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
「但是什麼?」她打斷了他,惱羞成怒,「你對她這麼好,是不是她給了你什麼甜頭?」
「你真是夠了。」老板氣急敗壞的同時,又要兼顧一旁愛斯梅達的心情。「愛斯梅達,別介意,她只是一時失了理智。」
「誰失了理智?」老板娘氣呼呼地沖出櫃台,將氣出在愛斯梅達身上。
「都是你,小妖精!」她眼底布滿了憤怒妒嫉的血絲,伸手就要刮愛斯梅達一耳光。
但她高高抬起的手並沒落在愛斯梅達的臉上,而是落進了另一只大手里。
「你太過分了。」雷米瞪著她,冷冷地說。
「你!」見是剛才跟愛斯梅達說話的客人,老板娘火冒三丈,「還說你們沒關系!?」
雷米挑挑眉,「誰說我們沒關系的?」說著,他轉頭睇了愛期梅達一眼。
「你說的?真教人傷心。」他裝出一臉痛苦的表情,然後又轉頭看著張牙舞爪的老板娘。
笑意自他臉上消失,換上的是一張教人不寒而栗的冷臉。
他甩開了她的手,轉而握住愛斯梅達的手,「她從現在開始不干了。」
「ㄟ?」老板、老板娘、愛斯梅達都一震。
「你說什麼?」愛斯梅達對他霸道地替她決定去留而感到生氣。
「我說你就做到這一分鐘。」說著,他月兌去她的圍裙,丟給了老板娘。
「我們走。」他緊緊抓住愛斯梅達的手,轉身就往餐館外走。
身後傳來老板及老板娘吵架的聲音,但愛斯梅達已經顧不了他們,因為她眼前要面對的人,比刁鑽的老板娘還要教她頭痛上萬倍。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你放手!」她氣憤地想掙月兌他的手。
雷米沒放開她,逕自走向他的座車,而在他車旁站著兩名彪形大漢,一看就知道是他的保鏢。
愛斯梅達羞惱地說︰「你憑什麼決定我的事?放開我!」
雷米停下腳步,但還是牢牢握住她的手。「你受得了那樣的羞辱?」
「愛斯梅達……」
「你是存心要我失業的嗎?」她氣惱地推了他一把,「現在你高興了?」
「愛斯梅達……」
「你喜歡掌控別人的人生是你的事,但我的人生是我的,不屬于你!」
她好氣,真的好氣,她妒嫉他可以毫不考慮的就做出她兩年來一直想做的事——離職。
明明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她猶豫了那麼久,而他卻「搶」了她一直想做的事。
「我母親生下了我,我不能改變,我父親嗜賭,逼得我母親得去賣婬,我也不能改變,她把我丟進孤兒院然後走了,我還是不能改變。
我的人生一直被別人操控著,現在我要掌控我的人生,你憑什麼……」她發現自己突然發不出聲音。
她的喉嚨哽住了,她知道他其實是在幫她,幫她做了一件她—直做不到的事情。
她不但不該生氣,還要好好的謝謝他。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生氣,氣他,更氣自己。
「愛斯梅達……」第一次听見她提及自己的身世,他非常震驚。
他一方面高興她對他敞開心胸,一方面又為讓她哭泣而自責不已。
「這應該是我可以決定的事情,為什麼……」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對他說了這麼多,听起來雖然是在向他提出抗議,但她明白,她其實是在對他撒嬌、對他發牢騷。
長久以來壓抑著的情緒找到了出口,而他這個合該跟她的人生扯不上關系的男人,成了她的出口。
她再也說不出話來,懊惱又窩囊地瞪著他。
而他只是沉默、深情的凝視著她,突然,他伸出雙臂,猛地將她緊擁入懷。
這一個舉動嚇到了他的保鏢,也讓情緒激動的愛斯梅達感到驚愕。
他將她深深地攬在懷中,撫模著她的發。「你可以,你當然可以掌控你自己的人生。」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像熨斗一樣燙平了她心頭的所有皺褶。
「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他自責地一嘆,「我保證,我不會再幫你決定任何事情。」
她發現偎在他懷中,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這是她一直渴望的,而今卻在他身上得到。
依她一向倔強要強的個性,鐵定會決絕的推開他,告訴他她不用他的安慰,但這一刻,她貪戀著這樣的感覺。
一下下就好!她在心里說服自己。
靶覺到她初次的溫順,雷米既欣慰又興奮。
好一會兒,愛斯梅達才推開了他,她的神情尷尬又掙扎,仿佛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似的。
「愛斯梅達……」
當他伸出手,想再一次將她擁進懷中之際,她瞬間溜出了他的視線。
他下意識地想追,但腳下一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不能再替她決定什麼或逼著她決定什麼,這一次,他要讓她掌控自己的人生。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就這樣,愛斯梅達失去了她的工作。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因此而感到沮喪失落,然後氣憤惱恨他的自作主張,但……她沒有。
意外地,她竟覺得松了一口氣,有種「終于解月兌了」的感覺。
長久以來因為經濟的壓力,使得她必須逆來順受、忍氣吞聲,為此,她一直感到無奈且沮喪。
可是,這樣的壓抑算是告了一個段落,而這樣的「終止」是雷米‧柯比諾帶給她的。
雖然她極不願承認,但事實上,他對孤兒院的資助已經完完全全解決了她經濟上的最大壓力。
「唉……」難得閑賦在家,她索性什麼都不做,就只是發呆。
但一閑下來,她又忍不住想起摩特的事,還有雷米‧柯比諾的種種。
正當她想找點事做時,卻傳來了敲門聲。
「誰?」她走到了門邊。
「是我……」門外傳來壓低的聲音。
那是摩特的聲音。她一震,難以置信。
她飛快地打開了門,但門口卻站著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郎。正當她覺得困惑時,那女郎一個箭步沖進了屋里,然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你……」愛斯梅達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名戴著大圓帽的女子。
女子拿下帽子,將頭發一摘,「是我。」
那是摩特,女裝打扮的摩特。
「摩特,你……你怎麼搞成這樣?」她簡直不敢相信。
「愛斯梅達,跟我走。」摩特看起來既急躁又驚慌。
她一怔,「跟你走?」
「黑手黨、所有幫派,還有警察,很多人都在找我,我要離開拿坡里。」他說。
「摩特,你是不是真的拿了黑手黨的錢?」她抓著他,神情有點嚴肅地說,「修女說她听到一些關于你的傳言,你真的沾上賭博這種惡習?」
摩特神情一凝,沉默不語。
「是真的嗎?」她眉心一蹙。
「愛斯梅達,這些事以後再說,你先跟我……」
「摩特!」她打斷了他,「你知道我很相信你,我不希望你欺騙我。」
「愛斯梅達!苞我走!」這些日子以來每天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已讓摩特變得有些神經質。
他猛地抓起她的手,就想往外走。
「不要,摩特!」她堅決地掙開了他。「修女很擔心你。」
「等我們到了美國,再跟她聯絡。」
「美國?」她一震,「你說什麼?」
「我們一起到美國重新開始。」他臉上漾著一種夢幻又不真實的笑容,「我們可以在鄉下買個農場,自給自足,落地生根。」
听到他所編織的美夢,愛斯梅達只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