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小莉第一次看到她這麼驚慌失措的模樣,不禁跟著緊張了起來。
「我送你去吧!」陳敘章的黑眸閃過一抹痛,但他很快恢復鎮定。
「不,你陪小莉,我去陪他……我去陪他……」她用盡全身的力量穩住自己,但淚水讓她看不清小莉和敘章的臉,只能不斷重申自己要趕去醫院的意願。
「別說傻話了!讓敘章送你去。」小莉恨不得一巴掌將她打醒,但她並沒這麼做,只是一手推著她,一手推著陳敘章。「你還愣在這里做什麼?快送她到醫院去啊!」
「你呢?」忙亂問,陳敘章突然深深瞅了小莉一眼。
「我幫你們結帳,別管我了,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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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過一段難捱的車程,一到醫院門口,劉懿梅不由分說的拉開車門便跳下車,完全將送她到醫院的陳敘章丟在腦後。
「劉懿悔?」一個高壯的男子就站在醫院大門口抽煙,一看到她就順手將煙捻熄,靠過去問道。
「我是,你是……」慘了,剛他說他叫什麼名字?她忘得一干二淨了啦!
「游宏達,你跟朋友一起來?」游宏達睞了眼停好車走過來的陳敘章。
「啊?」她微愣,這才想起送她來的「司機」,忙轉身向他道謝。「謝謝你,敘章,你要一起來嗎?」
陳敘章的下巴抽緊了些。「如果方便的話。」
「算了算了,走吧!」懶得厘清這兩人的關系,游宏達轉身走進醫院。
「游先生,我能不能請問一下,秉威他發生什麼事了?」小跑步跟上游宏達,劉懿梅再度將陳敘章丟在身後。
「被砍了幾刀而已,沒什麼大不了。」游宏達說得輕松。
劉懿梅狠抽口氣——被砍了幾刀還說沒什麼大不了?!是他說錯還是她听錯?她都要腿軟了。
「啊,我忘了你似乎不太習慣這種事。」游宏達後知後覺地想起她的單純,歉然的搔搔後腦。
「沒人會習慣的。」她搞不懂這個人的思考邏輯,一心掛念著被砍的刁秉威。
「安啦,那點傷對秉威來說不打緊的,休息個幾天又是一尾活龍。」游宏達只差沒拍胸脯保證了。
「怎麼會發生那種事?」她沒敢再指望游宏達說什麼安慰人的話了,他越說越教她心驚。
「好像是他之前幫人處理仙人跳的事,惹得對方不爽,才會砍他幾刀泄憤嘍!」他聳聳肩。「我已經讓幾個小弟去『關照』了,你放心,以後不會再發生一樣的事。」
劉懿梅差點沒昏倒,約莫猜測到他所說的「關照」是什麼意思。
陳敘章緩慢的跟在他們身後,他越走越慢,終于看清懿梅身邊再沒預留自己停佇的空間,于是他默默旋身往醫院大門走去,離開這里。
雖然得不到她情感上的回應,但基于好友的立場,他仍祝福她未來的日子幸福美滿,快快樂樂的度過每個晨昏——他在心里默默祝禱。
劉懿梅沒有發現陳敘章已然離去,緊跟著游宏達的腳步,直到他停在某間病房門口。「他在里面?」
「嗯,除了刀傷之外,他還受到撞擊,醫生還在觀察有沒有腦震蕩,可能得在這兒住兩、三天。」游宏達推開病房門板,低聲囑咐。「小聲點,醫生幫他打了鎮定劑,八成還在睡。」
她點點頭,感覺腳步異常沉重。
游宏達說的沒錯,病床上的人覆蓋著被褥,胸口規律的上下起伏,感覺睡得很熟;她躡手躡腳的靠近病床,見到他的額上纏著白色繃帶,緊閉雙眼、略嫌狼狽的睡顏,感到一陣鼻酸。
游宏達說的明顯是他為哥處理的那件事,人真的不能犯錯哪!瞧哥犯了一次錯,牽連到多少人?害全家跟著受怕不打緊,大嫂因此自殘,現在連秉威都因那件事而受了傷,教她怎能不埋怨?
