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嫁人了
沒來由的,鐘武儒感到胃部一陣痙攣,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你用我的錢去學習如何控制你老公的胃?」
「你、你一定要這麼大聲嗎?」理智重回腦袋,她開始有點心虛。「你要這麼說也可以啦,總之我是很認真想做好女佣的工作,不管怎麼樣,我想繼續學做菜。」一皮天下無難事,她就不信他能對自己怎樣。
「我說不用你負責煮三餐了,你是听不懂人話嗎?」他的頭快冒煙了。
「我要學!我就是要學啦!」她像個要不到糖的孩子般耍賴,完全拋開身為女佣的自覺,大膽的對自己的老板叫囂。「不管不管!我就是要!」
「你姓賴的嗎?」鐘武儒氣昏了,不假思索地吼道。
「我本來就姓賴啊!」她義正辭嚴的吼了回去。
鐘武儒窒了窒,兩眼發直的瞪著她,仿佛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兩個洞。
他深呼吸調整自己過于濃濁的呼吸,過了好半晌才找回氣悶的聲音。「隨便你!但是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身上任何部位有傷口,不然你就死定了!」
「你是說我可以繼續學做菜了?」兩眼迸射出晶亮的光彩,她興奮得想大叫。
「你高興學就學,我不差那幾個錢。」他銅臭味十足的嗤道,並不忘警告性的提醒一句。「記住,千萬別讓我看到你身上有傷,不然我隨時會反悔。」
「OK!」她歡喜的揚起笑,全然沒考慮後果便輕率的答應了,然後像只輕快的小鳥飛離書房,全然忘了自己是拿新學習的女乃油蝦球來讓他品嘗的。
凝著她消失的背影,鐘武儒像打了場硬仗般癱在皮椅里,終于有機會再將視線落回那盤被冷落的蝦球上。
學好廚藝以便控制她老公的胃嗎?他木然的拿起筷子,挾了顆蝦球放進嘴里——
見鬼了!這蝦球竟然是酸的
「鐘武儒,幫我寫功課。」咚咚咚的像顆小皮球般滾到鐘武儒的房間,才國小三年級、綁著兩根馬尾的賴毓惟神氣的命令道。
「我為什麼要幫你寫功課?」甫升上國一的鐘武儒還沒變聲,以仍帶著稚女敕的童音發出疑問。
「因為我要看花仙子啊!」賴毓惟理直氣壯的提出理由。
「寫完再看不會喔?」翻翻白眼,鐘武儒抽出書包里的課本,準備復習老師今天教授的課程。
「吼~~等我寫完功課,花仙子就演完了啦。」笨蛋鐘武儒,他不知道卡通只有短短的半個小時嗎?難道他是月兌離童年太久了?賴毓惟急得差點沒跳腳。
「你才笨蛋啦!那種卡通經常在回放,一天不看又不會死。」鐘武儒擺明了懶得理她,坐回書桌前打開台燈,讓明亮的光線投射在課本上。
「不管!你幫人家寫啦!」上前拉扯他的袖子,賴毓惟半命令、半撒嬌的繼續要求道。
「我有自己的功課要做,你別來煩我。」對鐘武儒而言,雖然賴毓惟是老爸雇主的女兒,但實際上就像他的妹妹一般,黏人且有理講不听,像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經常令他不勝其擾。
假如賴叔的女兒是個能照顧他又能教導他功課的姐姐,不知該有多好?只可惜事與願違哪!
