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瘋狂,他怎會愛戀一個女人到這種地步?他怎會為一個女人如此急躁焦慮?
「管他的。」他低聲一句,隨即覆上了她的唇片。
當他如此激動地擁吻她,里樹可以感覺到他的情感正與他的理智展開一場拉鋸戰。
她能以他喉嚨中所發出的低吟判斷,他原本是不想再親吻她的,但他終究還是他的吻狂野卻不粗暴,熱切卻又感受得到他的溫暖及溫柔,她沒拒絕他,甚至屈服在他這樣的熱吻之下。
說屈服也許有點自欺欺人,事實上,她喜歡這樣的吻。
她的心跳加快為平時的兩倍,她的呼吸也彷佛要停止般。
火花在她的血管中爆裂,陣陣的刺激挑起了她潛藏的情感。不日覺地,她以雙臂環住了他的脖子。
而當她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武陣不覺一震,而她也因為自己的主動大吃一驚。
她倏地松開了手,並快速地推開了他。
她面紅耳赤地站在他面前,忍不住的輕顫起來。「我……我……」
她剛才的舉動及她此刻的神情,都令武陣難忍雀躍。他不需要听她說什麼,因為此時他已知道她的心意。
方才的那個環抱絕不只是所至,而是有著更深的一層意涵。
「里樹……」他喜出望外地伸出手去。
「不……」她驚羞地躲開他的手,有些不知所措,「我……對不起。」
話罷,她突然轉身,朝著門口跑了過去,然後迅速地開門離去。
望著她的背影,他並未因此感到惋惜。
唇角一勾,他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他再也不需要她親口證實什麼,因為從她剛才那羞澀又期待,熱情卻壓抑的神
情及舉動中,他已經得到他要的答案。
坐在休息室里,里樹一次又一次不經意地想起昨天的種種。
她拚了命不去想,但鮮明的記憶卻不斷地糾纏著她。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伸出手去勾住他的脖子,她……她怎麼可能那麼做呢?
「噢,老天……」她拍拍自己的額頭,十分懊惱。
一想起昨天所發生的事,她不自覺地身體發燙。如果她再放縱一點,或是他再強硬一點,結果會是什麼樣子呢?
她一直不願釋放出自己的感情,甚至她在抗拒著自己對他的感情,但當她昨天情難自禁的伸出手時,她知道自己已經淪陷。
她怎麼能談感情?若是她愛上一個男人,勢必要為那個男人留下,但目前她還有好多事情想做,她不想因為任何人或事打斷了她的工作。
當然,她也可以一邊談戀愛,一邊繼續她的工作,但問題是……有哪個男人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
他能嗎?他能支持她的工作、理想及夢想嗎?
當她必須離開他到世界各地去跑的時候,他會帶著笑容送她上飛機,而沒有一句埋怨嗎?
「唉,怎麼可能?」她蹙眉苦笑。
別說他不可能放她走,就連她自己都有可能因為記掛他而走不了。
而這就是她一直以來,寧願單身也不觸踫感情的主因。
有人敲門,她坐正身子,「請進。」
門打開,一名褐發藍眼的男子探頭進來。
「嗨,Tree。」
Tree,這個名字只有跟她一起在國外參與人道救援工作的同伴會這麼叫她。
她定楮一看,難以置信地喊了出來︰「老天,格雷?!」
榜雷‧福特,一名來自美國的醫生,加入國際醫療團已經三年的他,是在西非跟她認識的。
她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而這樣的相會讓她既驚又喜。
「格雷!」能在東京遇見工作的伙伴,她十分高興,尤其是在她的心如此搖擺不定的時候。
她起身上前,與他擁抱。
「我的天,你……」她驚訝得幾乎快說不出話來,「你怎麼會在這里?」
榜雷一笑,「我听說妳在東京舉辦個人的攝影展,所以就飛來恭喜妳。」
「可是你不是計畫要去伊拉克嗎?」她問。
他蹙眉一笑,有點尷尬地說︰「不去了。」
「咦?」她一怔,「為什麼?」
「因為泰莉。」他說。
「ㄟ?」泰莉是格雷的未婚妻,也是他醫學院的同學,兩人相戀多年,也已訂婚兩年。
泰莉目前在紐約行醫,而她一直默默支持著參加醫療團的格雷。
「泰莉怎麼了?」她不解地問。
「我必須挽救我的愛情。」他無奈地嘆道,「再這麼下去,我的未婚妻可能不保。」
她一怔。言下之意是……他跟泰莉之問出了問題?
「雖然泰莉她一直很支持我,但是我想……我並不能沒有限制的享受她的愛及無私的犧牲。」
她眉心一擰,「格雷?」
「當我在為其他人付出的時候,她也在為我付出,我想……我不能那麼自私。」
听到這兒,里樹已經明白了。格雷他現在正遇上她最害怕遇上的問題,而那也是她一直逃開越川武陣的原因。
「Tree,」格雷望著她,「妳會覺得我這樣的決定很懦弱嗎?」
「不,格雷……」她撇唇一笑,「泰莉值得你這麼做。」
她跟格雷認識已兩年有余,她知道他跟泰莉的感情是如何的緊密,而泰莉又是如何無條件的支持他,甚至以金錢資助他。
榜雷說得一點都沒錯,他不能無限制的享受泰莉的愛及付出,他必須對她有所回報。
忖著,她不禁想起自己跟越川武陣之問的糾葛。
他們的情況不也是如此嗎?他付了三千萬買她的作品,幫她去幫助更多的人,他不也是無條件的在對她付出嗎?
而她呢?她該如何回報他的感情?她是不是該像格雷一樣,毅然地放下工作?
見她眉頭深鎖,細心的格雷問道︰「Tree,妳怎麼了?」
她猛回神,尷尬地搖搖頭,「不,沒什麼……」
「妳的眼楮可不是那麼說的。」他溫柔地一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格雷……」她望著格雷,欲言又止。
榜雷年長她五歲,她一直把細心溫柔的他當大哥一樣。
他像是知道她的心事般,「妳吃飯了嗎?」
她搖搖頭。
他一笑,伸出手去搭著她的肩膀,「那麼我們去吃頓飯。」
「格雷……」
「把肚子填飽了,妳再告訴我吧。」他說。
第八章
榜雷摩挲著下巴,「原來是這樣啊……」
里樹點點頭,一臉苦惱。
「妳愛他吧?!」格雷直視著她,「妳對他不是沒感覺吧?」
「當然。」她在他面前十分坦率,「如果我對他沒有任何感覺,又怎會如此掙扎?」
「听妳這麼說,他是個好男人。」他說。
「你指哪一方面?」
他一笑,「當然不只是因為他有錢,而是……他很能理解妳的工作。」
她眉頭一蹙,「理解跟接受是不同的。」
「嗯?」
「泰莉也能理解你的工作,而且她也一直非常支持,但現在不也……」
「Tree,」他打斷了她,「妳打算投入多少時間呢?一輩子?」
她一怔。
「其實在我這次決定回紐約挽回我跟泰莉的感情之前,我曾掙扎猶豫了許久。」他神情平靜卻嚴肅地說。
「我喜歡這份工作,但是我也愛泰莉,如果我能愛那麼多陌生的人,又怎麼能辜負泰莉這麼親密的伴侶?」
榜雷的這一句話,又讓里樹想起了武陣。
他似乎也曾這麼跟她說過,他說她既然能愛千千萬萬個陌生人,為什麼無法愛一個人?
愛一百個、一千個陌生人是如此的簡單容易,為何愛一個人卻是那麼的難?
「Tree,」格雷伸出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幫助別人有很多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