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听她經紀公司老板說的話嗎?」另一人笑說︰「她是天價啊!」
「什麼天價?」另一名微胖的中年男人輕佻地說︰「誰不知道她們那種模特兒都有個價碼。」
「對,上次我還花了一百萬睡了一個平面模特兒呢!」
「不過保崎英梨那麼出名,我想她的價錢一定不便宜。」
「哼,」微胖的中年男人低哼一聲,「她經紀公司的老板說‘價高者得’啊!也就是說,她是可以買的。」
「嘻……」另一人怪笑著︰「看來石橋兄對她有興趣。」
「那麼漂亮的女人,誰沒興趣?」微胖的中年男人一臉不屑,「不過像她那種女人只能玩玩,誰知道她跟多少男人睡過。」
「那麼你打算出多少價錢?」
「她是天價,不曉得她的天價是多少?」
微胖男人又一哼,「告訴你們,花個幾百萬,我保證她會自動爬到你床上去。」
「不曉得像她那麼漂亮的女人,在床上是怎麼叫的?」
「錢拿出來,你就知道了。」
說著,幾個人婬婬笑了起來。
就在他們聊得正開心的同時,坐在他們背面位置上的謙司已面如寒霜。
她是可以喊價的?這就是她今天出現在這個上流社會宴會的原因?
他實在無法相信,她就跟他所知道的那些模特兒一樣,都是金錢至上的女人。
只要有人出得起價錢,她就能陪這些有錢的大亨們上床嗎?她……她是那種女人?
懊死!為什麼他覺得痛心、覺得懊惱、覺得失望、覺得悵然若失?
不管她是什麼樣的女人,或是陪多少男人上過床,他都無須介意啊!因為……因為他不是本來就不打算跟她有任何的牽連?
他是怎麼了?像那種有價碼的女人,他看得太多太多了,為什麼當他發現她也是那種女人時,心里竟然如此地痛?
她清純的模樣、自然的行止、率真的言語……那都是假的嗎?那都是她用來欺騙男人,提高價錢的假象?
突然,他想起她牆上掛著他照片的事。
初時,他還在猜測她掛他照片的原因,而現在……他隱隱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他是她的獵物嗎?她預備在他身上得到什麼嗎?
她是天價,而她希望他出得起她想要的天價嗎?
「該死!」他低聲咒罵一記,狠狠地將酒杯中的烈酒一口飲盡。
他看過許多女人虛偽虛榮的一面,而他也向來不把她們可憎的一面當一回事,但現在他竟對她的真面目惱透!
他猛地站起,旋身就要離開宴會。
在這兒,他一刻也待不下去。光是想到她可能在待會兒成了哪個男人的床上玩物,他的心就像快被撕裂了般。
他必須立刻離開,否則他……他會因此而瘋掉。
「芥川先生?」見他欲離開,石神洋子訝異地問︰「你要去哪?」
「回家。」他面色鐵青。
「回家?」她一怔。
不等她開口留他或問他原因,他已經仿如一陣風般卷出了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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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長,」英梨一臉無聊地挨到社長身邊,「我想走了。」
「咦?」頭禿肚子也凸的吉田社長一怔。
「我覺得好無聊。」她輕聲一嘆。
「可是你沒開車來,這……」
「我搭計程車回去,要不然叫朋友來接我也行。」她說。
吉田知道她一向不喜歡出席這種所謂的上流宴會,今天之所以來,是因為禁不住他千求萬求,她才硬著頭皮答應了他。
每當她出現,就得應付一堆將她當稀有洋女圭女圭觀賞的人們,倒霉一點還可能遇上對她非常不禮貌的男人。
在這些有錢男人的眼里,她就像是可以開價的玩物般;雖然表面上她是知名品牌代言人,但他們打從心里不尊重她。
當他們看著她時,想的是用什麼方法、什麼價錢可以將她帶上床去。
就像剛才那幾個所謂的企業界大亨一樣,他們圍著他百般試探,就是想知道用什麼價錢可以睡到她這樣的知名模特兒。
對這些人,他是打從心底覺得不屑的,但他不能表現出來。
為了使他們死心,也防止他們跑去煩英梨,他隨口告訴他們英梨是天價。
他也不說出所謂的天價,是什麼樣的價碼,為的就是讓他們以為,天價真的是天大的價碼。
要是他們覺得這個天價,是他們根本無法負擔的價碼,他們自然會知難而退,不再對英梨存有非分的妄想。
「好吧,你先走。」今天是他硬拉她來的,說來他還挺內疚的。
因為他早知在這種場合里,她是如何的痛苦無奈。
「回去時小心一點。」他說。
「我曉得。」她一笑,旋身快步地離開了宴會。
步出飯店門口,她原本預備叫輛計程車的;但穿著這麼慎重搭計程車,又讓她覺得不自在。
從小珠包里拿出手機,她準備打電話給佳子,請佳子來「服務」她一下。
正當她準備撥號,一輛嶄新的寶馬突然停在她面前。
對這輛車,她是有點眼熟的,雖說她還不算確定。
「保崎小姐。」車窗搖下,里面坐著的是謙司。
他一開車從飯店的停車場出來,就看見英梨站在門口準備打電話。
原本他打算視而不見地離去,但不知怎地,他卻在她面前停下了。
見到他,英梨不覺板起了臉。
先前所發生的不愉快,讓她無法在他面前露出和善、友好的笑臉。
「要走了?」他問著她的同時,心里只想著一件事,就是——她今天沒找到買主嗎?
「嗯。」她冷漠地回應。
「我送你。」他說。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意志,當他在宴會中听到那些人的談話後,他整個人的心思已經亂得跟被貓玩過的毛線球一樣。
他對她的「真面目」感到氣惱,但又忍不住想靠近她的沖動及渴望。
每當他從她身邊「逃開」,他都會既懊惱又痛苦,因為他其實是想接近她的。
如果他不再遇見她,或許還可以勉強壓抑住自己想見她的心;但就像是上天在惡作劇般,她總在不期然的情況下出現在他眼前。
天知道要逼著自己不注意她、不看她,有多痛苦!
送她?他為什麼還要提出送她的要求?他應該遠遠地離開她,尤其是在知道她可以「待價而沽」之後。
「不麻煩芥川先生了。」她甩過頭,故作冷漠。
當她在宴會中看見他時,她的心又隱隱作痛;光是想起上回的事,就夠教她對他又愛又恨。
她常常回憶起他那記熱情又溫柔的深吻,但一想到他在吻了她之後的態度及冷漠言語,她又……
他為什麼總是出現在她面前?
當她從前一直希望他出現時,他始終沒出現;而現在……她不想看見他,他卻經常意外地現身在她面前。
這……這是老天在開她玩笑嗎?
「不麻煩。」他凝睇著她,那眸底有著深深的愛戀及濃濃的慍惱。
這兩種情緒是如此矛盾地同時存在于他的眸中,但英梨並沒發現。
「怎麼?」她挑挑眉心,笑睇著他,「芥川先生今天不怕‘誤會’了?」她話中帶刺。
他當然听得出她話中有揶揄的意味,但他對她的揶揄置若罔聞。
「上車吧!你不方便搭計程車的。」他說。
她一臉不服氣地瞪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打開乘客座的車門,「上來。」
看他一臉認真,英梨猶豫起來。
她當然不是怕搭他的車會發生什麼不測,而是一上了他的車、接受了他的「好意」,她會不會又對他有所期待?
她不想再對他有所期待,但當他對她釋放出善意的時候,她又因為對他的眷戀太深,而無法下拒絕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