「你不幫我你真的不幫我?」賴毓惟不敢相信的扯動他的袖子,將他的手臂當秋千甩來甩去。
「功課本來就要自己寫,這樣成績才會進步,不然老師出功課讓你做干麼?」微蹙雙眉,初上國中的鐘武儒便蘊藏著少年少見的沉穩氣質,意圖不著痕跡的擺月兌她的拉扯,可惜她抓得太牢,怎麼也甩不掉。
「當然是不讓我們看電視啊!」她一派天真的回答。
「老師不會那麼無聊好嗎?」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悲痛,鐘武儒開始感到不耐煩了。「快去寫功課,不然我就要跟賴叔講你不乖喔。」他使出殺手 。
「去啊!我本來叫我爸幫我寫的,是他叫我來找你的耶!」可惜鐘武儒的殺手 不是每回都有效,像這一次,賴毓惟就讓他踢到一塊大鐵板。
這是什麼寶貝父女啊?鐘武儒閉了閉眼,很想在這一刻由地球上消失。
「你有時間在這里跟我盧,這些時間早就夠你把功課寫完了。」
「啊!」賴毓惟驚跳了下,跳著腳指控道︰「還不是你浪費我的時間?快幫我寫啦!」
「不要。」他也是很有原則的好嗎?沒得商量。
「吼~~人家的花仙子快演完了啦!」賴毓惟再次跳腳,耍賴的將功課丟在他桌上。「這個就交給你,我要去看電視了。」然後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鐘武儒瞪著她留在桌上的小學作業,不敢相信她竟然能耍賴到這種程度。
對國中生的他而言,不用十分鐘就能將她小三的作業寫完,但他怎能放縱她養成這種壞習慣,不想做就將功課丟給別人?
他拿起她的作業走出房間,決定要好好告誡她,這麼賴皮絕不是好事,可一走到客廳,看到她邊看電視邊哈哈大笑,那開心的模樣竟讓他裹足不前!呆愣半晌後,他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那丫頭真的很開心呢!開心到他都不好意思剝奪她的樂趣,只好回房悶悶的將她的功課做完。
青澀的少年不知道的是,只因不舍見那燦爛的笑容由她那張小臉上逸去,竟逼得他終將一而再的退讓,直到再也無路可退……
第二章
鐘武儒不知打哪找來廚娘陳嫂,很快「搶走」賴毓惟部分的工作。理論上她的工作量應該會變少,但實則不然。
「你,閑在那邊做什麼?」傍晚時分,陳嫂眼尖的發現賴毓惟無所事事的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她仗著自己年紀稍長,便像在管教自己女兒般的對她命令道︰「有空在那邊看電視,不如來幫我去魚鱗,把電視給我關了!」
大伙兒都是受人聘雇的,沒道理她在廚房里忙碌得半死,那小女佣卻窩在沙發里看電視,教人心里怎樣都不平衡。
「嗄?去魚鱗?!魚不是買來就可以煮了嗎?」賴毓惟呆了呆,一張小嘴張成O形,怔愣的盯著陳嫂,仿佛陳嫂在她面前瞬間變身成頭上長出兩只角的妖怪。
她記得以前福伯買回來的魚,好似不曾經過去魚鱗的這道程序,全都到廚房沖洗干淨就可以下鍋了,為什麼陳嫂買回來的魚,會跟福伯買回來的不一樣呢?還要去魚鱗?!那種東西要怎麼去啊?
「那是在超市買的才不用去魚鱗,我這條魚是在傳統市場買的,比超市的魚新鮮多了!你少在那邊給我五四三,過來幫忙就對了。」陳嫂板起臉,轉身走回廚房。
陳嫂沒說實話的部分,是她刻意縮減食材,到傳統市場買兩條一百五的魚貨;她之所以這麼節儉當然不是為了主人家,而是為了自己的荷包,因此這種事是不能隨便張揚,否則好不容易到手的工作又要泡湯了。
「喔。」
雖然到廚房幫忙並不屬于賴毓惟的工作範圍,但她也沒想太多,反正現在她是小女佣嘛,本來就是讓人差遣的,陳嫂年紀又比她大那麼多,她幫點小忙也算合理,所以她便乖乖的起身跟進廚房。
「哪,這條魚給你,還有這把刀,把魚鱗刮干淨,知道嗎?」陳嫂看都沒看她一眼,順手把準備好的魚跟刀子丟給她。
「欸……陳嫂,我不會去魚鱗耶。」她連菜都煮得二二六六,哪可能會處理魚鱗?而且水槽里的那條魚,瞬也不瞬的拿它的死魚眼瞪她,瞧得她都想翻白眼了,只好面有難色的向陳嫂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