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牛郎 第13頁

她沒辦法厘清充塞腦海里的復雜情緒,微微側過頭來將他瞧個清楚。

他長得真是好看,即使處于睡眠狀態,他的睡顏依然有蠱惑女人的魅力.令她忍不住探出手,想拂開他額前不听話的發絲。

陡地,小手停滯在他的額前兩公分,眼楮定在自己的指尖.淺淺的疑慮像打永漂兒似地在心頭漾開。

為什麼她的手上有淡藍色的彩漬?她不記得自己曾踫觸過任何藍色的對象,除了Tao的發,

他的發」~不是固定染劑,而是容易卸除的臨時染發噴劑?

為什麼?他不是每次出現在自己面前,都是相同的發色,那麼,他為何要如此麻煩地重復噴色.而不選擇固定染發呢?.

疑問像滾雪球般越滾越大,不經意的,Tao和宋先生的影像再次在她腦海中交疊.一時間她竟有個天真且不切實際的想法,一個亟須證實的想法!

以指將他因大量流汗而變得柔順的發往旁撥弄,」Tao不堪被擾地咕噥了聲,令她的心跳幾乎停止.,所幸他只是扭動了下便再度沉沉入睡,這讓她松了口氣。

可是她的松懈並沒有持續太久,隨著他的發被梳理成宋于濤的呆娃樣式,她的心跳是越來越紊亂.甚至找不到規則的律動速率。

雙眼不斷堆積水霧,小手在他臉上隔空仿真他遮住眼楮部分的檬子,淚水終究忍不住地全然崩潰!

她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宋先生的鏡片太過厚重.總讓她看不清他的眼,而她先前的那個動作,就是在確認「他」的最重要儀式。

「他」是「他」!他竟然是他?!

可笑的是,她還天真地在心里頭掙扎,到頭來卻發覺這一切不過是一場鬧劇,一場將她耍得團團轉、盡失尊嚴的鬧劇!

他為何要如此戲耍她?他覺得這樣很好玩嗎?.因為他戲耍一個單純甚至單蠢的女人于股掌之間?.

低淺的哭聲不斷刺激Tao的耳膜,他迷糊地睜開眼──

伸手揉揉眼楮,循著泣音側臉一瞧,Tao這才看清身邊的女人抱著膝蓋低泣,抖顫得仿佛快掛了似的,立刻將他由半夢半醒間嚇醒!

「你干麼啊?」他翻身而起,一點都沒發覺自已的樣子已然改變,兩種交替的身分已然曝光,只是一徑兒關心她落淚的理由。

詩虹雨由雙膝間抬起淚流滿腮的小臉。「為什麼?.」

「什麼?」什麼為什麼?他才想問清她為什麼在哭咧!她倒好,反過來將他一軍,搞得他滿頭霧水。

她止不住眼角滑下的水滴,無限淒楚地問道「為什麼要騙我?.」

「我哪里又騙你了?.」懊惱地扒亂發絲.搞不清她問題的重點。

「承認吧,至少讓我知道理由。」她不願當個被瞞騙得毫無理由的傻瓜,執意問出個所以然來。

「你到底在說什麼啦!」後!實在是有理說不清?!

詩虹雨凝著他好半晌,就在他沉不住氣想發飄時,她倏地下了床鋪.輕移腳步往浴室走去。

現在演的是哪個橋段?.

