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懶懶地接過電話,「我是高天宇。」
就在他講電話的同時,維琛逕自進到了她的辦公室去熟悉環境。
不一會兒,他突然推門進來,一臉不悅地看著她。
維琛睇著他,「有事嗎?」
「聖凱薩琳沒教你嗎?」他帶著詰問口氣地問。
「什麼?」她揚起眉毛,一臉不馴。
他眼底似在冒火,「在你將電話轉交給我之前,應該先問清楚對方的身分,懂了沒?」做秘書的應該幫老板過濾電話,而她竟連這一點都沒做到,還讓他接到了他根本避之唯恐不及的電話。
「我以為她是你的老婆,或者是女朋友……」她不服氣地應道。
「我沒有老婆。」他可還是個鑽石單身漢!
「那也可能是女朋友呀!」她還是不服教訓。
他眉心頓時打上十幾個懊惱的死結,「我的女朋友有很多個,你至少得先問問她是哪一個吧?」
女朋友有很多個?干嘛?跟她炫耀啊?
她鼓鼓臉頰,悻悻地應了聲,「下次我會注意的。」
見她稍微低頭,他滿意地一笑。
「對了,」他打量著她身上的「輕松」打扮,「你沒有正式一點的套裝嗎?」
她低頭瞧瞧自己,「我衣著不整嗎?」穿這樣「犯法」啊?
他蹙起眉心,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你……到隔壁的名品館去挑幾件衣服,就記我的帳。」
「啊?」她干嘛記他的帳?她又不是他包養的女人!
「算了!」他又覺不妥地交代她,「中午休息時間,我帶你過去吧!」話落,他根本沒給她發表意見的機會,旋身就走了出去。
維琛瞪著他的背影,有些氣憤。
罷了,反正她現在也沒有「資本」去購置新裝,不如讓他當當冤大頭吧!反正他一佰萬都捐了,哪會在乎這點小錢?
一踏入這家CHANEL名品店,里面的小姐立刻就迎了上來。
「高先生,很久沒見了。」那兩名衣著入時的小姐像是見了蜜的蜂蝶趕忙趨前。一見站在他身後穿著輕便牛仔裝的維琛,兩人互相交換了一個奇異的眼色。
不知怎地,維琛覺得這一幕有點熟悉……對!像極了「麻雀變鳳凰」這部電影。天!她們兩個該不會以為她是高天宇的女人吧?
「這位是我的新秘書,你們幫她找幾件適合她的套裝吧!」說著,他逕自覓了個位置坐下。
看來高天宇似乎是這家店的主顧,小姐們對他可真是恭敬到近乎逢迎的地步。
「高先生,喝茶還是咖啡?」那兩名小姐討好地問道。
「不用了,我趕時間,你們快點就行了。」他態度不冷不熱地回應。
小姐們應了聲,立刻將維琛請到一旁去挑衣服。
挑了老半天,她們終于替她找了幾套有點不符合她年齡的套裝。
當她們將挑選好的套裝拿到高天宇面前時,他皺起了眉頭。須臾,他搖搖頭,並站了起來,衣架前流覽了一下,迅速地挑出了幾套既端莊又不失青春味道的套裝。
「拿她的SIZE給她。」他說。
小姐們不敢怠慢,連忙將維琛的SIZE找齊了拿來。
他接過袋子,「記我的帳,月底再一次結算。」說完,他逕行往外走去。
「謝謝,歡迎再度光臨。」兩位小姐畢恭畢敬地敬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維琛暗自咋舌,急忙跟隨著他身後出來。
「你常來買衣服?」她好奇地問。
他睇了她一記,似笑非笑又神秘兮兮地,「我不是說過我有很多女朋友嗎?」
她習慣性地鼓鼓腮幫子,不予置評。
「喏!」他將幾袋子的衣服遞給她,「拿去。」
她接過袋子,下意識地說︰「衣服的錢請你從我的薪水里扣吧!」
雖然剛才想讓他當冤大頭,但畢竟她是那種無功不受祿的個性,不想白拿人家的好處。
他微微一怔,「從你的薪水里扣?」那得扣幾個月才夠啊?還說她被包養過!看來她是個從不要求的小情人……
「你知不知道那些衣服要多少錢?」他興味地問。
她搖搖頭,一臉「莫宰羊」的表情。
「二十萬。」他說,「所以你至少得做三、四個月的白工。」
她張口結舌地瞪著他,「二十萬?」雖說她家未破產前是挺富裕的,但她卻從來沒過過那種極盡奢華的生活,名牌這種東西所帶給她的滿足感,還不如捐款給那些可憐人。
他本來想問她,她的男人是不是從沒買過名牌給她,但轉念一想,這似乎又有點侮辱人的感覺;他不希望她覺得他是個刻薄、尖酸、沒有氣度的男人。
「你不用還我錢,因為這也是一種投資。」他說。
「投資?」她警覺地睇著他。這家伙該不是對她有什麼「企圖」吧?
