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小姐 第19頁

而為牛乃堂所鐘情的,便是深不見底的股市——

他在股市投入自己僅有的資金,不僅如此,他還讓他母親向鄰居好友招來為數不少的互助會,並將互助金全傾而出,不只用現金交易,連融資融券,他都敢做,買人大批各類股票。

當然,頂著股市新貴的虛幻頭餃,他經常流連于酒家、PUB等容易泡美眉的地方夜夜笙歌,生活極其糜爛。

可惜時不我予,正逢景氣低迷,所有股票有行無市,指數一路滑入谷底,即使投入再多資金也難以回天,這時牛乃堂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重挫。

死會的會錢繳不出來,融資融券更面臨催繳保證金、恐有斷頭危機的窘境,催討互助金的鄰居朋友幾乎踏斷了他家的門檻;他總是涎著笑拖延再三,且不停地接到銀行催繳保證金的緊急通知,擾得他挖東牆補西牆,可說是無一日安寧。

當他與母親鎮日面對面唉聲嘆氣、窮途未路之際,他想到了遠房表妹紀綠緹——或者該說,屬于紀綠緹的信托基金。

依稀記得,紀家表姨兩夫婦發生意外後,在舉行葬禮時,他曾听聞親戚長輩之間的閑聊,言談間恍若曾提到,表姨、表姨丈兩夫婦為這個其貌不揚的表妹準備了信托基金,從小開始累積至成年,存了一筆為數不小的信托基金。

當時他還未沉迷于股市買賣,並未多加注意這個消息,僅是一笑置之,直至山窮水盡,他才靈光二閃,想起這帖救命的良藥!

他透過關系明查暗訪,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得知信托基金的數目——兩千五百萬。一筆遠超出他想像的天文數字,不僅可以償還他所積欠的債務,還可以將剩余金額再度投入股市,說不定他還有一夜致富的大好機會。

既然是紀綠緹的信托基金,想得到那筆財富最快的方法,便是和她成為夫妻。在沒辦理夫妻財產分開制的前提之下,夫妻之間的財產為共有,這就是牛乃堂殷勤地接近紀綠緹所打的如意算盤。

他不僅主動出擊,更是拖著母親下水,與她串供出小時候定親的絕妙花招,然後再買通利欲薰心的小律師,共同在單純的紀綠緹面前,演出這場預設的蹩腳戲碼。

偵查,是賀蘭平的工作,也是他的專長,要查到牛乃堂的資料對他而言並不困難;翻看連著幾天下來,費盡心思偵查而來的工作記錄,賀蘭平蹙緊眉心,頭一次感謝自己擁有這方面的長才,正好可以用來保護自己的女人。

將資料交到陳律師那里,他專程殺到紀綠緹家,準備跟她好好談淡關于牛乃堂的陰謀,沒想列一腳踩進門檻,就看到牛乃堂早巳登堂入室,安坐在他平口慣坐的沙發上。

「牛先生,真剛好啊!」他叉開雙腿,大刺刺地坐在牛乃堂旁邊,當場將他擠得往旁邊扶手靠。「今天怎麼有空來?」

「你……你哪位?」牛乃堂似乎被他的氣勢給嚇到,亦是沒料到,除了他之外,紀綠緹家竟會有別的男人在此進出,聲勢自然比不上神情自若的賀蘭平。

「咦?你今天沒事忙啊?」紀綠緹正燒好開水,準備泡一壺拿手好茶,一見到他便月兌口詢問。

「怎沒?來你這里就夠我‘忙’的了。」賀蘭平扯開一抹笑紋,意有所指。

「亂講什麼?不正經!」紀綠緹臉上這起淡淡紅暈,假借泡茶來隱藏羞意;

牛乃堂的眼光流轉在賀蘭平和紀綠緹身上,眼見賀蘭平閑適的態度、略帶輕佻的言辭,和紀綠緹無限羞澀、嬌嗔的模樣,讓他不只受到打擊,也在極短的時間內產生危機意識。

勁敵出現!而且還是個可能會破壞他計劃的強勁對手!

