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獸醫師 第9頁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對婚姻這種制度有嚴重的不信任感,或許是他那花心的老頭帶給他的陰影所致;但女人,到最後都想安定下來,這也是他之前交往過的女朋友和他分手的理由。

他不想也不敢定下來,他怕自己遺傳到老頭花心的骨血,將來會像老頭一樣傷害許多女人,所以他寧可不再跟任何女人交往,決心讓自己孤獨一生。

他相信韓樺和他抱持著同樣的想法,所以兩人才會有那個吊詭的約定——等到他能找個女朋友定下來,韓樺才願意去尋找他的春天。

很愚蠢,但卻是極現實且無奈的嘲諷。

但她,卻在這時候出現,更糟的是,她似乎已擁有了影響他的能力,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辭退她,從此不再見她嗎?

無力的抹抹臉,一閉上眼,眼前晃動的全是她的身影,她笑時的甜美,生氣時熱力四射的氣焰,以及困窘時的可愛模樣——毀了,他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毀了!

就算不再見她又如何?見不到人、听不到她的聲音,就不會思念她了嗎?他不由自主的深嘆口氣。

就在他還沒決定未來的情路該怎麼走時,一個十六、七歲的大男孩抱著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沖進動物醫院,衣服上沾染了令人沭目驚心的血跡。

「救它!拜托你們救救它!」男孩的臉上掛著淚痕,衣服有磨破的痕跡,沖進醫院見到人便猶如見到救星般不斷哀求。「快點,快救救它!」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花軍隻和張曉玥傻了眼,但那男孩的求救聲不絕于耳,可容不得她們發呆;花軍隻連忙領著男孩跑進診療室,要男孩將那團毛茸茸的東西放到診療台上。

那是一條狗,一條原本有著漂亮雪白毛發的雪納瑞,但此刻那雪白的身軀沾滿了和男孩身上同樣的血跡,看起來挺駭人的。

碑羿宸的思緒被打斷,可獸醫的本能讓他沒有遲疑的時間,他快速離開座位,到診療台前診視狗狗的傷勢。

花軍隻拿來干淨的水,讓鞏羿宸為狗狗清除血漬,好看清楚傷處的位置和大小。

「怎麼會這樣?」幫不上太多忙的她擔憂問道。

「有輛車撞到它了……那個人闖紅燈!他為什麼要闖紅燈?為什麼要撞到我的‘小痹’?」

看著診療台上喘息不休的愛狗,男孩的眼淚掉個不停,激動的情緒難以平復。

「更可惡的是他還肇事逃逸!小痹要是有什麼意外,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

小痹是那條狗的名字吧?看著男孩憤恨難平的模樣,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土蛋,那條跟她無緣的狗,突然感到一陣鼻酸。

她能理解男孩的心情,小痹對他而言一定就像親人一樣,有著深刻濃厚的感情,所以他才會失控的憤怒嘶吼,她完全能夠理解男孩的感受。

「醫生,拜托你一定要治好它,求求你!」男孩難掩心慌,急切的向鞏羿宸求助。

碑羿宸沒有理他,專注且嚴肅的清理傷口,並不時以安撫的眼神直視狗狗的眼楮,仿彿可以藉此減輕它的痛楚。

「你先別緊張。」為了不讓男孩過于激動的情緒影響到鞏羿宸的診療,花軍隻拍拍男孩的肩。「坐一下好不好?鞏醫生會治好它的。」

她並沒有忽略男孩從放下小痹至今,一直緊握著拳頭不肯放松,所以她有點擔心男孩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

「真的可以吧醫生?你真的會治好它對嗎?」男孩還不放心,忍不住一再追問。

「醫生需要專心,你這樣會打擾到他。」急忙擋住男孩急欲上前的身軀,雖然她幫不上什麼忙,但至少,她可以為鞏羿宸清除障礙,讓他好好進行治療。「你希望它會好起來吧?那就請你稍安勿躁,坐下來等好嗎?」

