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亨的喜宴 第9頁

「爺爺!」駱穎琳心疼的伸手抱住他佝僂的身子,雙眼泛紅。

她終于明白為什麼沒有人願意再提及這段往事,也霍地明白他那冷淡的性子由何而來──畢竟太不堪回首的過往,逼得他不得不早熟面對,且一探及便憶起當時的沈痛,自然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久而久之便形成禁忌。

她以為自己的遭遇已是夠慘,沒想到他的過去更讓人心疼,那一幕幕假想畫面就像跑馬燈般閃過她的腦海,心髒恍似被狠心拉扯一般揪疼,更多的,是對他的不舍。

當時他還只是個孩子啊!而他的雙親竟以如此殘忍的方式棄離他而去,相較于她還有母親疼愛,已比冠綸幸福太多!

沒有人應該承受他人加諸在自己身上的傷痛和過往,可偏偏每個人都沒有選擇父母的權力,只能被迫地全盤接受,表面上或許可以假裝什麼都不在乎,卻只有真正受過傷害的人才能明白其間的痛楚。

餅了好半晌,老爺子以沙啞的聲音再度開口。

「後來冠綸就跟著我,也不知道他對那件事知道多少,總之他是個性格內斂成熟的孩子,他不曾問過我任何有關他父母親的事,卻又好像什麼都知道,這讓我更為擔心。不過這一切慢慢的改變了,自從他娶了妳之後,生活作息越來越正常,在家的時間也變多了,所以爺爺相信這全是妳所帶來的轉變。」

「我……」事實並不是這樣啊!她沒辦法對老人家明說,其實她和冠綸之間並非真實的婚姻,兩人的關系就像隔開兩間房的門扇,此路不通啊!

「放心,我不會讓冠綸做出像他老爸所做的糊涂事,更不會讓冠綸欺負妳,所以請妳給冠綸幸福。」老人家說到最後,簡直可以稱之為哀求了。「千萬別像……」

小手緊緊包覆著老人布滿縐紋的掌,駱穎琳心頭的激動難以平復,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不會的爺爺,除非冠綸不要我,不然我絕不會離開他,更不會做出任何背叛他的事情!」

「嗝~~都、還沒睡啊?」顏冠綸踩著蹣跚的步伐讓楊佑均攙扶著進門,樣子有點怪,雙眼滿布紅絲,而且聲音大得嚇人。

駱穎琳從沒听過他用這麼大的聲音說過話,她怔愣了下,直至鼻端接收到刺鼻的酒精味,她赫然明白他喝了酒,而且似乎還喝了不少。

「抱歉,老爺子、嫂子,我擋半天,冠綸還是醉了。」楊佑均歉然說道。

他的酒量極好,又是顏冠綸身邊的特助,自是擋酒的最佳人選,但麻煩的是,何董根本不屑和他喝酒,只願跟冠綸喝,加上何大小姐蓄意灌酒,要不是他始終保持高度警戒,說不定這會兒還沒辦法將冠綸完整的送回家來。

誰曉得何大小姐不會將他吞噬入月復?呿!

「誰、誰說我醉了?」和世上所有喝醉的人一樣,顏冠綸打死不承認自己醉了。「至少……我還記得那個……何大小姐長、長什麼樣,不會認錯的!」

哇咧~~連何大小姐都扛出來說,還說他沒醉?!

楊佑均大小汗齊飛,就擔心駱穎琳會亂吃飛醋。

「我知道你很清醒。」不願去追究誰是何大小姐,即便心頭因他提及的女人而感到些許沈郁,她卻認為自己沒有在乎的權利。「佑均,麻煩你幫我把他扶進房好嗎?」

「沒問題。」楊佑均義不容辭,他也想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誰知道等等會不會掃到台風尾?他趕忙將腳步顛躓的顏冠綸扶往樓上房間。

