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成癲 第7頁

雷剎托眼明手快地閃躲掉她的攻勢,原以為摔下馬背後,她會比較沉靜,結果她火氣不減,潑辣如昔,他頗覺有趣地吹了聲口哨。

「雷剎托,我今天跟你沒完沒了!」關紅綾追向他時,冒火的俏顏因疼痛而眉心緊蹙,她的右足踝自地上躍起再攻向他時,不小心給扭傷了,但她硬是強忍住疼痛,執意非得狠狠抽上雷剎托一鞭不可。

「你總是這麼說。」雷剎托未將她的威脅放在心上,閃躲得相當輕松愜意。

忽然,他眼尖地發現她小心隱藏的痛楚,莫非他擊出的一掌傷著了她?不可能,他旋即否定心頭臆測,澄亮的眼瞳立即尋找她是哪兒受了傷,結果發現她雖然極力掩飾,但微拐的右腳仍舊逃不過他的雙眼。

「你別瞧不起我!」貝齒緊咬著下唇瓣,關紅綾挺直腰桿,盡量不移動身形,堅持不肯示弱。

「老子從沒瞧不起你,倒是你受了傷還這樣風風火火的,不累嗎?」雷剎托直接點出她最不願讓他知道的事。

「誰說我受傷了?」關紅綾打死不承認。

「受傷就受傷,干麼否認?」雷剎托不懂。

「沒有就是沒有!」關紅綾死硬著脾氣,不承認就是不承認。她才不要讓他覺得她不堪一擊,使他多了項嘲笑她的理由。

「你這女人真是教老子大開眼界。」雷剎托搖頭,換作是別的女人,恐怕已經用受傷作為武器來博取他人同情,進而達成目的了,可是她不屑這麼做,死命認定他是她的死敵,堅決不肯在他面前流露半點柔弱的模樣。

不期然地,她的倔強像顆種子,自他心頭種下、蔓生開來。

必紅綾冷哼一聲,礙于無法順利移動身體,她僅以長鞭變換出各種招式來攻擊雷剎托,無奈鞭長莫及,雷剎托退出了她所能攻擊到的範圍,她就拿他沒轍了。她告訴自己,絕不能因小小的扭傷而退縮,她就算是忍著痛,拖著右腳,也非要打到雷剎托不可!

她對雷剎托的惱怒已不僅是他搶了她的珠釵、白雪及在「悅來客棧」大放厥詞這麼簡單了,這已成了一場意氣之戰。她堅持不願服輸,堅持不管天南地北,她都要追到雷剎托,為自己討回一口氣不可,倘若始終無法如願,恐怕她到死也會死不瞑目。

「你這女人簡直是胡來!」雷剎托見她硬是拖著已扭傷的右足踝也非要鞭打到他不可,不禁皺眉低喝。

她這麼做非但打不到他,反而會加重右足踝的傷勢。她是習武之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竟然還犯下這樣的錯,教他想抓住她的雙肩,狠狠搖晃一番,看她是否會恢復理智。

「我胡不胡來不關你的事!」關紅綾揮舞著長鞭,熱辣反嘴。

雷剎托眉一挑,猛地低身竄到她身旁,在她的長鞭來不及抽打到他身上時,他拿捏好力道,故意伸出長腿將她絆倒在地。

「啊!」關紅綾吃痛,再次重重摔倒在地,疼得冷汗直冒,雙臂撐起身子,試圖再站起來。

「給我坐下!」雷剎托右掌微微用勁,自她的左肩頭施加壓力,不許她再站起。

「啊!」關紅綾痛呼出聲,額際沁著冷汗,仰頭狠瞪如巨石般難以摧折的雷剎托。可惡!他竟針對她的弱點展開惡意攻擊!