「怎麼哭了?」仿佛听見她無聲的低泣,刁秉威的指尖動了下,握住她的手後緩緩睜開雙眼。
「沒啊,我哪有哭。」吸吸鼻子,她用空出來的手抹去眼淚。
「有,我听見你的心在哭。」看著她強撐起的笑容,他氣虛的嗓音听起來極為疲憊。
她漾起一抹淺笑,很僵硬,但至少嘴角是上揚的。「你還好嗎?」
「還好,要是該死的醫生沒打鎮定劑,我相信我會更好。」那種東西讓人感到渾身無力,他的眼皮都快黏起來了。
她輕撫他的臉。「你累了,休息一下,嗯?」還好現在沒抖得那麼厲害了,不然又要害他擔心。
「你要回去了嗎?」他眯起眼,緊鎖著她的身影。
「不,我留在這里陪你。」就算他趕人她都不走。
「要不要上來跟我一起睡?我不介意分一半床位給你。」他泛起笑,虛軟的笑。
「傻瓜。」回握他緊握自己的手,她強撐著不讓眼眶里的淚落下。「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
第八章
意外來得突然,但還好刁秉威的身手矯健,大部分傷口僅傷及皮肉,隔天他就嚷著要出院,若不是劉懿梅好勸歹勸,說院方要觀察他的腦袋有沒有腦震蕩,他早就溜出院回家了。
事後證明他的猜測沒錯,劉智松初戀女友的老公不滿自己設好的陰謀被破局,之前才會偷偷模模破壞他的車子,就連這次的意外也是出自他的策劃。
游宏達在得知消息後,派人過去「好好關照」,嚇得對方立刻保證不會再有類似的情況發生,這件烏籠事至此終告終結,不再「余波蕩漾」。
令人稍感安慰的是,由于刁秉威受傷一事,劉智松總算看清昔日情人的真面目,斬斷對舊情的不舍,回家向老婆懺悔,請求王念慈再給他一次表現的機會。
看樣子,他們夫妻倆的幸福指日可待,也算是因禍得福。
不過這次刁秉威意外住院,劉懿梅倒是因此見到不少他的朋友,個個性格都很豪爽,不愧是會跟他兜在一起的朋友。
「拜托~~我不過是受點皮肉傷,又還沒死,干麼那麼多人來看我?」像到動物園看猴子的紅似的,刁秉威滿嘴牢騷。
「喂!不準你亂講話!」那不祥的字眼讓劉懿梅覺得刺耳極了,一邊將剛買來的花束放到寶特瓶削成的DIY花瓶里,一邊嘟囔的斥責道︰「又還沒四十歲,只剩那張嘴;你明知道他們都是好意啊!」
「是是是,我全身酸痛,就剩一張嘴。」他伸伸懶腰,不意牽動身上的傷口,不禁齜牙咧嘴的低咒一聲,「對了,你昨天不是跟朋友出去嗎?都聊些什麼?」
這下子換劉懿梅安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也沒聊什麼,只是敘章說要跟我重新開始而已。」
病房里出現短暫的靜默。
「你說重新開始是什麼意思?」他以為自己是她的初戀,難道他弄錯了?!
「以前念書時,我曾跟他交往過一段時間。」她沒有隱瞞,大方坦承。
刁秉威挑高眉尾盯著她。
「那時候同學瞎起哄,好像也沒經過什麼追求的程序,總之很自然就走在一起;後來也不曉得什麼原因,他提出了分手。當時我覺得分手不分手都無所謂,所以很快就結束了。」她像在背書似的平緩敘述完畢。
「他先提分手?」刁秉威對這點感到些許驚訝。
「對啊,我想他可能覺得跟我交往很無趣吧?」她自嘲的下了注解。
「一點都不無趣。」他不喜歡她這般妄自菲薄。「他不夠用心,沒發現你的好,我才不會像他那麼笨,沒把你藏起來就很過分了,哪有可能提分手。」該死的家伙,這樣欺負他的寶貝?!下回見到了,絕對給他一頓「粗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