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個……」轉身為自己倒了水,他並不準備夸揚自己為她所做的豐功偉業。「我們店里的服務生,你還記得吧!」陡地,他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服務生?」誰啊!那個人跟她有關系嗎?「男的、女的?」
「女孩子。」喝了口水潤潤喉,他約略交代了下。「她看到你喝了不少酒,所以要我去看一下;她怕你發生意外。」
「我沒有喝酒啊!」她感覺自己很好,輕飄飄的,有點成仙的錯覺。「不過我倒是喝了很多甜甜的果汁;你真應該也嘗嘗看那種果汁的滋味,嗯~~實在太美妙了!」
康立修閉了閉眼,錯愕地發現她全然在狀況外。
或許她根本還沒酒醒,而他卻像個呆瓜似的,跟一個明早醒來就會忘記自己做過什麼、說過什麼的醉女人,談將來的理想、工作,當愚蠢極了!
微嘆口氣,他決定放自己一馬。「你累了,先睡吧。」
郝慈恬眨了眨眼,雙頰微微泛紅。「那、那你呢?」她小聲問道。
要死了!這是什麼曖昧的語氣嘛!好像在邀請他一起上床,然後就如她預期的○○××……哎喲!羞死人了~~
「我就跟上次一樣,棉被摺一摺疊在地上。」不以為意地拉開櫥櫃,他當真準備抽出預備的備用棉被。「打地鋪嘍!」
「為什麼!?」她好失望喔,跟她設想的情境完全不一樣!不假思索地,她月兌口而出。
「為什麼?」康立修頓住拿取棉被的動作,皺緊眉心瞟了她一眼。「沒為什麼啊,這樣子就好。」心頭暗嘆一口氣,實在拿捏不出她真實的心意。
郝慈恬的嘴角微微下垂,心情在瞬間DOWN到谷底。
康立修將棉被抽出櫥櫃,然後大費周章地將之平鋪在彈簧床旁的空位上——沒辦法,他租的房間就這麼點大,除了這個位置和她身下的床,再也沒他容身之處;一直到鋪好他的臨時床位,才發現她一直沒有開口。
「恬恬?」察覺她的反應有異,他坐在臨時床鋪上低頭瞧她。「怎麼了!」
「你果然……還在生我的氣……」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音,讓康立修滿頭霧水兼手忙腳亂。
「沒有啊!」他急著想解釋,卻又懊惱于自己的口拙。「我都說了好幾次了,真的沒有生氣!」或許因為搞不懂她的心思,他的口吻又太在乎了些,所以顯得稍稍大聲了一點。
「嗚~~」她這次連哭的聲音都發出來了,哽咽地指控他。「還說沒有?要真的沒有,你干麼這麼凶?」他根本心口不一嘛!
「我哪有凶?」眉心打了N個死結,他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唉,你倒是別哭啊,有什麼不高興你說出來,說出來會好過一點。」
「你才是呢!」郝慈恬反駁回嘴,兩人倒打起太極拳來了。「你心里有什麼不爽就說啊,干麼憋在心里像顆悶葫!」她雖然單純卻不笨,之前兩人的氣氛弄得那麼僵,要不是兩人好幾天沒有聯絡,她才不相信他真的不生氣。
八成是嘴里說說,青青菜菜就想把她打發過去,實在太看不起她的智商了!
「我什麼時候成了悶葫?」對,他承認自己的話是不多,可還配不上那麼「響亮」的名號,她太高估他了。
「現在就是啊!」反正她就是認定他在生氣,而且是生悶氣。「你看你,眉豎目橫的,哪一點不像在生氣!」臉上的線條那麼緊繃,他想騙誰啊?她可是不給騙的!
「我說沒有就沒有!」
「騙人騙人,立修是騙子!」
「你在發什麼酒瘋!我懶得跟你說!」長這麼大,他頭一遭體會到有理說不清的痛苦,就算是聖人都很難不發火。「睡覺!」
他倒頭躺平,用棉被將自己的頭臉全蓋住,眼不見為淨!
