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說我不在乎?我、我想白君豪若知道了,也、也會很不高興……」關紅綾被他抓到語病,突然結巴了起來。
「他要不高興是他的事,我也沒辦法,我只要你開心就好了。」雷剎托想要她笑,只對著他一人微笑,至于「玉面郎君」,他才懶得理會。
「你簡直是瘋了!泵且不說我爹和白君豪都會不高興,鐵勒吾部族的人也不會喜歡看到我們兩個在一起的,你應當比我更清楚不是嗎?」他們兩個可不是說想要在一起就能在一起,他自己也知道,為何還要來擾亂她的心?
「我說了,我不是鐵勒吾部族的人,他們的喜好與我無關。」他的聲音瞬間變得冷硬,已由她的話中得知,她知道所有哈薩克部族不與漢人通婚的規矩。
「你真能像你說的那樣瀟灑嗎?」關紅綾不這麼認為,倘若他真覺得自己與鐵勒吾部族無關,他就不會時不時地出現幫助他們,她也不會被他帶來這兒。不管他說得多強硬堅決,他的心始終是放不下的。
「當然。」雷剎托堅定地告訴她。
「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我沒有,自欺欺人的是你才對。」雷剎托口氣堅定。
「我何時自欺欺人了?」明明是在談論他,為何會扯到她身上來?
「你被我深深吸引,不是嗎?」大掌撫向她的臉頰。
「你別胡說,別忘了我追到這里來,是找你尋仇來著,我怎麼可能會被你所吸引?」關紅綾打死不認。
「倘若沒有,你不會隨我來到這里。」雷剎托要她面對現實,別再逃避了。
「我隨你來,是因為我腳受傷了,而且還倒霉地和你一塊兒被追殺,如果不是這樣,我不會在這里。」她急躁地拉下他的手,不許他再模她。她不斷地告訴自己,她沒有喜歡上他,沒有對他動了情,她什麼都沒有,一切全是雷剎托在捏造謊言。
她不能承認!絕對不能!
「所以你說這是不是老天爺的安排?讓你更加深入我的生命。」他的臉靠她靠得極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溫熱氣息。
「這不是老天爺的安排,我的腳已經受到醫治,我會離開,不會留下。」她被他的嗓音與氣息所蠱惑,貝齒故意咬疼下唇瓣,極力保持清醒,不受迷惑。
「就算你的人離開了,你的心也離不開。」雷剎托不理會她的抗拒,一字字低喃,靠近,再次吻上她的唇。
這一次,他不是溫柔地吻她,而是狂野火熱地吻著她,透過這一吻,要她感受他對她深切的渴望,要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雷剎托的話結實擊中關紅綾,教她心慌意亂。她害怕,非常害怕自己真會如他所言,人走了,卻將心給留在他身上。
他再一次吻上她的唇,炙燙的唇舌迷惑著她的靈魂,她因心緒慌亂,無從防備地被他壓倒在草原上,承受著他的激切,她的腦子既驚慌、又迷惘,想著她究竟是怎麼了?
抵在他胸膛上的雙掌成拳,不知是該將他推拒開來,抑或是將他拉近,加深這一吻。
必紅綾的遲疑猶豫,一點一滴地被雷剎托的貪婪索求削減,最後消失殆盡,忘情地張開雙臂,攬住他的肩頭,加深這不該有的一吻。
她告訴自己,一個吻就好!一旦她深切體認過與雷剎托纏綿親吻的滋味後,她就不會再對他的吻產生興趣,這一吻將會杜絕她對他所有的渴望,就是這樣!
雷剎托貪婪地狂吻她,彷佛溺水之人,只能緊緊抓牢她,由她柔女敕的唇瓣、甜蜜的津液撫平他的累累傷痕。
必紅綾,他愛這個女人,他要為自己留下她!
