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他喔……」童語看了眼自己拉扯的男人,講起話來竟有點結巴。「他……呃,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童瑤搖晃了下,若不是潘韋儒在身後扶了她一把,恐怕她會跌倒在地。
哇咧~~她誤會了嗎?童語竟然連人家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那她拉得那麼親熱干麼?花痴喔!
美型男睞了童瑤一眼,這才將視線定在童語臉上,頗不甘願地開口。「桑瀚揚。」
噢~~真好听的名字,跟他的人一模一樣,好有氣質!童語的眼里冒出粉紅色的星星。
「口水流出來了。」童瑤閉了閉眼,受不了地賞她一記爆栗。「控制一下,當老師的要有師格,別讓妳的學生看不起。」
「學生?我的學生在哪里?」童瑤委屈地撫著頭,左顧右盼。
「他啊!他不是妳的學生喏?」指了指桑瀚揚,童瑤沒好氣地問道。
「是嗎?你是學生嗎?」對厚!她都沒想到他……到底是不是學生啊?完了!她可不談師生戀那一套!
桑瀚揚翻翻白眼。「我剛畢業,才到學校任職不久。」
「你也是老師?!」童語的聲音突然拔尖。
「……是。」桑瀚揚無奈地瞪著她,眉心攢得死緊,一副超級不情願的模樣。
「喔耶~~」她歡呼了起來,如果不是桑瀚揚閃得夠快,恐怕此時已被她緊緊抱住,破壞社會善良風俗。「棒呆了!我就知道上天是疼惜我的,耶耶耶~~」
「我的老天!」童瑤無力地撫額搖頭,為童語幼稚的模樣感到汗顏。
「她……是妳朋友?」潘韋儒感到不可思議地輕問。
「不是,她是我堂姊。」哎哎哎,丟臉啊!
「我看她該吃藥了。」桑瀚揚頭一甩,決定不再理會那瘋得厲害的女人。
「嘿,小揚揚,你不能走!」沒想到他才一轉身,又被童語扯住衣角。「說好了讓醫生檢查看看,你怎麼可以『臨陣月兌逃』?」
「我、沒、答、應!」
童瑤好笑地看著他們。小揚揚?她敢保證,桑瀚揚是咬著牙根硬擠出那幾個字的。
「不管啦!走啦走啦!」童語使出渾身氣力拖住他,硬是不讓他走開。
「欸,我看我們先走了,你們倆在這慢慢吵吧。」童瑤不斷搖頭,索性拉著潘韋儒走人。
「這樣好嗎?」潘韋儒擔心地一再回頭,身後女拉男的戲碼仍持續上演。
「沒問題的啦,童語自己會搞定!」
童瑤將自己近日下單的紀錄丟給潘韋儒,為的就是讓他更清楚自己的操盤方式,並交代他如果有疑問的地方再問她,然後她在用過午餐之後便窩進房間听音樂、看雜志,一整個下午就這麼慵懶閑散地度過。
晚餐時間,潘韋儒一如平常地準備了豐盛的晚餐,正當潘韋儒進廚房拿碗筷之際,門鈴響了,像催魂似的響得很急。
「誰啊?」童瑤咚咚咚地跑去開門,她清好嗓子準備責怪來者按鈴按太急,沒想到門一打開,在看清來者的狼狽之後,整個人愣住了。「欣潔?」
楊欣潔汗流浹背、頭發散亂、滿臉淚痕,看得到的肌膚上滿布紅痕,像被狠狠地鞭打過一般,神情慌張而緊繃;她一看見童瑤,整個人崩潰似的嚎啕大哭。
「欣潔!」童瑤被她的哭聲喊醒神智,她趕忙扶著楊欣潔進屋,很粗魯地用腳踢上門板,將她往沙發里帶。「妳別嚇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小、小彼他……他……」楊欣潔抽抽噎噎,話都說不完整。
「他打妳?!」不用楊欣潔明說,光看她身上的紅痕,童瑤都知道欣潔受到什麼樣的對待。「太過分了!那個人渣!」
她卷起袖子,怒氣騰騰地站了起來,還來不及往外沖,便被剛由廚房出來的潘韋儒壓住肩膀,令她吃疼地重新坐了下來。
「你干麼壓我?」她焚紅了眼,似乎連看他都不順眼。
打女人的男人最沒種,她最瞧不起那種男人,非得砍他個八塊五塊不可!
