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房難圓 第17頁

「他不是那麼沖動的人,你一定有什麼地方吸引了他吧?」和歌子上下打量著靖代,然後促狹一笑,「不過我到現在還看不出來。」

听見她如此富有敵意的嘲諷,靖代真是火冒三丈。

她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突然跑到人家夫妻的閨房里不說,還不時出言不遜、語多嘲諷,簡直……簡直莫名其妙!

「和歌子。」這時,一朗穿上了衣褲,一臉嚴肅地走了出來。

和歌子睇了他一記,「干嘛像見到仇人似的瞪著我?」

「你來做什麼?」他問。

「我一回來就馬上來向你道賀,這樣也有錯?」和歌子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他糾結著眉頭,「你可以來,但是不要這樣上來。」

她抿唇一笑,不以為意地說︰「我以前都是這樣的,不是嗎?」

「以前是以前,現在……」

「現在……」她打斷了他,並緩緩地從沙發站了起來,「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她唇邊掛著一抹自信的微笑,像個絕對的勝利者般地臉著一臉委屈而懊惱的靖代,「不打擾你們了,晚安。」話落,她旋身步出了起居室。

***

「靖代,我跟和歌子是……」她前腳一走,一朗就急著向臉色鐵青的靖代解釋。

「是情人,對不對?」她瞪著他,不給好臉色。

「舊情人。」他非常強調這一點。

「是那種看過你,經常進你房間的舊情人。」雖然覺得自己有點不講理,但是被嫉妒及醋意沖昏了頭的她哪管得了這些?

他微微擰起眉頭,「別不講理。」

他和和歌子曾是交往甚密的情侶,就算是有那一層關系也是無可厚非,如果要用這個來詰責他是極不公平的事。

「我就不講理!」她以為他至少會哄哄她,誰知道他竟然忙著數落她,還說她不講理。

笑死人,這世界上有哪個女人是講理的?!

要論不講理的話,剛才那位和歌子小姐才真的是不講理呢!

端著舊情人的架子踩到她的頭上來也就罷了,居然還說出那種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來。

罷才的情形他又不是沒見到,現在卻要怪她不講理,有哪個女人可以容忍這種窩囊事啊?

「和歌子是有不對,不過你不能把賬算到我頭上來,我也不知道她會突然出現在這兒啊!」

自認坦蕩的他實在無法忍受被誤解的委屈,他跟和歌子已經是過去式,靖代應該相信他才對。「不算你頭上,算誰頭上?」她噙著淚水,「如果你覺得她不對,剛才為什麼不說她兩句?」

他眉丘隆起,神情懊惱,「說她兩句?我憑什麼?」

別說他們已經什麼關系都沒有,就算有,和歌子那大小姐脾氣又豈是能讓人說兩句的?

「你……」他也沒說錯,他是不能說和歌子什麼。可是……她就是生氣!

「靖代,」他趨前,試探地模模她的臉頰,「我們好不容易有機會在一起,別因為這件事情就……」她不領情地撥開他的手,「沒心情。」她撇過頭去。

一朗捺著性子,「你想怎樣?」

「不想怎樣!」她猛地轉頭瞪他,氣呼呼地說,「只要想到你們曾經在一起過,我……我就沒心情!」

他一聲不吭地望著她,眼底充滿了難以隱藏的懊惱,「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難道還奢望我是處男?」

她心頭一震。

是呀,他已經三十二歲了,又不是沒談過戀愛,難不成她還希望他是第一次嗎?

不是的,她絕不是個霸道、死心眼的女人,只是當另一個女人突然這麼趾高氣揚且一副勝利者姿態出現在她眼前時,她的心就再也無法平復下來。

而起因就是她心中強烈的自卑感。

雖然她還不了解和歌子這個人,但端看外表,她就可以知道她絕對是個家世顯赫的富家千金。如果像她那麼優秀的女性都無法成為一朗的「永遠」,那平凡渺小的她又算什麼?

她好怕,在和歌子突然出現後,她感覺到危機,也驚覺到自己潛在的自卑及怯懦。

「我承認我跟和歌子是有過關系,不過那都已經是過去,我現在的妻子是你,不是她。」他使勁將她扳向自己,「看著我。」

雖然身子被迫面對他,她還是倔強地把臉轉開。

其實此刻她也不是真的因為生氣而不願正視他,而是……她害怕面對他,她不想讓他發現她眼底的怯懦及不安。

為什麼即使是過去式,和歌子還能那麼自信滿滿地在她面前表現出一副「他還是她的」的模樣?

為什麼明明是現在式的她卻一副膽小怯懦,像偷了別人東西似的畏縮?

為什麼她那麼在意和歌子的出現,即使一朗一再強調他們已沒有任何關系。

是她突然覺得自慚形穢、自嘆弗如嗎?是因為她根本沒有愛他的信心及決心嗎?是她明白自己的身份背景都配不上一朗嗎?

為什麼她到現在才忽地明白了所有的事?她早該知道自己和一朗是兩個世界里的人,早該在結婚當天就逃掉的。

她比不上和歌子、比不上他曾經有過的所有女人、比不上他將來隨時會遇上的任何一個上流社會的女人……

「放開我。」她倏地甩月兌他的手,旋身便沖出了房間。

一朗沒有攔她,因為他知道她需要時間冷靜;在這種時候,不管他對她解釋什麼,她都是听不進去的。

「唉……」他喂嘆一記,開始氣恨起突然前來壞事的和歌子。

不過話說回來,那家伙回來做什麼?去年還听說她要在美國結婚,怎麼現在一聲不響地跑了回來?

他和她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以他對她的了解,他大可斷定她在美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她為何要在靖代面前說那些話?就算她是個驕縱成性的大小姐,也不至于那麼野蠻荒謬呀!

***

因為不想回房,靖代只好跑到牛田太太的房里跟她擠。當牛田太太問起她為何不回房睡時,她哭哭啼啼地將剛才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和歌子小姐呀……」提起和歌子,牛田太太不覺鎖起眉心,「她確實曾經是少爺的女朋友,不過那都是過去式了。」

靖代吸吸鼻子,不滿地說︰「我生氣嘛!」眼眶又眨紅了。

「唉呀,」牛田太太慈愛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別介意,她那個人就是我行我素慣了,你別跟她計較。」

「我……」她噙著淚,十分委屈。

牛田太太笑嘆著,「你是少爺親自選擇的,要對自己有信心嘛!」

信心?她就是沒信心。

如果她有信心,現在就應該留在房里將一朗緊緊地擁在懷中,讓自己成為他的女人。可是……現在的她沒有信心做「宮川一朗的女人」。

「她好漂亮、好有自信,一看就知道是家世不錯的富家小姐,我……我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說著,她不覺淌下眼淚,「當她對我耀武揚威時,我什麼都說不出口……」

「傻丫頭,」牛田太太憐惜地在她肩上拍拍,「別鑽牛角尖了。」

「可是我……」她的心好慌,好慌。

在和歌子未出現前,她覺得一朗對她的愛是理所當然,她覺得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可是當和歌子出現,她嚴重威脅到她及一朗的關系,不論一朗如何對她保證,她就是無法釋懷。

她知道這不能怪一朗,因為所有的不安都來自于她的自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但是現在的她除了將一切都推給他之外,還能做什麼呢?

她覺得自己好可悲,明明擁有了幸福,卻沒有握住它的勇氣及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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