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龍戲鳳 第11頁

喜子太久沒有跟人動手,可以說雖然侍候著陛下,但費心不費力,身子早就被養得嬌貴。他被打倒在地,難以置信,撝著肚子,咬牙切齒︰「你這惡女,竟敢無故毆打人……」

馮無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不好意思,我一向認為先下手為強。你都要強灌我藥了,我不趁你不留意時先下手,難道真要等你灌我藥再抵抗?況且,這也不算無故,你都听不懂人話了,是不是要醒醒腦?」

喜子心頭一怒,只覺得顏面盡失。這要傳出去了,不就是丟陛下的臉?他一腳拐了過去,本想讓她失去重心,豈知她十分靈巧地避了開。

他還來不及做下一步,就被壓制在地。

「等……等等,姑娘……有話好說……」

揪著他衣領,壓住他的身體讓他無法動彈,馮無鹽嘆口氣,道︰「我就不懂,為什麼大部分的人都喜歡自說自話,听不進他人的話呢?」語氣一頓,帶點譏諷︰「你家主人要彌補我,我也要彌補他啊。他也非奇貨可居之輩,不過,好歹被我用了一晚,使用了就該付錢,你听懂了沒?」

「你怎能對我家主子用如此粗鄙的話!」他激動得要反彈,忽地瞥見錦衣一角落在女人的身側。這衣擺他眼熟,早上陛下才穿著的。他心一跳,循衣擺往上看去,正是陛下站在他們身旁。

馮無鹽順著他的目光轉頭看去……那璧人正看著她。他的眼神輕飄飄地掠過她的臉,落在她身子上後一會兒,又掃過她與喜子「交纏」的肢體,俊朗面上沒有什麼大波動,他道︰「姑娘,請看在昨晚在下被使用到天明的分上,放開這個不知趣的底下人吧。」

馮無鹽慢吞吞地站起來,試著用慢動作來掩自己的小心翼翼。

她目光與這個璧人交會……她知道是他,只是不管之前遠距離看也好,或者昨晚的回憶,都沒有看清楚他的五官。如今一看,才留意到這個璧人眉目俊朗,五官天生帶點玩世不恭,眼眉看似和氣,眼底卻是凌厲鋒芒。

美貌少年立即俐落地彈起,退到男人的身後。門口是那個叫鐘憐的,當這個璧人在說著「被使用到天明」

時,鐘憐已是跪了下來。

因為這句話冒犯了男人?也對,有點地位的男人是不會接受這種侮辱的吧。就算如此猜測,馮無鹽仍從其中察覺了這個璧人尊貴到恐怕是她無法觸及的。

她又瞄到鐘憐之後,有個男人在船房外走道也跪著,當對方微地抬起頭與她打個霎時照面,她看見他面上的歉意。

馮無鹽抿了抿嘴,終于勉強施個禮。「昨晚,一個巴掌拍不響,公子武力應該遠勝過我,要與我保持距離是可以的。」

這一次,男人沒有說話。

馮無鹽似笑非笑,又道︰「顯然世上沒有柳下惠,那是我強求了。」

彬地的喜子忍不住插嘴︰「姑娘衣上有催情香,確實是強求了。」

馮無鹽一愣。「催情香?」不是出自她自己的意願嗎?

喜子連忙把花舫姑娘衣上帶香的習慣說了出來。「誰知你竟捱不得一點香味。」

馮無鹽仍帶點怔忡,怔忡間又與男人目光交錯。她畢竟不如男人深沉,男人在她的面上竟看見復雜的情緒——昨晚她的渴望、她的都不是出自于真實,甚至,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滿足或者其它,都是放大過的。

男人的表情微微古怪,隨即隱去。他忽然在想,或許留下這個女人,已經喪失了他的本意。她柔軟又具性的身子出乎意料地讓人著魔,甚至可以說是床上的瑰寶,但若沒有昨晚那樣如野火燒不盡的瘋狂熱情,他一個人折騰也是無趣。

