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的意思是,你比較有點七情六欲的感覺了。」文克瑞饒富興味的調侃道。
以往他所認識的謝昱軒,腦袋里不是一大堆的數據,就是全世界的金融走勢,感情對他來說幾乎是不存在的一環,做起事來就像那些數據一樣,死板得令人抓狂。
但自從德國一別,他的人雖說不至于出現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但至少轉了一百二十度有了,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他會恍神了——
就他實事求是的性格,以前的他總是隨時保持在最清醒的狀態,「恍神」這兩個字向來與他絕緣,所以他才會覺得他現在有人味多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謝昱軒懶得理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啜了一口。
他煩都煩死了,哪還有那個心思去猜測老友的想法?
現在最讓他掛心的,無非是樂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從來不曾推開過他,更別提一推就推得這麼遠,這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適應,一顆心像懸在半空中一樣,只能用「心亂如麻」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干嘛,心情不好?」文克瑞不以為忤,兀自沈醉在「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微醺樂趣里。「讓我猜猜……我猜應該跟樂樂小妞有關,對吧?」
「你怎麼知道?!」謝昱軒雙眼圓瞠,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文克瑞可樂了,不禁搖頭大笑。「我會觀天象啊!」
「少在那邊胡扯,你哪會觀什麼天象?」他認識文克瑞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家伙會有什麼本事,搞不好他比文媽媽還清楚。「你到底怎麼知道的?」
文克瑞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腦袋,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說你比較有人味了?」
「你別吊胃口了行不行?有什麼話你直說就是了。」還在那邊五四三,看了就討厭!
「好,我問你,你跟樂樂之間出了什麼問題?」不愧是打小穿著一起長大的好哥兒們,文克瑞也不羅嗦,一開口就直接命中要害。
謝昱軒怔愣了下,煩躁的抹了抹臉。「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重點是他不知道,這才麻煩好嗎?
「……好好好,那我換個方式。」文克瑞想正經,但一想到即將挖掘到好友的秘密,他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揚,再上揚。「可以把最近你跟樂樂約會的情形敘述一下嗎?」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謝昱軒顯得有絲狼狽,掙扎著要不要坦白。
「你不說也行啊,不過我就沒辦法幫你了。」這幾年在社會上打滾,和學者型的謝昱軒相較,文克瑞更懂得以退為進的道理。「反正又不關我的事,你不想講就當我雞婆,多此一問好了。」
「喂!我又沒那個意思!」謝昱軒急了,他還真沒人可以幫忙想辦法,克瑞的鬼點子一向比他多,搞不好克瑞真能幫上忙也說不定,「你到底幫是不幫?」
「要我幫忙是絕對沒問題,重點在于你肯不肯說實話。」偶爾當當心理醫生也不錯,別有一番樂趣。
「……好啦,我說就是了。」
謝昱軒並沒有考慮很久,或許是基于「病急亂投醫」的心態,他尷尬且狼狽的將兩人最後一次見面的情況敘述一遍,並懊惱的瞪著早已捧著肚子悶笑的文克瑞。
「你可以再笑得更夸張一點。」他在這邊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克瑞卻在那邊笑得像只偷吃魚的貓,也難怪他會心理不平衡了。
「老兄,你的腦袋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啊?」乖乖攏地咚,換成他是樂樂,一定也會生氣。
都什麼時代了,還在洞房花燭夜?大家早在點花燭之前就玩翻了好嗎?
謝昱軒瞪得更狠了。「需要我借你人體構造大全嗎?」
「噗~~」文克瑞再也壓抑不住,捧著肚子、趴在桌上笑得亂七八糟。「哇哈哈哈哈~~」
謝昱軒閉了閉眼,耐著性子等了好一會兒,直到文克瑞笑滿意了,笑聲總算稍微收斂了些。
「好了,你不是要提供意見嗎?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想回家了。」他揉揉眉心,不曉得是酒精作祟,還是讓克瑞氣的,反正他現在頭有點痛就是了。
「虧你還是個教授,假如學生用這種態度向你請教問題,你會肯教他嗎?」文克瑞這會兒總算止住笑意了,泰半是被他氣的。
「只要是課業上的問題,我一定教!」即便知道是克瑞隨口丟出來的問題,謝昱軒都一本正經的回答。
文克瑞徹底被打敗了,他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好好好,算我服了你,行了吧?」
「你還沒告訴我,樂樂到底在氣什麼?」心情不佳歸不佳,謝昱軒還沒忘了提醒克瑞要求解答。
「樂樂一定以為你是為了某種不得已的理由,才會接受她成為你的女朋友。」文克瑞放下手中的杯子,無力的搖搖頭。「這麼簡單的原因還要我教你喔?你的教授頭餃真是受之有愧。」
「她怎會這麼想?我哪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謝昱軒的眉心打了好幾個死結,克瑞的解釋反而讓他更糊涂了。「況且我又不教授戀愛學,哪會知道女孩子心里在想什麼?」譬如樂樂,他真的不懂啊!
「說你笨你還真笨。」文克瑞招來侍者,再要了一杯酒——他相信接下來他會很渴,因為要講很多,這呆頭鵝才有听懂的可能。
「你要知道現在的社會,什麼步調都很快,戀愛這種東西當然也不例外。以你的觀念看來,婚前性行為對女孩來說是佔人家便宜,但在對方周遭的朋友全都在婚前偷嘗過禁果的狀態下,換成你是那個女人,你心里會怎麼想?」
謝昱軒眯著眼,瞬也不瞬的直盯著他。
「你干嘛?」喲,瞧得人家心里直發毛呢!
「你怎麼知道她周遭朋友都在婚前嘗過禁果了?」他話說得極緩、聲音很輕,但力道卻很重,重得字字敲進文克瑞的心坎里。
「我、我當然是按照常理判斷啊!」見鬼了,他那樣子好像指責他染指了樂樂小妞所有朋友似的。
謝昱軒的眼已眯成一條直線,眼神充滿無限懷疑。
「欸,你要知道,現在已經不是約會分兩邊,牽牽小手就臉紅心跳的五0年代,當遇到像你這樣交往中,卻又沒有任何上壘打算的男朋友,相信我,她對你只會有兩種想法。」輕嘆一口,文克瑞伸出兩根手指,直接推到他眼前。
「哪兩種?」謝昱軒翻了下白眼,心下暗自祈禱——拜托,可千萬別學感冒藥廣告那樣搞笑。
「第一個,你老兄極可能被誤會成只愛男人、不愛女人的『G先生』……喂!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講完?」眼明手快的以掌心接下他揮過來的拳頭,文克瑞慶幸自己早有心理準備,不然明天恐怕得頂著「黑眼圈」出門了。
「嗯哼!」謝昱軒由鼻孔哼了兩聲。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你的樂樂小妞是第二種想法,這就得靠你自己想法子彌補……」好人真難做,說實話還差點被扁,文克瑞覺得自己好無辜。「耳朵洗好來,我只講一次。」
「你該死的講快點行嗎?」天殺的,他都沒耐心了!
「我說我說。」舉起手擋在他面前,文克瑞還真怕他耐不住性子動粗呢!「你的樂樂小妞一定是誤會你不夠愛她,所以才對她『保持安全距離』;這點我真的沒辦法幫忙了,好兄弟點到為止,相信你會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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