Tao雖然滿腦子問號,但不知所以然的,瞧見她莫名其妙的舉動,他竟隱隱產生不安的預感。

沒多久,她用漱口杯盛了杯水走出浴室,慢慢爬回床鋪,她之前離開的位置。

「你這是……」

他的話來不及說完,因為漱口杯里的水.已經一滴不剩地被她由他的腦門兜頭淋下──

第七章

「蝦咪?.被看穿了?」

「不會吧?!她這麼厲害喔?」

「除了我們之外,沒有人曾經識破Tao的換裝,她是怎麼辦到的?.」

「嗟~~算了你,只長四肢不長腦袋的家伙,要不是Tao自已認了,你這頭蠻牛會看得出來?」

昔日校園里「把馬社」的主要干部,也全是宋于濤的八拜之交們,有志一同地齊聚在宋于濤開的牛郎店里.沒有一個遲到或缺席,實屬難得。

店門口掛上「東家有事,公休一天」的牌子.他們則在店里「密談」。

宋于濤兩眼渙散地凝著空氣中的某一點,同伴們不正經的奚落,一句都沒進入他的耳里,整個腦子里充塞的,是她那日離去時的淒愴身影。

「人家說,熱戀中的男女是不會有秘密的。」姜季昀算是除了宋于濤之外,對當天情況了解最多的一個,他慢條斯理地蹺起二郎腿,一派優雅。「誰曉得當天Tao是不是太急、動作太粗魯,弄亂了發還是掉了變色隱形眼鏡,那都是有可能的事吧?」

突然之間,所有人都住嘴了,不消多久,個個都露出曖昧的彎月眼。

「吃過了?.吃過了就好了嘛!」這是被評論為只長四腋不長腦袋的健身教練,易靖所下的結論。

「這是種很下流的說法。」律師韓牧允微蹙眉心,長指頂了頂無框眼鏡,瞧不出他站在哪一方說話。「不過,這個論點倒是不無道理。」

姜季昀踉蹌了下,受不了眼前這些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另一個干牙醫的柴勘淳安靜了會兒,斜睨了失神的宋于濤一眼。「問題是,這個婚還結得成嗎?」

一句話又讓大家沉默了,卻也讓宋于濤輕輕一震,由惘然之中回神。

「?……說得也是厚。」易靖搔搔後腦,臉色有點尷尬。「那個喜宴會場都訂了、喜帖也印好了,如果放著不用;是挺浪費的……」

除了宋于濤微微變了臉色之外,其它三個男人差點沒由位子上跌下來。

「咳!基本上呢,婚禮沒正式進行前的約定都不具法律效力,也就是說,詩小姐有絕對的權利.可以選擇要不要完成這個儀式。」清清喉嚨,韓牧允覺得有必要說明一下實際狀況,以免被那些口無遮攔的人氣死。

宋于濤的眼眯了起來,看來更加高深莫測。

柴勸淳訕笑了聲。「不至于吧?以Tao的條件,隨時都有幾百個女人準備好陪他上禮堂。」

「那也得看Tao點不點頭。」姜季昀納涼地補上一句。

一伙人又安靜了,個個正眼、斜眼地齟著宋于濤的表情,卻怎麼也看不出他心里的打算。

他太深沉了,從學生時代就是如此,只要是他不願意講的話.沒有人可以逼他說出口,更遑論如此切身的問題.實在是太難。

其間最沉不住氣的,就屬運動型的易靖了。「哎喲!女人再找就有了咩,Tao又不是沒把過美眉。你們忘啦?他可是我們「把馬社」的創始人?!」

眾人賞他一記「你不講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的白眼,再次將眼定在宋于濤的臉上。「我不放手。」一直沒開口的宋于濤終于出聲了」犀利的眼瞳里是再堅定不過的光芒。「她只能乖乖的跟我結婚,除此之外.她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男人們分別打了個寒顫,緩緩露出頗富興味的笑意。

好期待喔!Tao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這種狩獵的眼神了,他們原以為他已經洗手收山.不再「把馬」了,沒想到他會為了一個注定逃不出他手掌心的女人再展斗志,直教他們大呼過癮。

詩小姐,等著接招吧!

好好瞧瞧「把馬社」原創社長的威力!

好幾次,詩虹雨鼓起勇氣,想向養父母提出解除婚約的打算,但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尤其在看到他們滿臉愉悅的表情之後。

「咦?.虹雨,你站在那邊做什麼?來啊!來爸爸這邊坐。」看新聞看到一半的詩文淵,不經意發現詩虹雨倚在廳前的隔間牆側,他扯開笑容,朝她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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