「妳想做什麼?」潘韋儒瞇著眼,大有她敢輕舉妄動就要她好看的意味。
「我……」對厚!砍人要有武器,先到廚房拿菜刀再說!她再度由位子上站了起來,卻再度被他壓回座位。「我去拿菜刀不行喔?」
氣死人了!男人果然都是一國的,教人不生氣都難!
「與其以暴制暴,不如訴諸法律。」潘韋儒不似童瑤那般有膽無腦,他不認為童瑤值得為那種人誤觸法網。
「拜托~~那要花多少時間哪?」她是急性子,可受不了那般溫吞。
「妳砍了他又如何?能讓妳朋友身上的傷消失嗎?」凝了眼楊欣潔,他並非鐵石心腸,看了也覺得于心不忍,但實事求是是他的個性,總之他是不可能讓童瑤出去涉險。
「那你說啊!你認為怎麼做才對?」吼!氣死!
「先帶她去驗傷,然後幫她找個暫時居住的地方,我想她家短時間內是不能回去了。」
一天內第二次走出醫院,童瑤的心境截然不同。有別于上午的快樂,現下她是滿心悲傷,為了好友的境遇而傷心難過。
在楊欣潔堅持不住在童瑤家的狀況下,童瑤只得為她找間舒適的飯店先住一晚,待明天再將驗傷報告拿去報案,將施暴者繩之以法。
回家的路上,她悶悶不樂、半聲不吭的,讓潘韋儒很不習慣,但他識趣地沒有打擾她的沈靜,認為還是讓她的心情沈澱一下比較好。
一桌子晚餐沒吃到半口,回到家全涼了,童瑤說什麼都不肯吃,他只得將好菜全往冰箱里送,真是便宜它了!
洗個澡才走出浴室,頭上的毛巾還覆蓋著剛洗過的濕發,霍地門板響起輕敲,他上前打開房門,見到童瑤穿著睡袍站在門口,郁郁寡歡。
「還不睡?」他感覺喉嚨有點緊,她的模樣令人擔憂。
「為什麼欣潔不肯到我這暫住?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在好友最傷心的時刻,她不能陪在她身邊,那還算什麼好朋友?她還有什麼存在價值?她很難過,一點都不想睡,即使雙眼酸澀得難受,她只想找人談一談,而最直覺的對象就是他,畢竟這屋里除了自己也只有他了。
「或許是因為我的關系吧?有個男人在,總是不方便。」潘韋儒也找不到理由,只能約略猜臆。
「可是我很想幫她啊!」童瑤紅了眼眶,一想起醫生開出的驗傷單,她就忍不住直掉眼淚。「我真的很想幫她……」
楊欣潔全身沒有一處逃過棍子的抽打,連頭部都有好幾顆腫包,小彼那家伙下手之很令人發指,她可是他親密的女朋友啊!
「噓,乖,不哭喔。」輕嘆一聲,潘韋儒將她攬進懷里,像安撫孩子般輕拍她的背脊。「她知道妳會幫她,所以她一受傷就來找妳,這就夠了,不是嗎?」至少不是隨便找個阿貓阿狗訴苦,她也該欣慰了。
「可是……」可是他的懷抱為什麼這麼溫暖?讓人家更想哭了,嗚……
「沒有可是。」以拇指拭去她的淚,他決定阻止她的胡思亂想。「好女孩該上床睡覺嘍,這麼晚不睡,明天眼角會有小細紋喔。」
「真的嗎?」愛美果然是女人的死門,童瑤一听他這麼說,驚恐地瞠大雙眼。
「嗯。」她此刻的模樣實在跟美麗沾不上邊,但潘韋儒還是覺得她很可愛,率直得可愛。「妳看妳,哭得像小丑八怪一樣,明天眼楮要是腫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