得難過,才會裝出不在意的樣子。
想起被拒絕的美紗,她也就想起拒絕美紗的和典。
秀眉一擰,她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轉身就走——
來到廚房,琉璃並沒有看見和典,就連多良也已經不在了。
「蜷川呢?」她問著廚房助手羽田。
羽田愣了一下,「他應該去澡堂了。」
琉璃沒說什麼,轉身就往澡堂的方向而去。
來到男澡堂前,她發現多良正要進去。「多良叔叔,蜷川呢?」
多良皺皺眉頭,「那家伙好像還在宿舍里。」
「唔。」她神情嚴肅,轉身就要走。
「你找他什麼事?」多良好奇地問。
琉璃回頭臉了他一記,「私事。」話罷,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私事?」多良望著她仿佛冒著火的背影,納悶地嘀咕一聲︰「看來蜷川那家伙有‘生命危險’了。」
第六章
玄春的員工宿舍在旅館最後面的地方,而且還分了男女兩棟。
沖進男性員工宿舍,琉璃就直接往二樓蜷川的房間跑。
「蜷川。」她敲門。
沒幾秒鐘,門開了。
打著赤膊、拿著換洗衣物正要去澡堂的和典,疑惑地看著她。
看見他若無其事的臉,琉璃的怒氣一古腦地往腦門沖。
揚起手,她出其不意地給了他一耳光——
「我恨你!」她說。
無端挨了一耳光的和典怔愣住,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他長這麼大,還沒人敢動他。而她……居然打他一耳光?!
盡避已經打了他一巴掌,琉璃還是覺得怒氣難消。手一抬,她又想再給他一耳光。
「喂!」這次,和典攫住了她的手,「我會翻臉的。」
他嚴正地提出警告,「我是喜歡你,但那不代表你可以打我。」
琉璃眼眶泛紅,兩只眼楮死命的瞪著他。「我不會原諒你的。」
「我又做了什麼?」他濃眉一挑,有點懊惱。
「你傷害了美紗。」她咬牙切齒地說,「我討厭你。」
「但我對她確實是沒感覺。」他說。
看他一副「我沒有錯」又理直氣壯的表情,琉璃氣得幾乎要掉下眼淚。
「你為什麼那麼殘忍?美紗她……」
「殘忍?」他打斷了她,神情轉而凝肅,「我不喜歡她,卻不告訴她,那才叫殘忍。」
「你不該當著我的面拒絕她!」她恨恨的直視著他。
迎上她責難的目光,他一斂平時嘻嘻哈哈的態度。
「我只是想向你證明。」
「你想證明什麼?」她氣惱地問。
「證明我跟她不是你以為的那種關系。」他說。
「我什麼時候說過你跟她是那種關系?」她氣憤地推了他一把。
他退回房里,疑惑地看著她。
琉璃逼近他,「就為了證明這麼無聊的事,你傷害她?」
「她沒你想的那麼脆弱。」他說。
「你知道什麼?你根本不了解她!」
「不了解的人是你吧?」他直視著她,嚴肅地道︰「你以為每個女人都會為情所苦,為情所傷嗎?」迎上他的目光,她陡然一震。
和典將手上的換洗衣物往櫃子上一丟,神情凝沉地看著她。
「世界上總有不如人意的事情,就連感情也一樣。」他說,「有結果的戀情也好,沒結果的戀情也罷,那都只是人生的一小部分,就算失去了也永遠有重來的機會。今天失戀了,被背叛了,明天地球還是一樣的轉,為此而對一切失望的人,是可悲的。」
他這些話像是一根根的剌般,深深地扎進了琉璃心底。
她知道他說得沒錯,但她無法附和贊同。
「被背叛的是你母親,不是你。」他說。
「你說什麼?」她一怔。
「我在這里工作也有一段時間了,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他神情平靜卻肅穆,「我知道你父親外遇,離開了你跟你母親,我知道你排斥婚姻,甚至有借精生子的打算。」
「你……」听見他這些話,她露出了困窘的表情。
「婚姻觸礁,被心愛的丈夫所背叛的人是你母親,不是你。」他注視著她無助又懊惱的眼楮,「你沒經歷過那樣的人生,那不是你的人生。」
「住口!」她激動地大叫,眼淚頓時撲簌簌地落下。
「你懂什麼?!」她抬起淚濕的眼睫,「像你這種坐這山,望那山,心猿意馬又朝三暮四的男人懂什麼?」
她說什麼東西?心猿意馬?朝三暮四?她從哪里看出他是這種人?
「當你們這種男人毫不在乎地傷害著別人的時候,哪里知道女人的苦?」她淚眼汪汪,傷心又沮喪,「我知道我媽媽的苦,我是看著她堅強又傷心背影長大的,你懂什麼?你憑什麼告訴我這些鬼話?!」
「你記得你父親嗎?」突然,他話鋒一轉。
她一震,「什……」
「你還記得他吧?」他神情嚴肅而認真,「他抱著你、背著你、牽著你的那些美好回憶,你都不記得了嗎?」
她震驚地看著他,腦海里浮現了父親的形影——
「如果你心里還記著一個人,怎麼能只記住他不好的一面?一個人若只靠著怨恨及痛苦,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他所說的話,句句都像是顆大石頭般,重重地砸在她胸口上。
「你母親以為她恨你父親,其實她根本還愛著他。」
「什麼?」她陡地一震。
「是愛讓她活下來,是愛讓她決定在這個地方將你養大,因為她根本還沒放棄。」
「你胡說!」她大喊。
她媽媽還愛著她爸爸?不,怎麼會?
她媽媽這十幾年來總是告訴她男人不可靠,她怎麼可能還愛著爸爸?
「那你告訴我,她為什麼不帶著你離開?」他的眼神銳利而睿智。「如果她恨透了你父親,為什麼還留在他的旅館里,堅決地扛起了一肩重擔?」
頓時,她的臉上充滿了迷惘及困惑。
「如果她還愛著你父親,還對他有所期望,就不該把你教育成一個仇視男人,恐懼愛情及婚姻的女人。」
「那又怎樣,」她淚如雨下,「就像你,你說得頭頭是道,但一點都可靠……你跟我爸爸一樣,都背叛了相信你、愛著你的女人。」
「背叛?!」他有種「一個頭兩個大」的無力感,「我不是已經證明我美紗小姐不是那種關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