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情瑞士鍋 第4頁

「我又沒叫閻媽別跟著去。」懊惱地嘟囔著,她只是不想讓臭猴子住到家里來嘛。

「那你想想,如果今天爸媽出遠門了,最擔心的是誰?」將心比心,張玉娟知道她會懂。

當然是……我嘍。羅凱鑒不情願地想著。

「小倩嫁人了,有先生可以照顧她,爸媽自然而然不擔心;但你同,你一個女孩子家,住這麼大一間房子,萬一出了什麼事又沒個照應,你想,我們兩個老的走得開嗎?」「那不一樣,臭猴子是男生嘛!」而且他都二十六歲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男生女生都一樣,全都是父母的心頭肉。」與丈夫對視一眼,傳遞著老夫老妻的默契。「而且房子沒人住舊得快,所以你閻媽想把房子租出去多點人氣;那我就想啦,反正小倩都嫁了,家里也多了一間房,不如就讓子厚搬進來,這樣我們家可說是多了一個免費的台佣。」

「台佣?!」羅凱鑒的眼瞬間亮了起來,對這兩個字感到有興趣極了。

「咳。」羅祥青清清喉嚨,制造頹老的錯覺。「小鑒,爸年紀也大了,一些以往來帳檔做起來稀楹平常的小事,現在可沒法做了。像換燈泡、通馬桶、清水管什麼的,我這把老骨頭恐怕受不了;如果子厚反射角到我們家來就不一樣了,這些工作他必定不會推辭。」「我可以做啊!」至少換燈泡沒問題。但其他的……「或是叫人家來修嘛!」

「爸不是從小就教你們能省則省?」推了推老花鏡,閃在鏡片後面的是精明的詭光。「現在人工貴,我們能自己做就自己做;如果你不想讓子厚住進來,那老爸就累一點也無所謂。」末了,還佯裝性地輕咳兩聲。

「爸……」羅凱鑒的心軟了,舍不得有點年歲的父親勞苦,既然這樣,那麼有個免費強佣也不賴。

「好啦,讓他住就是了嘛。」

「猴子,你的書怎麼那麼多啊?」奉命前來幫閻子厚整理行囊的羅凱鑒,邊翻看如山般的書籍邊問。「我都不知道還有猴子會看書。」

閻子厚閉了閉眼,長年養成的冷靜再次受到空前的挑釁。「羅凱鑒,不是說好不再叫我那個綽號了嗎?」

「我叫習慣了嘛!」不以為意地聳著肩,她把大小相同的書先分成一堆堆,然後再逐一放進紙箱里。「小器鬼。」

「到底誰比較小器?你還不是不讓我叫你大西瓜。」每回遇上她,他也不覺變得同她一般小鼻子、小眼楮。

「唉,你要敢再提那三個字試試看,當心我把你砍了當材燒!」她像被針刺了似地豎起全身寒毛,惡狠狠地威脅道。

「容我提醒你,人肉是不能當燃料的。」將衣服一件件摺進紙箱里,他根本沒把她的威脅放在心里。

「是嗎?」邪惡地睨著他衣架子般的頎長身材,她揚起使壞的笑容。「我就不信你的身上榨不出油來。」

閻子厚頓了下,以眼角覷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了句。「最毒婦人心。

「我還不到婦人的年紀,麻煩稱呼我為‘美少女’。」女人最計較的就屬這個,怎可未老先衰?即使是說說都不行!

「美少女?」閻子厚表情怪異地看著她,把放在床上的紙箱用膠帶封好。

「乖。」嘿嘿,這只猴子還挺受教的,孺子可教也。

「少女是指未成年的女孩。」隨意將膠帶丟到床上,把紙箱移到床邊擺好,他慢條斯理地嘲諷道︰「你都二十六歲了,說自己是少女——不覺得害臊嗎?」

哇咧!這猴子的嘴怎麼這麼臭啊?!