「別誤會,」他撇唇一笑,「我對你沒有企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秘書帶不出場罷了。」
那倒也是,像他這種集團副總裁加企業第二代,一定得常常出席—些上流社會的宴會或重要會議之類的,到時她總不能穿著襯衫、牛仔褲就跟去吧?
他瞅了她一記,喃喃自語地說著,「你實在不像是被包養過的女人……」
她睨著他,「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他說。
第三章
很快地,維琛已經跟在高天宇身邊工作了一個月。
或許是天資聰穎,也或者是因為畢業于聖凱薩琳之故,她的工作效率很高,學東西也非常快;有人說女人的能力與外貌成反比,但這套說辭在她身上顯然是行不通的。
「爹地,」工作穩定了之後,她打了通電話給在南部的父親。「我找到一個秘書的工作,薪資還不錯。」
「是嗎?」錢欽洲高興地說,「那爹地就放心了。」
「爹地您呢?」其實她很不放心讓父親獨自到南部去工作,何況他一向是當大老板的人,現在卻成了薪水階級,心里一定有很多委屈吧?
錢欽洲笑笑,「我很好,生活也很規律,身體比以前還好呢!」
「真的嗎?」她不相信地咕噥著。
「維琛,爹地真的很好。」
「嗯……」說著,維琛忍不住又眼淚奪眶,「爹地,我算過了。」
「算過什麼?」他微怔。
她聲線微微哽咽地說︰「我過去花在捐款行善上頭的金額高達六、七仟萬元,我們家是不是……是不是被我敗光的?」
「怎麼會呢?」
「可是——」想起父親從未將公司營運不佳的事情告知她,卻總是咬緊牙關地供應她行善時,她就不由得感到內疚。
「維琛,你快樂嗎?」錢欽洲安慰著她,「當你幫助別人時,你快樂嗎?」
她頓了一下,「嗯。」
「那就夠了。」他一笑,「只要做那些事情時,你有一顆快樂的心就夠了。」
听見父親如此體諒包容她,她更是控制不住淚水。
錢欽洲听出了她的低泣聲,「維琛呀……別哭……」
「我沒有。」她倔強地否認著。
他輕嘆一聲,「要是工作上有什麼不順心,記得打電話告訴爹地。」
「我知道……」
「那……別說了,長途電話很貴的。」
「唔。」她在電話的這一端猛點頭,而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
「再見。」
她吸吸鼻子,「爹地,再見。」掛了電話,她趴在床上狠狠地哭了一場。
突然,她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她接起電話,鼻音極重地應了聲,「喂?」
「錢維琛。」電話中傳來高天宇的聲音,「你現在有空嗎?」
她愣了愣,「做什麼?我已經下班了。」她沒好氣地說。
「我現在在你家樓下,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雖然他用了「拜托」這兩個字,但維琛覺得他「號令」的意味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