他不動聲色又掃過她面上一回。她的表情嚴肅,嘴角緊繃,眼眉冷靜而無媚,不是一個會主動放縱的情趣人……男人心里頗為遺憾,同時讓她下船的意願更堅定了。

「……若真是催情香所害,那我與公子皆是無妄之災了。」她的聲音略帶澀然。

男人沒有說話。

「公子可有家室?」

男人深褐色的眼瞳帶點嘲意。他道︰「尚無。」

她見狀,眼底掠過同樣的諷刺,又問︰「船已起航?前往何處?」

男人彷佛成了看戲人,想看看她究竟想問什麼、想得到什麼。他微笑道︰「船已起航。沿河前往晉城。」

晉城在京師的上頭靠海,如果說京師是繁華之城的話,晉城就是文藝之城?里頭的文化多屬大晉朝時期持續發展下來的,這點歷代金璧皇帝展現了他們極大的寬度,當然也有人私下說那是璧族文化較單一之故,但不可否認至今兩族文化一直存在並且蓬勃發展著,而其中住在晉城的雕版大家是天下聞名,許多圖皆是由晉城的雕版師共制而成。

馮無鹽自進入雕版之後,對晉城慕名已久,她心動了一下,而後趁著自己還沒後悔前,回去端過藥盅︰又瞥見櫃上發亮的木頭,一轉過身,就見男人跟了上來……她退了一步,問道︰「那塊木頭哪來的?」

男人側眼瞥去。「海外。叫夜光木,在船上我用來當照明。姑娘若喜歡,便自取了去。」

真是財大氣粗,她想。她又看了男人一會兒,昨晚那種燒得理智全無的感覺全沒有了,還真是催情香所致。

現在,她只剩下冷靜的思考。

「這藥我也想喝。公子的彌補我收了,不過我亦小有積蓄,雖然比不得公子,下船之後我仍會彌補公子的。」

男人聞言,眨了眨眼,隨即要笑不笑,似是不在意她的補償。

她又道︰「不過希望公子能再彌補我一事。」

「公子既無家室,若在它地生根,可否姓名便借我一用?經此一次,我嫁人恐是不便,想借你名為夫,回去好有個名目獨自在公子彌補的宅院里生活。」她見跪在地上的三人都抬起頭看來,又補充︰「你只借名,不借其它。你離了京師,從此我們不相往來。」

「公子尊貴之名,萬不能借。」喜子說道。

男人看著她,含笑道︰「你說得處處有理。不過我的姓名不方便,再說……我替你找個看起來會活得比我久的人吧。他的名字會一直在,到你老了,他應該都還活著吧。」

「爺?!」

男人沒有回頭,指著跪在門口的燕奔。「他的姓名借你。燕奔,你肯麼?」燕奔毫不考虎地答道︰「肯。」

馮無鹽上下看他一眼,看不出他哪里有病……但這種事老實說也與她無關。于是,她很干脆地喝盡滿滿一盅的苦藥汁,沒有什麼擊掌為盟。真要毀約,地位不對等,她能說什麼。何況她也完全不想要這男人的孩子。

喜子瞠目結舌。之前他有多質疑她的拖拖拉拉,現在就有多傻眼她的爽快,他差點以為這是兩個不同的女男人隨口道︰「姑娘何姓?」他正想著回頭便讓喜子送人下船吧……

「我姓馮,馮無鹽,叫我十二就好。」她話一落,就見到自進房里來一直含笑的男人僵住。

彷佛表情停格一樣。

俊朗的眼、俊朗的眼、俊朗的嘴……都在那一剎那承受了極大的震撼而僵硬。

「爺?」

「……馮無鹽?十二?」他輕輕念著。

馮無鹽防備地看著他。「正是我。」

「十二?你?」他又重復了一次,彷佛自言自語。

這一次,馮無鹽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

男人出其不意地爆出大笑。

他笑得不能自己,到最後不得不搗住嘴,仍是悶聲笑著。

「爺!」跪著的三人皆是面露驚色,卻沒有人敢主動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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