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亨的喜宴 第19頁

「不,就算他找上我,我也不會給他錢。」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的好意,突地有什麼撞進她的腦子里,她驚跳了下。「我想,他恐怕已經找上我了!」

「怎麼說?」見她神色驚疑,他不由得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前兩天學姊在我辦公室跟我閑聊,學長突然神秘兮兮的跑來找學姊,他們兩個人好像有什麼事不好在我面前說,行色匆匆的離開辦公室,問學長他又說不清楚,我當時就覺得怪,現在想想那事一定跟我有關。」哎呀!豬腦袋!現在才想起來!她懊惱的拍打額頭。

顏冠綸的眉心打了好幾個皺折。

那家伙到底想做什麼?他當然可以用較為激進的手段對付他,但再怎麼說,他都是琳琳的爸爸,這讓情勢變得加倍棘手。

「妳先別想這麼多,讓我找人查查看,等看到報告再講。」頭痛的撫了撫額際,他伸手扭暗床頭燈,然後在她身邊躺下。

雖說虎毒不食子,但對他而言,駱永昌的信用早已破產,不然也不會用那種方式將琳琳交給他。

昏暗的燈光下,交錯著兩人此起彼落的呼息,兩人都沒注意到對方沒有合眼,兩顆腦袋同時不安分的在運轉──

「冠綸,你睡了嗎?」半晌,她以氣音喚他。

「怎麼了?睡不著嗎?」伸手將她摟進懷里以臂當枕,讓她躺在自己的臂上。

「你真的不後悔娶了我嗎?」何碧嬋突然堂而皇之的介入,加上她又知道老爸的事,讓駱穎琳心里不安得緊。

何碧嬋說得沒錯,她沒有亮麗的外貌,沒有高不可攀的家世,更有個問題多多的老爸,難道他心里不曾有過一絲懊悔?

「相信我,我對感情很專一的。」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他該如何讓她相信自己的真心?「我反而怕妳拋棄我呢!」

駱穎琳輕笑出聲。「別開玩笑了,可以的話,我真想拿根繩子把你拴緊,不準別人靠近。」

「那不如寫個『內有惡犬,請勿靠近』的牌子掛在我脖子上,效果應該會好很多。」他笑著揶揄道。

「神經!」她嬌嗔的捶了他一記。

夫妻倆就這麼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互相消去對方一點點的不安,一點點的疑慮,直到聊累了,兩人才相擁著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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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穎琳並不意外,從朱小莉那里問不出任何蛛絲馬跡;以朱小莉保護她的程度,問不出來絕對是預期中的結果。

趁著午休用過餐之後還有一點時間,她散步到公司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了瓶綠茶,正當她要走出便利商店時,倏地一抹黑影阻擋她的去路。

「對不起,請讓讓。」不意識抬頭看了眼,她霍地抽了口氣。「你……」

「穎琳,是爸爸啊!」擋在她面前的是蓬首垢面、渾身狼狽的駱永昌,他沙啞的喚她,雙眼瞬也不瞬專注的看著她的小臉。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她不敢置信的摀著唇──他的樣子,竟和新聞播報的游民一模一樣!

以往他們的生活雖然不優渥,但起碼他還像個人,即使不曾有過華衣美服,可最基本的整潔她一定盡力維持;沒想到才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竟然可以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教她一時難以接受。

「妳……」駱永昌左右張望,發現不少路人的注意力全往他這里集中,他羞慚的搓了搓手,沒臉見人似的低下頭。「妳可以找個僻靜的地方,和爸爸說說話嗎?」

「我跟你之間還有話好說嗎?」她逼自己將話說得殘忍,雙眼卻忍不住泛紅。

她記得很小的時候,在他還沒染上賭癮之前,他尚可稱之為好爸爸,會帶她到公園去玩,買好吃的糖果給她吃,但自從他染上賭癮之後,一切都變了,也從此粉碎他在自己心目中好爸爸的形象。

在他無數次抽打媽媽的過程里,她已經命令自己不準再將他當成父親看待,尤其他竟用交易的方式把自己推給顏冠綸──雖然她現在過得很幸福,但不代表她就不再埋怨他。

怨他不該交了壞明友,怨他不該打媽媽,更怨他親手毀了一個家,她該恨他的,怎還會和他有話好說?