可能是她帶著強制意味的口吻,讓男孩稍稍冷靜了下來,他紅著眼在診療室門邊的椅子坐下,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呆呆的盯著鞏羿宸的一舉一動。

「過來幫我扶著它。」鞏羿宸終于開口了,要花軍隻幫點忙。

花軍隻趕忙過去幫忙固定小痹,然後看著鞏羿宸從藥品櫃中拿出麻醉劑及針筒,還有一些治療時要使用的用品。

「傷口很大嗎?」看樣子是要縫針了,她好生不舍。

「前肢骨折,耳後約十公分長的撕裂傷。」他沒有講得很清楚,但已經點明狗兒的傷勢。「擦傷的部分等會兒會幫它搽藥,我先處理撕裂傷的部分。」

男孩緊盯著鞏羿宸的一舉一動,一個小時後,終于處理好狗兒的傷口,包括固定它的骨折部分。

「回去後傷口不能踫到水,盡量讓它休息。」鞏羿宸拿下醫生手套,仔細的交代男孩注意事項。「明天帶它來換藥,止痛藥要用針筒喂食,等等小姐會連針筒一起給你。」

男孩又問了他幾個問題,待他和男孩結束交談,正欲喚花軍隻拿止痛藥及針筒給男孩,卻發現她背對自己面向牆壁,對他和男孩的對話完全沒有反應。

「小隻?」他輕喚,霍地發現她的肩部微微抖動︰他沉吟了聲,對男孩交代道︰「你先到外面等一下,小姐等等就拿藥給你。」

「好。」男孩小心翼翼的把剛處理好傷勢的愛狗抱出診療室,並禮貌的關上門。

碑羿宸蹙著眉,遲疑兩秒才上前輕拍她的肩。「小隻,怎麼了?」

「我……我不懂,為什麼有人可以、可以這麼殘忍……」她搖著頭,依然背對著他,卻不難察覺她已哭得慘兮兮,所以肩膀才會控制不住的顫抖。「至少那個人、應該幫他帶小痹、送醫……」

他沒辦法回答她的問題,因為他不屬于那種做錯事又不知道彌補的人。「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再怎麼不認同那個人的做法,我們還是不能改變什麼。」

「可是……可是……小痹、真的好可憐……」她還是不肯回頭,連聲音都變得破碎。

「小隻,這里是動物醫院,任何時間都可能有受傷的寵物被送進來。」他閉了閉眼,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易感的心。「難不成每次有受傷的寵物進來治療,你就要像現在這樣再哭一次?」

「誰告訴你我在哭?!」她握緊拳頭低吼。

「好好好,你沒哭,這總可以了吧?」閉了閉眼,體貼的順著她的話回答,但他的心情無可避免的跟著沈郁了起來。

「嗚……」花軍隻終于忍不住轉身了,一轉身便緊緊抓著他的衣領,低聲啜泣。「我也不想哭……不想哭啊……」

碑羿宸緩緩舉起手,想拍撫她的背卻又停頓在離她背脊一公分處——

這樣會不會又輕薄了她?唉~~

「我明明、很討厭動物的,最最最討厭了!」她邊哭邊把眼淚鼻涕全往他衣服上擦,也管不了這樣到底有多不衛生。

「好,我知道你最討厭動物了,嗯?」見她哭得這般傷心,他嘆氣復嘆息,掌心終究難掩心疼的撫上她的背,輕輕拍撫。

再沒見過比她還倔強卻又心軟的女人了,明明難過得要死,還要假裝自己一點都不喜歡寵物,還真是委屈她了。

「真的,討厭……」

「嗯。」

張曉玥晃過診療室外的玻璃牆,倒了杯水後走回櫃台區,將水杯遞給還在等待的男孩,嘴角忍不住噙著滿意的淺笑。

花軍隻這女人很ㄍ一ㄥ喔,都跟鞏醫生抱在一起了,還說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好在她張曉玥也不是被唬大的,早就看破軍隻的手腳。

如果鞏醫生可以追到軍隻,那可真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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