第7章(1)
必紅綾走了。
她趁著雷剎托受族人所托,到草原另一端的山谷尋找走散的馬匹時,向伊木告辭,請他指明回關內的方向後,便騎著他為她備好的馬兒,帶上乾糧與飲水,毅然決然地離開了。
當兩天後,雷剎托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部族時,迎接他的是他送給她的、摺疊整齊的哈薩克衣帽與銀飾,還有她那曾經被他奪去、之後又物歸原主的珠釵。
雷剎托拿起珠釵,未見她留下只字片語,猜想著她將珠釵留下的用意。是做為感謝?抑或是有其他涵義?不管她為何會留下珠釵,他都要當面問個清楚。他抿著唇,任由一顆心劇烈撕扯,神色冷峻地大步走出為她搭起的帳篷。
他整個人又氣又惱,是他太充滿自信了,以為那一夜,她縱情投入與他擁吻,是因為她也看清了自己的心意,結果她竟趁他不在部族時,選擇不告而別,讓他難以接受,一把火瞬間燒上心頭。
他顧不得滿身疲累,火速準備所需物品後,不理會族人們的惱怒阻攔,出發前去追那個教他心如刀割的關紅綾。
必紅綾自離開鐵勒吾部族後,便一路策馬狂奔,想要拋下所有感覺,盡快趕回關內。
原以為孤身一人上路會樂得清靜,事實並不然,她一路上被孤獨與苦澀的滋味緊緊籠罩住,完全笑不出來。經過魔鬼城時,她想到了那一夜她與雷剎托共處的情景,更覺悲戚寂寞,甚至動了回頭的念頭。
不該如此!這和她預想的截然不同。
她怎麼能讓雷剎托的身影強佔她的腦海與心頭?他們倆本來就不該有所牽扯,她的離去不過是讓事情回歸到正軌,她的心為何要產生痛楚?
那是不對的!
一定是雷剎托的吻在她體內作祟,才會使她變得如此不像自己,或者她也可以推說是雷剎托趁她不注意時,對她下了咒,才會使她依依不舍、欲走還留,如此想她才會好過些。
她一再告訴自己,她不屬于這方天地,這方天地下的某人也不可能屬于她,所以她快刀斬亂麻的決定離開並沒有錯。
馬兒鼻翼歙張,揚蹄奔跑,她猛地勒馬停步,怔怔地望著前方回關內的方向,再轉頭向後,失神地看著她來的方向,一顆心茫茫然,一時間裹足難行。
正當她躊躇猶豫之際,不遠處傳來了眾馬奔騰雜沓的馬蹄聲,發現馬蹄聲並非來自鐵勒吾部族那個方向,失望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我是怎麼了?難不成期待他會追上來?」關紅綾斥責自己竟存著不該有的想望。她輕扯著韁繩,想要使馬兒改變方向,找個地方避避。
不論來者何人,絕不會是雷剎托,因為他向來獨來獨往,而傳來的馬蹄聲顯示有一群人正在趕路。在未確定對方的身分,不知他們是敵是友的情況下,閃避是最明智的選擇。
但,她還來不及躲避時,對方已經快速奔馳出現。
「關姑娘!」為首的一名白衣男子見到一身火紅的關紅綾,揚聲呼喚。
「白君豪?他怎麼會在這里?」關紅綾定眼看向呼喚她的白衣男子,認出了他的身分,也看見了與他同行的侍從白清,她心下一驚,但更叫她吃驚的是,尾隨在白君豪之後的竟是令她不齒的姜謙和一行人!他們怎麼會湊在一塊兒?
「關姑娘,我總算是找到你了。」白皙俊秀的白君豪策馬來到她身邊,仔細將她上下打量著。
「白少俠,你在找我?」關紅綾暫且擱下對于白君豪與姜謙和一起出現的疑慮,淡然問著白君豪。
姜謙和見到未死的關紅綾,心下大驚。他答應白君豪的要求,一塊兒前來找關紅綾,圖的是想要多結交一個朋友,畢竟白君豪背後的「飛雲山莊」不容小覷,若能結交,對他極有助益,哪想得到關紅綾未如預期地死在魔鬼城,居然還好端端地活著!看來,教他恨之入骨的雷剎托應該也還活得好好的,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