「你根本不懂!」她氣壞了,伸出白女敕的指尖戳向他結實的胸肌。「還沒結婚就是小孩子,既然是小孩子,當然可以稱為‘少女’了!」

「如果到五、六十歲都沒嫁人呢?也能稱為‘少女’?」挺挺胸膛任由她戳刺,逸出唇邊的是諷刺至極的譏誚。「沒有人這麼計算的。」

誰規定非得用你的方法算?「仿佛戳上癮似的,她的指不曾離開他的胸口。我偏要這麼計算,不、行、嗎?」

微微嘆口氣,他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可以啊。」

「那就好。」得意地漾起笑容,她總算滿意地收回自己泛疼的指。

重新疊好另一個新的紙箱,他把厚重的牛仔褲一件件放進去。「是很好,也許我該先恭喜你才是。」故意似的,他蘊藏深意地將話說一半。

「恭喜?」她的手滿意于自己頰畔粉女敕肌膚的觸感,沒有多加設防地接話。

「恭喜我什麼?」

「恭喜你從此陷于‘少女’一詞的浪漫懷想里。」狗改不了吃屎……,不,該說猴子改不了吃香蕉,他先將她捧上天,然後再站她狠狠地跌入地獄。「坐二望三,沒人要的‘老少女’。」末了不忘伴雜著兩聲輕笑,更顯諷刺意味。

羅凱鑒足足愣了三分鐘,才氣急敗壞地由地板上跳了起來,指著他的手指止不住顫抖。「你……你這只該死的死猴子。」

「請注意你的禮貌。」閻子厚眯了眯眼,把最後一件牛仔褲疊進紙箱里。「嫁不出去的‘老少女’。」

「還說!你還說!」沖上去用小手掐住他的頸項,羅凱鑒才不甩他所謂的禮貌。「你自己咧?你也二十六歲了,還不是沒人要!?」

「那不同,我是男人。」涼涼地說了句,他完全沒把她那雙架在自己脖子上細瘦的柔荑放在眼里。

「男人女人還不是一樣都是人?」皺起鼻尖,她狠心地加重手指的力道,掐緊他的脖子。「你少故意制造兩性沖突!」

「我沒有故意制造兩性沖突。」輕輕松松撥開她使壞的手,重復不久前才做過的工作——封箱。「這是現實社會里不成文的普遍現象,男人是越老越有價值,所以跟你這個日日跌停板的老少女相比,我的身價還在不斷的累積當中。」

「听你在放屁?」凶狠地伸腿踩他的腳背,卻讓他提防地躲過,羅凱鑒眼見報復行動無法得逞,情緒更為失控。「沒人要就沒人要,干麼說得那麼好听,自抬身價?」

「我可沒自抬身價。」漾起好看的笑紋,閻子厚再次避過她的女敕拳攻擊。

「說實話,我也對這種情況感到莫可奈何。」

「莫可奈何?」伸出兩只手指停在半空中,因他令人莫名其妙的話語而忘記原本意欲叉向他鼻孔的攻擊。「你是什麼意思?」不可能!臭猴子不可能行情看漲,這是她最無法接受的「下場」。大掌包住停滯的手,兩只礙眼的手指突出于他的掌心之間,他皮笑肉不笑地噙著線笑。「不曉得怎麼回事,最近不少女性同事頻頻向我示好;親愛的大西瓜,你認為我是接受的好,還是拒絕的好?」

親愛的大西瓜?!這樣到底該不該生氣?

不,她不能被他突然加進去、沒啥特殊意義的字匯給騙了!終究他還是提出「大西瓜」三個字,她該生氣的,憤怒的,得吊詭的是,他的手掌的溫暖源源不斷地傳向她的手心,竟令她的心跳反常地失律起來。

「奇、奇怪了,那、那是你的事,問、問我干麼?」更奇怪的是,她的臉熱個什麼勁兒?

他突然深深嘆了口氣,讓她的心跳飄到了最高點,掌心沁出出熱汗。

「我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不計前嫌。」黑黝黝的眼鎖住她慌亂的水眸,性感的唇極輕極緩地宣告令人臉紅心跳的「秘辛」。「我不曉得自己發了什麼神經,竟然把女朋友第一順位的候補位置留給一顆大西瓜,你說,不問你問誰?」他似假似真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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