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永遠是對的 第17頁

「你以為我會信嗎?」泰陽一聲嗤笑,一手緊握著方向盤,指尖泛白。

「你送不送我回家?」

她頭顱低垂,長發蓋住她的側顏,完全看不見她的神情。

「送,當然送。」他放下手煞車,踩下油門。「但是是回我家,不是回你娘家。」

蕭彩虹抬起頭,終於拿正眼瞧他。

「你如果不送我回去,我自己可以搭車;麻煩你讓我在前面下車,我自己想辦法。」

再次緊急煞車,身後傳來一串接連而來的煞車聲,她甚至可以想見那些無辜的車主,連聲的咒罵和咆哮。

「你一定要這樣是不是?」泰陽的情緒在爆發邊緣,額際的青筋亂跳。「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為什麼你要這樣定我的罪?」

蕭彩虹的雙瞳紅暈,凝著他的火氣瞬也不瞬。「難道我回娘家有錯嗎?誰規定嫁出去的女兒不能回娘家?」

若是如此,哪個女兒家敢嫁?

「我沒有說你不能回娘家!」

他猛地一拳擊上方向盤,正好擊中喇叭,發出刺耳的鳴聲。

他頓了下,或許因而察覺自己嗓門過大、口氣過差,不由得壓下音量。

「只要你高興,隨時都可以回娘家,但不要挑在這敏感的時間;你已經一個禮拜沒回去了。」他指的是泰家。

「那是因為我住院。」她的視線漸漸變得蒙朧,因為眼眶開始凝聚水霧,她用力忍住,不讓水霧月兌離自己的掌控。

「我不曉得你所謂的敏感時間是什麼意思,我只知道現在我高興回娘家,讓我媽幫我補一補,請問,這樣可以嗎?」

她用他說過的話來堵他,讓他沒有反駁的余地。

泰陽閉了閉眼,心力交瘁。「彩虹,我媽也可以幫你進補。」

「嗯,但我還是習慣我媽的手藝。」她的淚終究控制不住地下滑,滴在她擺放在膝上的手背。「你肯送我回家嗎?」

縱使有再多的堅持,泰陽還是投降了。

那些透明的水液,仿佛一滴滴噬人的硫酸,滴滴腐蝕他的意志和堅持,逼得他不得不投降。

「好,我送你回娘家。」

情況開始變得有點吊詭。

自從簫彩虹回到娘家之後,每天來探望彩虹的不是泰陽,而是泰家的每一個成員,甚至還包括花園農場里的每—個員工,「無一幸免」。

「頭家娘,這速今天最新鮮的百合啦,我給你送來了溜。」

圓胖的園丁發仔,笑眯眯地抱著整束香水百合走進溫泉旅社,清雅的香氣淡淡地散發出來,令人心情愉悅。

正在記帳的蕭彩虹微愣了下,趕忙放下手邊的工作,將有點重量的花束接了過來。

「發仔,麻煩你了,下了班還要送花到這里來,真不好意思。」

自從出院之後,蕭彩虹原想辭去烏雲天那邊的會計工作,但烏雲天卻想出了一個變通的方式,讓她用外包的方式管理進出帳目,也省得他還要重新去適應新的會計人員。

因此她既省去舟車奔波的勞累,又有些工作可以讓她消磨時間,因此她沒有多加考慮便接受了。

「嘸啦,哇順路、順路啦!」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發仔挺喜歡這位和氣的頭家娘,只是不曉得為什麼最近頭家都睡在溫室里,還每天派個人送花到溫泉旅社給頭家娘?

會不會是夫妻吵架了嗄?

看頭家脾氣不錯,頭家娘也很溫馴的樣子,應該不會吧?!

