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也不是太在乎,像他們自小就在上流社會中長大的孩子,哪會真的把愛情看得太認真。
愛情對他們來說是點心、是調劑,不能拿來裹月復;就算他們談上一百次、一千次的戀愛,到最後還是成了政策婚姻的犧牲品。
「英治,」她把玩著頸部白金項鏈上的鑽石墜子,「今天能去你那里嗎?」
她指的不是姬川家位於成城的百年日式大宅,而是他位於目黑的華廈。
那兒是他周末落腳的地方,也是他可以放松心情的地方。
在那里,他不是伊勢赤鷲城第五十四代城主、不是總裁、不是那個家世顯赫、餃著金湯匙出生的姬川家少爺。
他只是他,一個「男人」。
「你想去?」他知道她想去那里,就代表著一種身體上的渴望及邀請。
她沒有回答,只是伸出縴縴玉指刮弄著他的手背。
抓起西裝外套,他站了起來。「走吧!」他說。
第三章
天空下起如細絲般的小雨--
千香提著一只簡單的行李袋,獨自在路上晃著。
堡作沒有著落、經濟來源中斷、房租到期……厄運像是永不停止對她糾纏般接踵而來。
她發現自己好像再也哭不出來了,因為哭根本就於事無補。
雖然房東勉為其難地答應讓她待到房子租出去,但她那倔強且不想麻煩別人的個性,卻教她毫不考慮的選擇流落街頭。
她只有一個人,隨便找個地方窩應該不是難事吧?
因為家里的家具全是租房子附帶的,所以她並沒有什麼雜物。收拾了衣服,將母親的遺照帶著,她開始在路上閑晃。
真悲哀!母親辛苦地供她上了大學,想不到她卻連一份工作都找不到。
不是她眼高手低,不肯屈就一些勞力的工作,而是她根本手無縛雞之力,什麼都做不來。
而且一些比較勞力的工作,雇主通常選擇普通的高中畢業生或二度就職的家庭主婦,像她這種大學畢業生,是雇主不怎麼考慮的人選。
其實她是可以到矢澤阿姨那兒投靠一陣子,但她實在不想再麻煩她了。
矢澤是個失婚婦女,有兩個正在就讀高中的兒子,正是用錢的時候,她不能再給她添麻煩。
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她不知道自己該上哪兒去?
也許……也許她該找個比較隱密的角落先窩一晚再說--
「小姐……」突然,一個穿著西裝、看似上班族的男人接近了她。
她望著他,有點疑惑。
男子笑望著她,像是在盤算著什麼似的。「你一個人?」
看她的樣子還相當單純稚氣,手里又拎著行李,他立刻將她跟蹺家少女聯想在一起。
「你沒地方去嗎?」他問。
陌生人的接近令千香有些畏怯,不覺心生防備。「不是……」
她的防備神情讓男子更加確定她沒有地方可去,「你需不需要錢?」他在這街上見多了這種女孩,她們沒有地方可去,只要給她一些錢,或是給她一個過夜的地方,她們就能任你擺布。
「不……不用……」她急忙轉身想走開。
她知道自己這樣子讓人覺得有機可乘,也知道男子有何意圖,但是她不會那麼做。
「……」男子拉住她,依舊笑著,「我沒有惡意。」
千香微慍地瞪著他,「放開!」
男子放開她,抱歉地道︰「對不起,我嚇到你了嗎?」他裝出一副歉疚的樣子。
依他的經驗觀察,這女孩不是那種在街上搞援交的女孩,她看起來就像是溫室的小花般柔弱縴細、清純可人。
對付這種「純情小百合」,他必須用另一種方法。
「我……我剛剛跟女友分手,只是想找個人聊聊。」他一臉憂郁地望著她,「我看得出來你需要錢找地方過夜,不是嗎?」
千香睇著他,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她是需要地方過夜,如果有得選擇,她絕對不想露宿街頭。
男子語調溫柔,神情也是。「你能陪我喝杯咖啡或是唱唱歌嗎?我會給你錢的。」說著,他拿出皮夾向她展示里面的大鈔。
錢,她從沒像這一刻這麼地需要錢。
旺望著他的皮夾,她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似的。
「行嗎?」他詢問著她,「只是打發時間,我不會對你做出任何要求的。」
她緩緩地拾起眼,疑惑地望著他。「真的?真的只是打發時間?」
他點頭一笑,「我保證。」
千香沒有猶豫太久,她真的需要錢。
與其露宿街頭時要承擔各種無法預期的風險,還不如陪他打發時間換取一點金錢上的幫助。
「嗯。」她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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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飯店後,英治駕車載著三原知里欲前往他位於目黑的家。
路上有點塞,車子的行進速度有如牛步般緩慢,正要起步時,紅燈又亮了。
他不覺糾起濃眉,神情有點嚴肅。
一旁的三原知里顧著補妝,並沒有發現他臉上的表情。
他無意識地望向窗外,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
安藤千香?!
那一瞬,他以為自己眼花,但再定楮細看,那名拎著行李袋、穿著一件素雅洋裝,跟隨在一名男子身邊的人真的是她!
她為什麼在這兒?為什麼拎著行李?而那男子又是誰?
看她的模樣似乎跟那男子很陌生,但既然陌生,她又為什麼跟他在一起?還有……她為什麼在這個時間拎著行李在外面晃?難道……
難道她在街頭當起援交女?!
「英治,綠燈了。」見他想事情想得出神,三原知里提醒著他。
他猛地回神,想也不想地踩了油門。
不關他的事,一點都不關他的事!就算她當援交妹,也絕對不干他的事。
可是,她不是大學畢業生嗎,一個大學女畢業生居然要到在街上搞援交?
之前他去找她時,她不是還表現得相當有骨氣的樣子,怎麼現在卻……
他的腦子里不斷浮現出她的身影,盡避他真的不想再想。
突然,他的腳做了跟他腦子所想的相反的事--
踩住煞車,他將車停靠在一旁。
「你可以在這里下車嗎?」他神情凝重地。
三原知里一怔。「怎麼了?」
「我突然想起我公司還有事要處理。」他說。
她看了看時間,「現在?」開什麼玩笑,都已經快十點了。
「是很重要的事,抱歉。」他望著她,一臉歉意,「下次我會跟你賠罪的。」
見他一臉認真,三原知里也不好再說什麼。他是個工作狂,她是知道的。
「好吧!」她欺近,在他唇上一吻,「再聯絡。」雖然失望,她還是下了車。
苞她道別後,英治立刻將車調頭,往剛才發現千香的地方駛去。
將車隨便在路邊一停,他想也不想地跳下了車。
懊死!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現在他應該快快樂樂地等著跟三原知里在床上纏綿,而不是在街上尋找那個合該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的女孩。
為什麼?是因為她差點兒成了他的佷女,所以他必須對她盡一點責任?還是有其他的理由?
他匆忙地在街上尋覓著她的蹤影,並不時向路人打听著她。
終於,他在一家咖啡館外見到了坐在窗邊的千香及那陌生男人。
他走進咖啡館里,神情慍惱而凝重地踱到他們的座位旁。
男子見他一臉凶神惡煞似的站在旁邊,不覺驚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