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或者說何枯緯真是個沒神經的男人,他猛地將黑瞳掃向四周,凶惡地盯著一雙雙好奇的眼眸。「哪個家伙敢亂‘五六七八會’?當心我一個個抓起來洗腦!」
廊上的好事者見何佑緯目露「凶光」,還大膽出聲「要脅」,個個低垂下頭紛紛走避,當然也包括剛才還在跟房蔌築講話的那個太太,速度之快令人昨舌。
「你的口氣就不能好一點嗎?」用力扯回自己的手,房築慍惱地瞪了他一眼,都不知該怎麼說他才好。「你把人都嚇跑了。」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好,橫豎全都是你的話了。」何佑緯惱了,又拉起她好不容易掙開的手,直往醫院大門的方向走。「別理他們,我們走。」
「唉唉,你別拉呀!」嬌小的身段哪比得上他長腿的速度!房蔌築不得不小跑步跟上他;當然,小手還握在他的大手里是最大因素。「你倒是說清楚,到底要拉我到哪兒去?」她的心頭怦怦跳,到底是因為小跑步還是……他?
「查某郎’有耳無嘴,跟我走就是了!」為了讓她無異議跟上來,何佑緯不惜竄改閩南俗諺直發牢騷,引來幾個經過的小護土掩嘴偷笑。
「呃……」房蔌築無法如他一般,漠視護土小姐的訕笑,只得沿途不斷向往來的人們點頭微笑,像英國王妃出外巡禮般慎重。
「你在傻笑個什麼勁兒?」回頭睞了她一眼,他的眉心打了個死結。「笑得跟花痴一樣!」笑花凝在唇邊,房蔌築被他不加修飾的言辭給氣壞了!「花痴不好嗎?至少我不再需要你的幫忙。」如果她的「花痴」可以吸引男人上鉤的話,壓力便會解除,也不用再仰賴他的鼻息過日子。
「別妄想激怒我,那對你沒好處。」皮笑肉不笑地扯動嘴角,何佑緯一陣詭笑。
「我需要激怒你嗎?」她猛地頓住腳步,不肯任他拉著走動。「你看看你自己,活像只暴怒的活動恐龍,我還需要激怒你嗎?」那種「功力」已經讓所有人都鳥獸散了,難道他還覺得不夠嗎?
「我?暴怒?還活動恐龍!?」這是什麼形容?難道這妮子的腦袋還停留在遠古時代不成?「我哪里像恐龍了!?」他忍不住地破口大叫。
「你看你看,就是現在!」房蔌築學著他齜牙咧嘴,小鼻子皺出幾條細紋。「不正像恐龍發怒狂奔而來嗎?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他的確是不知道啊!哪個人有特異功能,可以看清自己的表情?何佑緯懊惱地狠瞪住她,猛地扯緊她的手,再次拉開大步。
「不跟你閑扯了,辦正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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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正事?所謂的辦正事,就是拉她來網路休閑中心里喝咖啡?
房蔌築好奇的眼透過門框,流轉在偌大的網咖里,這家復合式的網路休閑中心人很多,她不曉得這種店真有這麼多顧客,而且真的可以賺錢。
在她有限的認知里,這種店的客源應該大多為國、高中生,沒想到這家店的顧客竟是以SOHO族和大學生居多,一時間讓她的頭腦難以消化。
「為什麼……我們不能坐外面?」非得選在這種獨立式的包廂里?
雖然現在門是開著的,但總感覺是區隔開來的空間,只消門一關,里面的人在做啥壞事都不會有人知道,這讓她感到如坐針氈,怪不是滋味且別扭。
「你會上網嗎?」何枯緯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句。
「不會。」即使在資訊飛騰的現代,依舊有為數不少的人屬于電腦白痴一族,而無巧不巧的,她恰巧就是。那一族」的「族員」之一,編號OO一。
「那你坐外面干麼?」睨了她一眼,他啜了口咖啡,黑眸里淨是戲謔。
外面開放式的空間,清一色有個特點,每張桌上都放了一台電腦,無非讓人上網用的;她既不會使用電腦,也不會上網,干麼去跟人搶那一位難求的位置?
