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自己看錯,她睜大了眼楮將那張臉孔看個仔細,而就在同時,她發現他也正注視著她。
是他,真的是他!
說不出心里是驚是喜,反正她就是覺得心跳加速、血液逆流,好像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自從那天撞車之後,她已經三個星期等不到他的電話聯絡,而現在……他居然出現在發表會上?!
他……他是為她而來,還是另有目標?
不知怎地,她慌了起來;而且臉上出現了極不自然的笑容。
保崎英梨,你不能丟臉、不能出糗!她在心里警惕著自己,然後轉了個身往回走。
她隱隱覺得自己的雙腳正不听使喚地輕顫著,雖然她說不出究竟為何,但她知道一定跟他的出現有關。
他認得出她嗎?他……他應該知道她的名字吧?她那天已經將名字跟電話都寫在他掌心上了呀!
如果他今天是為她而來,那麼……為的是什麼事呢?
噢,老天!為什麼他只是現身,就足夠教她六神無主、神魂顛倒?
接下來的時間,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捱過去的。
說來,她是早已經習慣眾人的目光了,但他那專注、認真的眼神卻讓她差點兒不敢上台。
他在看她嗎?還是……只是在看一具好看、會走路的軀體?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好不容易捱到了結束;待所有模特兒上台致謝後,她迅速地回到了後台。
坐在鏡台前,她無意識地卸著臉上的彩妝,腦里卻還停留著他的臉龐及身影。
「英梨,英梨!」總監聲音里夾帶著驚喜,「有位貴賓找你。」
她沒回頭,卻在鏡子里看見了芥川謙司高大挺拔的身影
第三章
「啊!」她陡地一震,驚慌地回過頭去。
他不疾不徐地來到她身後,臉上是一記淡淡的、迷人的笑。
她想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可笑,卸了一半的妝、華麗的發型、驚慌失措的神情……天啊!她的形象都沒了。
謙司看著她一臉驚慌的模樣,不覺一笑,「保崎小姐,好久不見。」
「呃……我……」她心里又亂又慌,沖口就說︰「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
話才說完,她深深地感到後悔了。
她怎麼能這麼說呢?這樣听起來好像是在跟他撒嬌或是示愛一樣。
老天爺,她怎會干出這種蠢事來?
他挑挑眉頭,高深地一笑。「是嗎?」她一直在等他的電話,她的意思是……
「不,不是的,我是說……」她知道這個時候才急著解釋,只會讓她看起來更愚笨,但她已經亂了方寸,根本顧不了那些了。
「我是說,你為什麼一直沒把修車的帳單給我。」她一臉尷尬卻又強自鎮定地說。
「我說過不用。」
「我可不想欠你人情。」雖然心里沒那麼想,可是她卻因為太過緊張,而說出了一些不通情理的話。睨著她美麗而年輕的臉龐,他勾起一記微笑。
雖然她嘴上說得淡漠而絕對,但謙司並不覺得她是真的想從他這兒拿到修車的帳單。
可是如果她不是為了那個,才把電話、姓名抄給他,又是為了什麼?
不知怎地,他心底竄起一種雀躍的情緒,雖然他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但他知道那情緒讓他的心暖暖的、溫溫的、柔柔的。
這通常並不容易,他的心很難因為誰或是什麼事而變得柔軟。但她……
「修車真的花不了什麼錢。」他淡淡地說。
「可是我是肇事者,費用當然由我來負責。」
他一笑,「你覺得過意不去?」
她那緊張、可愛的反應讓他覺得好心動,盡避明知她年輕美麗,而且跟自己不屬于同一個世界,他還是被她吸引著。
是啊,若不是受她吸引,他今天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出現在這個場合里。
英梨不知所措地說︰「是我讓你無端破費,所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總之遇上了他,她就變得遲鈍起來。
對他這種有錢人來說,修車費實在不算什麼,她也知道他百分之百不會跟她追討修車費用,只是……
要是不找個借口,她又哪里有機會再跟他聯絡呢?
「我的車只是刮傷,你的比較嚴重吧?」他撇唇一笑。
她訥訥地道︰「那當然,小真還在維修呢!」
她的車是復古車,維修廠極少,零件也取得不易,所以維修起來特別費時費事。
「小真?」他微怔。
「噢,是我的車,它……它叫小真。」忽地,她神情有點窘迫。
她這樣是不是顯得有點幼稚,真正成熟的女人應該是不會這麼做吧?
在他跟中,她會不會根本就是個不講理、蠻橫、驕縱、霸道的女孩呢?她並不想這樣,她……她也想在他面前表現出最美好的一面啊!
可是為什麼一踫上他,她就像腦震蕩般不知所雲、狀況百出?
「你的車有名字?」他難以置信,但又覺得好新鮮、好奇異地望著她。
他還是第一次踫見有人幫車子取名字,而且還叫「小真」。唉,這果然是年輕人才會做的事啊!
「不行嗎?」她一時控制不了地又出現那種嬌蠻的語氣。
「不,」他不以為意地一笑,「很有趣。」
後台來來去去的人不少,大伙兒不時偷偷瞄著他倆的互動情形,一些模特兒們眼底則盈滿羨妒地睨著她。
在如此競爭的行業中打滾,吃香的人總是遭妒的。
她當然知道她們眼底透露著的是什麼意思,不過她已經習慣了。
「我送的花,喜歡嗎?」他瞥了眼她隨意擱在桌上的花束。
「咦?」她一怔,「是你送的?」
「嗯。」
一听見花是他送的,她心里就莫名歡欣。
不過她並沒有立刻表現出來,而是一臉不在乎,「對不起,我沒注意。」
對于她的無所謂,他不在意地一笑,「我沒署名,不過就算署名了,你大概也不曉得我是誰……」
「我知道你是誰。」她不加思索地沖口而出。
但旋即,她又因為自己的口快感到後悔。
他一頓,然後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你知道我是誰?原來我這麼出名?」他玩笑似的說。
「芥川先生的創業神話為人所津津樂道,不認識你的人太少了。」她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旋即故作鎮定地說。
「是嗎?」那麼說來,她早就知道他是誰,而且是在撞車之前。
也即是說,在他們撞車的那一刻,她已經知道他就是芥川謙司。
突然,他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但他說不上來。
「芥川先生是PRADA的愛用者嗎?」找不到話說,她隨口問著。
他忖了一下,「我對名牌沒什麼特別的喜惡。」
「那你為什麼來?」她歪著腦袋,一臉認真地望著他。
「為了……」那一際,他差點兒就說出「為了你」三個字。
只不過他太冷靜了,以至于不會說出任何不妥的字眼來。
「我接到了邀請函。」他給了她一個最保險的解釋。
他不是個輕易釋放出感情的人,也不習慣讓別人發現他的心跡。
因為他明白,唯一能保護自己的方式,就是不讓任何人看清你、了解你。
「我以為你是來跟我要修車費的。」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不知不覺地又說出很冷漠的話來。
懊死!她是怎麼了?她就不能說點好听的嗎?再這麼下去,他對她的印象鐵定糟透了。
他微頓,然後淡淡地、不露痕跡地笑著,「我不是那種人吧?」
苞她講話非常有趣,她不像一般接近他的女孩們,總是小心翼翼地與他應對;她直接、率性,就像是從來都不在乎別人的樣子。
不行,他靠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