「穎琳。」他露出祈求的眸光,瞳底全是難以說出口的悔不當初。

「別叫我!當你拿了一大筆錢,不管我跟媽的死活離開之後,我就不再是你的女兒了!」她的眼眶蓄滿淚水,激憤難當的對他吼,隨即跑離商店門口。

駱永昌頹然的凝望著她奔離的背影,頹然的任由孤寂與悔恨將他團團包圍……

第九章

望著窗外的夜空,賴冰珠顯得若有所思,幽幽的輕嘆一口。

「媽,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下了班之後,她便直接殺到療養院來,她剛把削好的隻果切成丁,駱穎琳用叉子叉了塊遞到她嘴邊。

「我不想吃。」賴冰珠搖了搖頭,撐著虛弱的身子坐了起來。

駱穎琳趕忙上前幫她一把,彎身將床的靠背旋高,再拿顆枕頭墊在她背後,好讓她能坐得舒服些。

「醫生交代妳要多吃水果耶!」訕訕的將隻果放回盤里,她一向不會忤逆母親的任何意見。「真的沒有不舒服嗎?那麼妳為何嘆氣?」

「我只是想問,妳爸最近還賭嗎?」賴冰珠一直以為穎琳還住在家里,應該會知道駱永昌的近況,但她也知道女兒不喜歡談起他,所以一直也沒敢問;只不過畢竟是夫妻,她憋了好久,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

「不知道。」她冷冷的應了句,不打算告訴媽中午在便利商店遇到他的事。

「不知道?!」賴冰珠驚疑的瞠大雙眼。「妳每天在家,怎麼會不知道妳爸……」

「他又沒有回家,我當然不知道。」她閉了閉眼,回避母親狐疑的凝視。

一部分的她很想將這段時間所有實情全跟媽媽講清楚,但她又怕自己說了之後,媽會受不了刺激而加重病情,所以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吐實。

「琳琳。」賴冰珠揪著床單,忍不住落淚。「我知道妳恨妳爸,但他總是妳爸爸啊!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他願意改過,妳能不能原諒他?」

「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不然他不會改的。」她冷嗤了聲。

「會的,只要給他機會,妳知道他本性並不壞……」

「為什麼?為什麼他那麼打妳、羞辱妳,妳還這樣為他求情?」她不懂。

賴冰珠沈默,深深的凝著她,過了好半晌才又開口──

「到媽這年紀,說什麼情啊愛的也不怕妳笑,雖然他變了,但我相信他的本質沒變,他還是那個愛我、愛我們家的男人,只是一時走了岔路。人沒有永遠這麼壞,所以我希望如果他回心轉意,妳可以……」

「媽,等真有這麼一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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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好幾天,駱穎琳都發現駱永昌不時出現在她附近偷窺她,卻遲疑的沒敢靠近,而她也佯裝完全沒看見。

但某些沖擊還是存在的,且不斷在她心底反復思量,例如媽說的「愛」。

駱永昌真的還是很久以前那個愛媽、愛她的好爸爸嗎?假若戒除他嗜賭的習慣,他真會將以前的爸爸還給她嗎?

她想不出任何答案,卻在某個假日的午後有了解答──

駱穎琳閑來無事在廚房里和管媽學烘焙。

因為管媽烤的小點心實在太好吃了,每次帶一點到公司想解饞,卻每每被學姊和學長眼尖發現,搶個精光,害她自己都沒吃到,于是便想跟管媽學起來,以便將來有空時可以弄些小點心,給照顧她的同事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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