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只眼楮如火炬般地注視著她,「像我這樣的渾蛋不是正好配你?」
「你!」她恨死了說這些話的他。
「你又是為了什麼跟我在一起?」他質問她。
她一怔,「我為了什麼跟你在一起?你以為是為了什麼?」
「我不知道,也許要問你跟你的好朋友們。」他負氣懊惱地說。她不解地瞪著他,「你說什麼?」
「你計劃多久了?」他盯著她的眼楮問。
她一震,更是迷惑。
她因迷惑而答不出來,而他卻認為她是心虛而說不出話。
冷笑一記,他更牢、更緊地攫住她的手腕,她感覺自己的手像是快被他捏斷了似的疼痛。
「我終于知道你家為什麼掛著我的相片,也終于知道你那天為什麼突然拒絕了我。」他將她拉近自己,冷酷地說︰「你只是在吊我胃口,只是在玩把戲吧?」
她陡地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要不是親耳听見,她怎麼也不相信這些話會是從他口中說出。他是這麼看她的嗎?在他眼里,她只是一個為了他的身份、財富而接近他的女人嗎?
難道他一點都看不出她是真心愛著他?
老天!她居然愛著這個「冷血動物」這麼多年!
「芥川謙司,你太污辱人了。」她痛心且失望地說。
「你該乖一點、忍耐一點,」他繼續說著絕情冷酷的話,「如果你夠乖,我或許會娶你也說不定。」
「你!」她腦子一空,耳邊仿佛听不見聲音了。
不,她听見了聲音,那是她的心正淌著血的聲音。
他將臉湊近她,在她臉上吹著毀滅的、冷酷的氣息,「還想繼續嗎?」
她臉孔糾結著,整個人因為氣憤而強烈顫抖著。
一陣寒冽由腳底板直沖上腦門,教她幾乎要暈厥過去。驀地,她像是發瘋了似地沖著他直捶。
「我恨你!我恨你!」她歇斯底里地朝他拳打腳踢,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名模身份。
鬧出不好的新聞,她或許會被PRADA取消代盲人的資格,但她什麼都不在乎了。此刻,她只知道他實在傷她太深、太深…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一直重復著同一句話。
他想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再繼續攻擊他,但她卻像是突然生出蠻力似的,對他又捶又打。
他從不知道那麼縴細的她,也會有如此驚人的力氣。
為什麼?是因為被他揭穿了而惱羞成怒嗎?
「別再動手!」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臂,朝她沉喝一聲。
她掙了掙,知道自己掙不開他的手,于是淚水像珍珠般,一顆顆地淌落下來。
「我恨你……」她像是力氣用盡似的虛弱。
她令人憐惜的淚水柔軟了他鋼鐵般的心,他知道自己過不了她這一關。
只是,他能繼續自欺欺人嗎?他能告訴自己,她是真心愛著他嗎?
不,他不能。就算要了他的命,他也無法忍受她對他的愛是如此的不純粹
「我也恨你。」他沉聲道。
英梨眉心一擰,眼淚潰堤而下。「放開我。」她悲痛地道。
謙司心頭一震,緩緩地松開了她的手。
她恨恨地、痛心地看了他最後一眼,傷心欲絕地掉頭而去。
第十章
雖然謙司交代了帝京的工作人員,不得將這件事流傳出去,但在俱樂部其他會員的口耳相傳之下,當天在俱樂部里發生的事,還是上了報章雜志及電視媒體的頭條。
一些小報甚至根據不實的傳言,寫出英梨為金錢甘願淪為名人玩物的報導,氣得吉田到處消毒且忙著控告那些八卦雜志。
因為事情牽涉到帝國集團的總裁芥川謙司,因此顯得格外難以收勢。
為了不讓自己心煩,謙司是不听那些消息的,而他身邊的人也非常知趣的不敢多提、多看。
這一天午後,石神洋子來到他的辦公室。
「嗨,芥川先生。」她玩笑似的走進來,並將一份報紙攤在他面前。「看到昭和日報了嗎?」
他只看著她,眼楮瞥都不瞥報紙一眼。「我沒興趣。」
「怎麼搞的?」她不解地望著他,「你明明很喜歡她,不是嗎?」
「我錯了。」他說。
「你錯了?」她微怔,「什麼意思?」
「我是愛她,可是她……」他懊喪得不想再提。
石神洋子蹙眉一笑,「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這樣,可以告訴我嗎?」
謙司看著她,猶豫了一下。他需要發泄情緒、他需要一個人听他訴苦,于是,他將事情的經過一字不漏地告訴了她。
听完他的述說,石神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啊!」
「我不想再听到關于她的事。」
「謙司呀謙司,」石神洋子笑嘆一記,「你對愛情的要求太完美了。」
「不該這樣嗎?」
「你這麼要求的話,不只你自己辛苦,就連被你愛著的人都會很辛苦的。」
「我不能忍受她欺騙我。」
「就算她真的是因為有所圖謀,而跟你在一起,又怎樣呢?」她二笑,「只要她以後只愛你,而你也愛她不就夠了。」
他挑挑眉頭,睇了她一記,「你說的倒輕松。」
「是你想得太多。」說著,她將報紙推到他面前,「她被PRADA取消了代言人資格。」
他下意識看著報紙上的報導。
她被取消資格?是因為這件緋聞嗎?
「謙司,」見他那麼激動緊張的樣子,她就知道他其實還是深愛著英梨的,「你只是害怕受傷吧?」
他一頓,抬頭望著站在桌前的她。
「這樣是不行的。」她像個大姐般勸導著他,「傷害本來就是愛的一種,如果你想愛就別怕受傷害。」
他糾起眉心,一臉懊惱。
「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跟你母親一樣為情所苦,是不是?」謙司的事,石神洋子知道的可不少。
「洋子……」他一臉「求你別再說了」的表情。
她抿唇一笑,促狹道︰「我不勸你了,不過你可別後悔。」說完,她又是一嘆,「我要走了。」
「要我送你嗎?」他問。
「不必。」她戲謔地道,「你就繼續在這兒哀悼你逝去的感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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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兩天,英梨遭PRADA取消代言人資格的事,糾纏著謙司的思緒。
這樣一來,她是不是一無所有了?
這不是他想見到的結果,也不是他的本意。
如果他那天不在俱樂部跟她鬧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呢?他的沖動是不是造成了她額外的損失?
懊死!他還是關心著她!這些事根本不用他擔心的啊!
「芥川先生,」他的秘書敲門進來,一臉惶惑地道,「有位小姐堅持要見您,我……」
「什麼小姐?」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小姐」要見他呢?
「她說她是保崎小姐的朋友……」她囁嚅地說。
他沉吟著,沒有立刻做出見或不見的指示。
英梨的朋友?是那天在咖啡廳里的其中一個嗎?她的朋友為什麼來找他?是受她所托?
好,既然她都來了,他要是不見,豈不是很失禮、很絕情?
再說,他也很想知道她的朋友想說什麼,又有什麼好說。
「請她進來。」
「是。」秘書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就帶了一位小姐進來。
謙司認得她,她是英梨非常要好的朋友。
佳子一步進他的辦公室,兩只眼楮就凶狠地瞪著他。「芥川先生,我想你對我應該不陌生吧?」
「當然。」他淡淡地說。「你請坐。」
「不用。」她氣呼呼地瞪著他看,「我說完就走。」
他將身子靠進皮椅中,「有什麼指教嗎?」
「你把英梨當什麼?」佳子非常直接地切入正題。
他微頓,苦笑著,「你應該說,她把我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