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厲害,原來從商的人都像你一樣老奸巨猾。」她崇拜的拍起手來。
「真沒禮貌!我這叫深思熟慮。」他又好氣又好笑的翻翻白眼。
「是是是,好一個深思熟慮。」她喜歡這樣和他聊天,感覺兩人之間似乎更貼近了點。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妳會帶個男人一起來。」他以為自己說得輕松,誰知一開口,濃濃的醋酸味便彌漫整個密閉式的車廂空間。
「什麼男人?郝德冽是我大學學長,很照顧我的。」無奈此女神經忒是大條,硬是感受不到他渾身芒刺。
「學長就不是男人嗎?」他由鼻孔冷哼了聲。
後知後覺的察覺他的不悅,她的心髒狂跳了下,不覺輕咬下唇。「冠綸,你不高興?」她跟學長之間什麼都沒有,假若他為了這麼無聊的事生氣,那……代表著什麼?
靶覺臉在發熱、心在發燙,她沒敢亂想,怕理智被自己的胡思亂想焚燒殆盡。
「今天要是我帶個女人回家,妳會高興嗎?」既然決心將這段婚姻實質化,他不再掩藏任何不悅的情緒;往後除了爺爺之外,她和賴冰珠便是他最親的家人,怎麼算都是他賺到,穩賺不賠!
這個問題夠尖銳,直刺她的心口,她想起他喝醉那天所提起的何大小姐,心口悶疼得開不了口。
「說啊,妳會高興嗎?」他顯然並不滿意她保持沈默的態度,硬是要間出個答案。
「你認為我有不高興的權利嗎?」雖然清楚兩人之間的情感稍稍起了變化,她卻不是個會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女人,也沒敢忘了自己是怎麼嫁進顏家,怎麼都無法驅離心頭的卑微感。
「吱──」
刺耳的煞車聲猛地竄進耳膜,感覺身體急速往前沖傾,她下意識以手頂住前方的置物箱,被大雨沖刷的鏡面陡地在眼前放大,令她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
「妳听清楚了,這話我只說一次,不準妳忘記──」他慍惱的在街道上緊急煞車,顧不得天雨路滑、身後的車猛按喇叭,一一閃過他們的車身搖窗下來咒罵。「我不管妳對這段婚姻有什麼看法,總之我這輩子或許會再補一場傳統喜宴,可絕對不會離婚,就這樣!」
煞車聲和喇叭聲令她的耳膜泛疼,他生氣的聲音不留情地摧殘著她脆弱的耳朵,但她卻字字听得仔細,雙眼圓瞠,呆滯的望著他再度將車發動前行。
再補一場傳統喜宴?這輩子絕對不會離婚?就這樣?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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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柔軟的大床里,駱穎琳舒服的抱著大抱枕,卻怎麼都無法入眠,眼楮閉上又張開,心里的混亂教她無法安穩的夢周公。
他那兩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想跟她長長久久嗎?若是,他為何不一次說清楚?
如果一開始他這麼說,或許她會嗤之以鼻,但現在,她雖心生暗喜,卻又不禁產生些許隱憂。
她喜歡他,但他呢?
靶情這種事並不是單向行駛的,沒有感情的婚姻能長久嗎?她的眉攢起數個麻,花小結,眸底蒙上晦影。
青春期時,她曾問過媽媽,為什麼當初會嫁給那不成材的老爸?她還記得當時的媽媽告訴自己,她和老爸是相戀結婚的,剛開始的老爸並不是像她看見的那樣,是後來交了壞朋友,染上嗜賭的惡習之後才改變的。
兩個曾經相愛的愛侶,最後都可以演變成對愛妻拳腳相向──雖然她不認為顏冠綸會變成老爸那副壞德行,但感情呢?她和他甚至連戀愛的過程都沒有,這樣的婚姻……想想不禁令人打冷顫!