「這孩子今天是怎麼搞的?我好些時候沒見他喝得這麼醉了。」顏偉滔搖搖頭,擔心之情不言而喻。

「別擔心啦爺爺,你先去休息,我來照顧他就可以了。」丟給顏偉滔一個安撫的笑容,她催促著老人該睡覺了。

老人家擔憂的再看看孫兒消失的方向,再度搖搖頭,這才緩緩踱步回房。

駱穎琳輕嘆口氣,見爺爺終于進了房間,這才旋身上樓走向顏冠綸的房間。

楊佑均正巧由房里走了出來,在房門口遇上走近的駱穎琳。「呃,嫂子,我把冠綸丟上床了,接下來就麻煩妳了。」

「不好意思,把你拖到這麼晚。」人家家里也不知道有沒有妻小,耽誤到人家的私人時間著實不好意思,她滿懷歉意說道。

「別這麼說,這是我該做的。」他哂然一笑,帥氣的告辭走人。

駱穎琳一走進房里,便聞到濃濃的酒精味,她微蹙眉心,上前幫他把鞋襪月兌去。

「別搔我……呵~~很癢耶!」當駱穎琳在月兌他襪子的時候,他陡地像個孩子般格格發笑,身體像蟲一樣扭動。

「……」駱穎琳的動作頓了下,使勁抓住他亂動的長腿。「別亂動啦!我幫你月兌襪子。」

「不月兌,好癢~~」

「不月兌很臭,一定要月兌掉才能睡覺!」

「我沒有要睡覺啊!」

「那你要干麼?」見鬼了,酒醉的人在這麼晚的時間跟她說不睡?!難不成去當小偷喔?

「我要……欸……」慵懶的側躺在床,他攢起眉,混沌的雙眼透著一絲迷惘,視線定在她略顯擔憂的小臉,霍地咧開嘴傻笑。「我要、抱抱。」

雖心知他醉言醉語,但駱穎琳的心頭仍猛烈跳了下,她不爭氣的紅了臉蛋,以膝壓住他的小腿,這才順利月兌去他的襪子。

「別胡說!快休息吧!」她佯裝惱怒的輕斥道。

「沒亂說,我想抱抱!」他像個孩子似的抱住枕頭,臉頰還在枕上摩挲。「媽媽沒有抱過我,爸爸又不見了……」疲累的閉上眼,他似呢喃的發出囈語。

「冠綸……」一時間同情心泛濫成災,她輕撫他的額,伸展雙臂環抱住他。

全然沒預料到她會有這般的舉動,顏冠綸猛地狠震了下。天曉得他根本沒醉,是一進門便听到她跟爺爺說的話才刻意裝醉,楊佑均雖不明就里,倒也很配合的陪他一起演戲,演得天衣無縫。

他之所以裝醉,是壓根兒不信這女人的信口雌黃,原以為裝得像孩子般耍耍賴,她便會不耐的露出真面目,誰知道她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他反而成了受驚的一方,恐怖的是,身體竟還在瞬間產生要命的反應?!

最最麻煩的是,現在怎麼辦?

戲演到一半總不能自己露出馬腳,一旦穿幫絕對丟盡顏面,倒不如演得徹底一點,正好可以看看這女人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藥?

心念一轉,他努力平緩自己瞬間揚起的沖動,霍地旋身反抱住她,結結實實將她抱個滿懷。

「別亂想好嗎?」淺嘆口氣,她放大膽子以指輕撩他的黑發,他脆弱的模樣,將她潛意識里的母性全部激發出來,現在的她只想好好的呵疼他、安慰他受傷的心靈。「往後就讓我來照顧你。」

說著她漸漸紅了眼眶,自己都感動得莫名其妙。

顏冠綸的掌在她背後收攏成拳──

懊死!她以為他是沒斷女乃的女乃娃,還需要人照顧嗎?可為什麼,明明心里嗤聲不斷,他卻感到眼眶微澀,某種陌生的情緒正啃咬著他的堅強和蓄意表現的冷淡,教他忍不住想緊緊的抱住她,甚至想……吻她?!

天~~這女人到底給他下了什麼樣的魔咒?

他抬起頭,在自己的腦子還來不及反應之際,薄唇已然貼上她唇邊的紅女敕,微顫的淺吮起來──

驚愕的瞠大雙眸,駱穎琳的心跳像斷了鐵軌的雲霄飛車一飛沖天,她瑟縮且變得僵硬,然後感覺他的擁抱更緊了些。

她凝著他緊閉的雙眼,暗斥自己心術不正;他只是在尋求慰藉及安全感,而自己才剛信誓旦旦的願意為他付出,怎能因為一個吻就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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