「生氣了?」雷剎托明知故問。

「哼!要殺要剮隨你便,不用說那麼多廢話!」落入他手中,是她命當如此,她任憑他處置,如果他以為她會貪生怕死地出聲求饒,那就大錯特錯了。

「你落入敵人手中,是生是死僅能任人宰割。剛剛老子踢你的傷處,讓你很不滿是嗎?但你自己該清楚,你的敵人只會給你致命的一擊,絕對不會對你手下留情。你現在能對老子表現出不滿,是因為你的小命還在,等你的命沒了,你只能下地府向閻王爺哭訴去了!」向來嬉皮笑臉,天塌下來也面不改色的雷剎托正色看著她說道。

「你究竟想說什麼?」關紅綾非常清楚,雷剎托的話很有道理。在她要踏入江湖時,父親也總是耳提面命地要她小心防備,千萬不能在敵人面前顯露出弱點,否則敵人會抓住,直接取了她的小命。這道理她再明白不過,也太清楚急躁只會讓她丟了小命,可是一面對雷剎托,她就無法冷靜思考,依然犯下這足以致命的錯誤。

這樣的結果是她自己造成的,說到底,怨不得人,只是她還是不想讓雷剎托佔盡上風,于是故意擺出對他不耐煩的模樣。若能氣到他,也算是小小的勝利。

「你很清楚老子在說什麼。」雷剎托不容許她裝蒜,改蹲到她面前。

必紅綾緊抿朱唇,揚高下巴,凶狠地瞪著他。縱然她功夫不如他,可是在氣勢這方面,絕對不能再輸他。

「老子不會要你的小命,不過是給你一點教訓,讓你往後記得,別老是逞強找人拚命,你可沒數百條命能讓你拿去跟人硬拚!」雷剎托嚴肅地要她記取教訓,他實在不願她隨便亂來,今天她遇上的人是他,才沒丟了小命,下回她可不見得會這般幸運。

他刻意將話說得冷硬,不讓她察覺潛藏在嚴苛話語之下的擔憂。她適合嬌艷綻放,受了傷楚楚可憐的模樣,一點兒都不適合她。

「你突然正經八百地說這些話,一點都不像你。」她印象中的雷剎托不該是會嚴肅地提醒她行走江湖的要領,畢竟他總是嬉皮笑臉,總是惹得她七竅生煙,怎麼可能會突然關心她?這樣的他讓她更加心煩意亂,她不喜歡這種感覺,非常不喜歡。

雷剎托的回應是咧嘴一笑,雙手一攤,聳了聳肩,又回復平時閑散的模樣。

「你的馬還給你,別再追著老子了,否則你將會成為大漠上的一具枯骨。」雷剎托恫嚇她,故意不理會她扭傷了足踝一事。她該有個難忘的教訓,如此往後行事才會記取教訓。況且,此處離小鎮「札勒泰」並不遠,她有能力自行上馬回到「札勒泰」,讓阿塞克幫她找大夫診治她的右腳。

雷剎托豪邁地轉身,闊步走向愛駒流星,俐落地翻身上馬。

「雷剎托,你這個土匪,居然又要搶我的馬!」一再在雷剎托身上吃癟的關紅綾決意離開了,可見到他突然騎在她剛向馬販買來的良駒上,她立即嬌喝出聲。

「老子已經將你的馬還你了。」雷剎托一臉納悶地看著她,她的白馬好端端地站著,他可沒再出手行搶。

「你剛才是搶我的白雪,現在換搶我新買的馬兒,你還不承認?」他不是無不敢言、無不敢做嗎?就算是攔路打劫,他也大方坦然,絕不遮遮掩掩,現下怎麼不敢承認?

「流星是你新買的馬兒?」他怪聲怪氣地看著她。

「它是我剛買的馬兒沒錯,但不叫流星,我還沒幫它取名兒。」她糾正他的錯誤。

「賣馬給你的人是誰?瓦里?阿塞克?」好哇!他暫時將流星丟下,馬上就有人大膽地將流星賣出,且明知關紅綾買流星是追他來著,竟還故意讓關紅綾將流星騎回他身邊。

「要買馬當然是跟馬販買,我可不曉得他的名字,總之那匹黑馬是我花了一錠金子買下的,你快點將它還給我!」這匹黑馬是難得一見的好馬,她說什麼都不能讓雷剎托再像個土匪一樣地搶走她的馬兒。至于沒有馬兒可以代步的雷剎托會如何,那可不關她的事。

「你被瓦里騙了一錠金子,這匹馬叫流星,屬于我,瓦里不是流星的主人,不能將流星賣給你。只能說,瓦里是藉由你將流星帶來給我。」雷剎托同情地看著她。從她那里騙到一錠金子,瓦里一定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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