到時,安玖煥那鐵公雞又會跟他嘮叨個沒完,為了讓耳根子清靜些,他才不得不選擇這個包廂;不過,這也是蔚甘琳特別交代的,他不敢不從。
「這麼說,你也是電腦白痴嘍?」房蔌築也不是顆軟柿子,不假思索地頂他一句。
「咳!」何佑緯一口咖啡差點沒由鼻子里噴出來,他狼狽地咽下喉管里的液體,紅著臉嗆咳幾聲。「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怎麼可以對小姐這麼沒禮貌呢?緯緯。」一個女人端著一個托盤走人包廂里,順手關上門,頓時,包廂成了切切實實的密閉式空間。
「緯緯?」房蔌築本來因房門突然被關了起來有點緊張,但一听這個稱謂,立刻將她的緊張感全數驅離,反倒覺得有點好笑。
「該死的!我不是叫你別喊我那兩個字!?」何佑緯的臉立刻脹紅,俊顏更顯狼狽。
「我習慣了呀!一時半刻哪改得過來?」女人溫柔地笑著,把托盤放上四角桌,美顏轉向房蔌築。「你好,我是蔚甘琳,你是房小姐吧?」
「呃,我是。你好!」她微愣,顯然何佑緯那大嘴巴已先行向這女人介紹過她了,收起驚疑不定的心思,她細細打量眼前這個叫做蔚甘琳的女人。
柔美的瓜子臉蛋,精致的五官,頂著柔軟蓬松、令人想踫觸看看的波浪長發;身上穿的是烘托圓潤身段的針織貼身長衫,以房蔌築的審美觀而言,稱得上是美人胚子。
但她是誰?何醫師的女朋友嗎?
莫名的,心頭涌起一股酸澀,她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
可能是手上的咖啡太苦,導致她產生錯覺吧!」
「听緯緯說,你家里逼婚逼得緊是吧?」相較于她的細細打量,蔚甘琳的目光倒是不加遮掩地梭巡她的五官,大刺刺的程度令人發指……想找個好對象嗎?」
「廢話!」何佑緯翻個大白眼。「哪個女人不想嫁個‘好對象’?」
「你還賴在這里干麼?」蔚甘琳吸了口氣,回頭瞪了他一眼,指了指關起的門。「玖煥在辦公室等你,你知道他的脾氣不太好,還不快點‘滾’過去?」
「奇怪了,我跟他八字不合,他找我會有什麼好事?」何枯緯嗤笑一聲,絲毫沒有移動的意思。「我留在這里就行了。」
「現在開始,是我和房小姐的‘私房話時間’,你在這里豈不無聊?」蔚甘琳的唇微微上揚,滴溜溜的眼上下轉動了圈。「你要在這里妨礙我們是無所謂,但到時如果有‘什麼事’打了折扣,你可得自己承擔喔!」
何佑緯登時豎起全身寒毛,他沒笨到听不出蔚甘琳話里的恐嚇意味。
這個機會是他千求萬求才求來的,沒道理自己再拱手出讓;為了不讓之前的口水白流,他只得模模鼻子準備離開包廂。
「乖一點,別給我惹麻煩!」臨去之前,他不忘撂下狠話,就怕那不听話的妮子又給他找「茶包」。
「不會!你放心好了。」這句話是蔚甘琳代替房蔌築回答的,連忙一逕兒揮著手趕他離開。「去去去!杵在那兒挺礙眼的哩!」
何佑緯不放心地看了眼房蔌築,發現她老低垂著頭,他嘆了口氣,關上房門離去。
「真噦嗦!」蔚甘琳將視線拉回,對上房蔌築的眼。
「你難道不覺得他很讓人受不了?」她家老公可不會這麼碎嘴。
「還、還好……」在背後論人長短的事她做不來,加上這個女人是何祜緯的朋友,自己又是突然拉來「見客」的,她不確定自己可以跟她「體己」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