「小緹,你不幫我們介紹一下嗎?」他僵笑,待紀綠緹端來茶水時,說道。

「牛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忘了我們曾經見過嘛?」賀蘭平皮笑肉不笑地輕點下頭,眸光卻始終沒落在他身上。」有嗎?」牛乃堂一陣空茫,不記得何時曾與敵手擦肩而過而不白知。「啊!有啊!上次你突然來找我,當時我們急著出門就沒招呼你,你忘了嗎?」紀綠緹霍地想起有這麼回事,就是要去「抓」荀先生「紅杏出牆」的路上,她還記得當時他們才走到巷口。

牛乃堂絞盡腦汁想了好些時候,總算想起」好像」真有這麼回事。「可是,我記得你當時不是說……他是你的老板?」差點露出自己對她漫不經心的馬腳,下回得小心為妙,畢竟那個男人的眼光,犀利得令人討厭。

「沒錯,現在是她的男人。」賀蘭平彎起手肘擺在後腦上,手肘無巧不巧地敲了牛乃堂的腦門一記,讓他痛彎丫腰。

「賀蘭平!」紀綠緹驚呼一聲,又羞又窘地喊道。

「對,我叫賀蘭平,隔壁賀蘭征信社的老板,請多指教。」他扯出無害的微笑,言辭里卻是狀似不經意地釋出警告。

「征、征信社?」果然,牛乃堂的臉色變得難看,因為莫名其妙被拐了一記,也因他那令人神經緊繃的職業。

「是,牛先生有事需要我為你服務的嘛?」犀利的黑眸冷睨著他,笑意始終不曾到達眼底。

「開、開什麼玩笑?當然、沒有。」牛乃堂強自鎮定。卻無法將話說得流暢。

「那就好。」賀蘭平站起身走到開放式廚房,兀自沖泡起他慣喝的咖啡。「會找上我們這行啊,通常不是什麼‘好事’。」不是抓奸就是尋人,的確都不是什麼好事。

「呃……」牛乃堂有點坐立不安,他彎身傾向紀綠緹。「小緹,你沒告訴他,我是你的未婚夫嗎?」男人嘛!他挺在意賀蘭平剛才說的那句「她的男人」。

雖然這個未婚妻是長得差強人意了點,但大男人心態作祟,他還是希望可以娶到一個除了附加價值,各方面背景都算「清白」的女人。

「說啦!」可是說了等于白說,賀蘭平根本沒听進去。

「那他……」干嘛那麼不識相?

「牛先生,人前說悄悄話是不禮貌的行為哦!」賀蘭平端來咖啡,站著的身軀看來更為高大。「有什麼意見不妨攤開來說,我們可以‘共同研究’。」他強調了某些字眼,希望牛乃堂可以知難而退。

可惜,牛乃堂是只不長眼的白目牛,絲毫听不出賀蘭平的警告。

「這個……賀蘭先生。」他覺得該申明自己的所有權。「我想你可能不曉得我的另一個身份,我是……」

「我知道啊,小綠緹的未婚夫嘛!」眸心閃過一絲冷焰,在牛乃堂來不及發現之前便已消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小綠緹還沒步入禮堂之前,人人機會均等。」

他親昵地攬了攬紀綠緹的肩,刻意坐在她單人座的沙發扶手,意在暗示牛乃堂,他和紀綠緹的關系「匪淺」。

「這……」牛乃堂的臉色變了又變,坐立不安已成了如坐針氈。

「別鬧啦!」紀綠緹撥開賀蘭平覆在肩上的手,頰上一片紅霞。「賀蘭平!」她小聲地嘶吼警告。

「別急嘛,小綠緹。」賀蘭平笑意加深,眼角余光不著痕跡地瞟向牛乃堂。「不論你有什麼‘需要’,我們總得等客人走了再說。」他完全以男主人的身份自居,而且輕松愉快。

「賀蘭平!」紀綠緹的臉燒得火紅,一掌拍在他結實的大腿上。

「我看我還是先走一步。」牛乃堂的耐心已撐到極限,他沒那個閑情逸致看他們打情罵俏。

「啊,表哥要走了嗎?」不知怎地,紀綠緹有股松了口氣的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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