「人家才沒有發酒瘋……」委屈地撇著小嘴,郝慈恬這方可還沒完,她低低地啜泣著。「你明明就在發脾氣,我又不是瞎子,怎會看不出來……嗝!」
康立修煩躁地閉上眼,偏偏她的哭泣魔音穿腦,硬是隔著棉被傳到他的耳膜里,教他苦不堪言。
惱火地掀開棉被坐直起來,康立修的臉臭得像擺在糞坑里的墊腳石。
「好,你說清楚,為什麼我一定要生氣不可?」既然她執意討論這個話題,他們就一次全攤開來談好了,免得將來在一起,彼此還有解不開的心結。
「就、就……」沒料到他會改變心意,郝慈恬當真被他的舉動嚇著了。「就就就……」
「救什麼救?」他還救狼咧救!她再不說個清楚明白,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抓狂了!「說話!不準結巴!」猛力拍了邊的床墊,引起她的身體上下起伏了下。
「你……你那麼大聲做什麼?」討厭討厭!討厭的康立修!愛凶人康立修!大壞蛋!「我的耳朵健康得很!」她倔強地反咬他一口。
抹抹臉,康立修無力地看她眼角垂掛的淚滴,他才是真正想哭的那個人。「好,不凶,我們把話說清楚。」硬是壓下心頭不斷上揚的火氣,他試著用較文明的方式來處理這個棘手的問題
「我也想說清楚,可是你不用那麼大聲吶!」雖然她的理由很拙,拒絕方式也很蠢,但她從來沒有排拒他的意思,半點都沒有。
他沒有回嘴,因為他心知肚明,再這麼爭辯下去,就算他們吵到天亮,兩個人還是吵不出任何結果,索性等她自己想說了,他再配合便是。
于是在迫于無奈之下,郝慈恬硬是撇開面子問題不談,將之前那個不愉快夜晚的原由交代個清楚,然後紅著臉瞪著康立修滿臉錯愕——
「竟然因為一條衛生褲……」嘴唇開了又合、合了又開,過了好久,他終于擠出聲音。
老天!他沒听過比這個更差勁的理由——他竟然是敗在一條衛生褲手上!?真是天大的恥辱啊?
「唉……」心虛地搓揉十指,郝慈恬羞的臉差點沒埋進棉被里。「可是,我今天沒穿喔——」
康立修再次錯愕,為她話里的暗示。「恬恬!你說了什麼嗎?」
矬蛋!有人這麼問的嗎?她感覺自己的臉無火自燃了!
「沒、沒听到就算了!」賭氣似的,她撇開小臉。
康立修直愣愣地凝著她的側臉,感覺心跳開始加速。他可以這麼認為嗎?她真的在邀請他!不會再給他一次難堪!「恬恬!」
望著她逐漸泛紅的耳朵,他的心情陣陣飛揚,馬上決定拋棄已經擺放好的臨時床鋪,輕手輕腳地爬上彈簧墊——
第八章
極輕緩地,康立修扶著郝慈恬縴細的雙肩,慢慢地將鼻尖貼近她的發,淺淺地聞嗅屬于她的味道——有淡淡的向日葵香味,可能跟她喜歡在家里點上向日葵精油的薰香燈有關,身上自然沾染上那股馨香。
他低喃道︰「下次換芬多精也不錯。」深吸口氣,幻想著森林的味道。
郝慈恬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幾乎當機,全身肌肉繃得死緊,甚至因他的貼靠而冒出薄汗,卻听到他大殺風景地跟她談芬多精?八成是她耳背了!「什、什麼!」
唇邊泛起一抹笑,他放心地伸長雙臂將她抱個滿懷,輕輕地搖晃起來。「你確定嗎?我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樣被你推開。」他語帶埋怨地翻起舊帳!那是太殘忍的酷刑,害得他當晚徹底失眠,隔天差點連揉面團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我……」她躁紅了臉,不意他又提那件丟臉丟到姥姥家的事。「人家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嘛!」大男人還這麼愛計較?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