不過在人家手底下做事就是這樣,領人薪水為人做事,不過順路走這一趟,對自己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他還很榮幸自己可以為頭家做一點事情咧。

「嗯,今天好像晚了點下班喔,最近比較忙嗎?」聞嗅著芳香的香水百合,感覺身體都輕松了起來,她不覺多問兩句。

「啊就有個小姐沒做了咩,听梭速頭家給她『錫企』的溜。」

發仔是個老實人,人家問什麼他就答什麼,橫豎他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太大不了的事。

蕭彩虹微微一驚,臉上卻依舊維持笑意。「是喔?你們老板很嚴厲嗎?不然怎麼會辭退員工?」

這樣能證明什麼?

證明他對何玉蘭真的沒有任何情愫嗎?

那麼,為何在她面前又只字未提?

她實在不懂他心里在想些什麼。

「哪ㄟ啊!阮頭家速最好的啦,別的地荒偶速不朱道啦,在這里厚,頭家絕對速最好的啦!」

說起這個發仔,在進泰陽的花園農場堡作之前,也換過不少類似的工作,從來沒遇過像泰陽這般和氣又體貼員工的老板;在發仔心里,泰陽是最頂尖的頭家,沒人能比的啦!

蕭彩虹直發笑,要不是早已習慣村子里大部分人國台語交雜的講話方式,老實說,外地來的人,搞不好還听不懂發仔在說什麼呢!

「發仔,謝謝你送花過來喔。」

看看時間,發仔也該回去陪老婆孩子吃晚飯了,她也不再耽誤他的時間。「有機會到旅社來洗溫泉,給你優惠,我請客。」

「喔,架尼厚喔!」

發仔笑得眼眯成一條細縫,拿下帽子頻向蕭彩虹點頭。

「厚啦,偶會帶阮某來享受享受,謝謝你了,頭家娘。」

望著發仔走遠的背影,蕭彩虹滿足地抱著沉甸甸的香水百合,轉身回到旅社,全然下知側邊隱密的樹蔭下,有雙貪婪的眼正緊盯著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視線之外——

第八章

經常可以感覺到有股隱形的視線在身邊游栘,但每次轉身卻又找不到任何特殊或可疑的人存在,這讓蕭彩虹心頭有點不安,但她自認不曾與人結怨,便不太放在心上。

帶著黃的郵局存款簿和印章,準備幫黃整理一些自助會的會款和帳目進出明細,蕭彩虹在飯後當作日常散步,緩緩往郵局走去。

早上下了點雨,天空有些陰,地上還濕濕的,雖不至於有水窪產生,但較平日更為深黑的柏油路可以為證。

習慣性地撫著小骯,她不自覺感到好笑。

明明肚子還不明顯,才微凸而已,但或許是身為母親的自覺,總會不經意便將柔軟的手心擺放在下月復上。

不是擔心別人看不出來自己是孕婦,而是基於愛寶寶的心理,想藉此傳遞愛意給肚子里的寶寶,讓她知道母親對她的愛,如此而已。

她邊走邊看著路上的街景,手臂上掛著一把花色的雨傘,為的是以防萬一又下起雨來,不致會淋濕身體,繼而受涼或生病,牽連到寶寶。

溫泉旅社到郵局並不是太遠的路程,約莫十五分鐘可以到達,但這十五分鐘就已足夠她思考許多事情,包括自己和她身邊所有的人。

最近泰莓春風滿面,言談間經常不經意便提起烏雲天;在她細問之下,原來這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通電』了,稍嫌莫名其妙地談起戀愛,想想真是不可思議。

不過這樣也好,烏雲天較泰莓世故許多,很多想法也很成熟,在她幾次偷偷觀察下來的結論,倒是抱持著樂觀其成的態度。

鮑公婆婆仍然如同往常那般對待她,並沒有因為這段期間她搬回娘家住而有所微詞。

他們三天兩頭就往溫泉旅社跑,每每帶了許多補品和食譜來跟老媽研究,美其名是來享受泡溫泉的樂趣,實則暗地來為兒子「捍衛國土」,以防領地被外人覬覦。

花園農場的園丁們也會三不五時抱著花來見她,並且「非常不經意」地透露泰陽不甚尋常的作息——

時而該上工時還在昏睡,時而熬上三、五個黑夜又屬稀松平常,園丁們顯然很擔心他的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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