她翻個身,在被褥里鑽動,企圖找個更為舒適的位置,突地,隔壁房間傳來些許踫撞聲,立即讓她剛閉上的眼再度張開。
她繃緊神經集中注意力,好半晌沒再听見任何聲音,正準備要好好睡一覺時,未料才一閉眼就又听到比剛才更大的踫撞聲,她在床上躺了兩秒,終究忍不住起床走到分隔兩個房間的門扇邊,伸手輕敲門板。
「冠綸?」是他怎麼了嗎?打從她嫁進顏家至今,不曾听見他房里傳出任何聲響,即便他晚歸時也沒有,今天的他是怎麼了呢?
「&*#……」
好像有人在說話卻又听不太清楚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遞過來,讓她不安的再輕敲兩下。「冠綸?你睡了嗎?」
這會兒隔壁又沒了聲音,她靜待一、兩分鐘,心想大概是自己多慮了,正轉開足尖想再回床上睡覺時,陡地听見他房里清楚的傳出器皿碎裂的聲音,她的心口一提,直覺反應推開那道門──
還好,真如他所言,他不上鎖,她很順利的推門而入。
和她房間一式的裝潢,只差在兩邊的擺設正好左右相反,壁面的顏色也不一樣,除此之外大致相同。
她見床上空蕩蕩的,下意識往浴室走去,卻看見顏冠綸踉蹌的扶著洗手台,地面散布著乳液瓶摔落後的碎片。
「噢!小心點!」眼尖的發現他沒穿室內拖鞋,她趕忙沖進浴室將他扶了出來,驚愕的發現他體溫高得驚人!「老天~~你在發燒?!」
一定是在出療養院時淋了雨、受了風寒。
她吃力的將他扶上床、幫他蓋好被子之後,跑到儲藏室拿出掃把將乳液瓶碎片掃起來,然後擰了兩條濕毛巾回到床邊,卻發現他早已將被子踢開,焦躁的拉扯身上的睡袍。
因他無心的拉扯,露出胸口大片古銅色的肌膚,這真是──春光無限啊!
她知道他的身材好,是標準的衣架子,卻沒料到他能將膚色曬得如此均勻,一時間心跳加速、口干舌燥,繼而暗罵自己見色心亂。
他在生病,她竟還在這里胡思亂想?!真是夠了!
她趕忙用濕毛巾擦拭他的額,想要讓他感到舒服一點,並認真的考慮等會兒去打電話給老爺子的家庭醫師,請他夜晚出診。
「熱……我好熱……」感覺額上傳來微涼感,他不由自主的往她靠去。
「我知道,你在發燒。」換條毛巾再擦拭他的耳後、頸後,她心急如焚。「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或許濕毛巾發揮些許效用,他吃力的睜開雙眼,瞇眼凝著她。「琳琳?」
「是我。」毛巾很快就不涼了,她起身準備再到浴室將毛巾重新擰餅。
「妳要去哪?」不假思索的,他伸手抓住她,純屬直覺反應。
「我去擰毛巾,再來幫你擦擦,讓你舒服點。」安撫的以掌撫撫他的額,要他稍安勿躁,即便他現在已經很「燥」了。
「要快點回來喔……」他伸舌潤了潤干燥的唇低喃。
他不自覺的性感神態令她忍不住抖顫,一陣猛烈的酥麻感由腳尖竄上背脊,讓她的心髒跳得亂七八糟,沒敢再多看他一眼,飛也似的轉身逃開。
第六章
昏昏沉沉的睡睡醒醒,在天色快亮之際,顏冠綸由迷夢中轉醒,除了嘴里因干燥而苦澀了點,全身的燥熱感已然消退。
他還記得昨晚洗過澡後,整個頭暈眩得厲害,讓他才剛洗好臉便差點不支倒地,隨後的事情他都沒印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床上休息的。
翻了個身,他霍地發現床邊倚著一道縴弱身影,他嚇一跳,還來不及懷疑自己是不是遇上什麼「髒東西」之前,便已瞧清那身影的模樣──
是她,他的小妻子!
在昏倒之前,他隱約有個模糊的印象,好像是她跑進來拉他,那她……就照顧他一整晚,累了才倚在床角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