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把這份公文送到業務部去,遲了當心落個‘辦事不力’的罪名被炒魷魚!」一個公文夾隨著周美芳的嗓音飛落到她桌面,發出「啪嚀」一聲。
「是,我馬上就去。」雖然這個職場她待了五年,但很可惜的是,收發室里每個人的資歷都比她深,即使包括她在內總人數也只有三個人,所以她一直是負責跑腿的那個。
「咦?你身上是什麼味道!?」周美芳嗅了嗅她身上隱隱傳來的香氣,涂得血紅的手指在她身上戳來戳去。
「喔?沒、沒有……」汪昱晴嚇了一跳,頓時有點結巴。
周美芳真可謂「好鼻師」,都已經過了一整個早上,就算她身上真的沾上古龍水的氣味,理應隨著空氣蒸發逸去,她竟然還聞得出來!?
「沒有?」周美芳的三角眼閃了閃,原本就尖銳的聲音更加拔高。「分明是男人的味道,你還敢狡辯?」
周美芳年屆三十,至今小泵獨處,眼見汪昱晴小小年紀,身上便沾染上男人的氣味,心里頗不是味道,忍不住酸氣直線上揚。
「嘆,什麼人惹得我們室長不高興哪?」汪昱晴還來不及做任何周美芳口中的「狡辯」,一個醇厚的男音夾雜著漫不經心,硬生生地插進兩個女人的對談。
「邵先生!」周美芳立刻將注意力放到突然出現的男人身上,原本尖銳的聲音霍地變得嗲聲嗲氣,一張涂得過厚的粉牆臉堆砌著滿滿的笑容。「您今天怎麼有空來這?需不需要我幫您泡杯咖啡?」
汪昱晴呆愣地看著周美芳的轉變,速度之快真是令她嘆為觀止!而且她有點擔心,不知道周美芳臉上的粉,會不會因臉皮變化太快而一塊一塊地掉下來?
眼角不經意發現收發室里另一個成員林曉玲正不斷地向她擠眉弄眼,她垮著眉對林曉玲擠出一抹苦笑,她不知道此情此景,自己除了陪笑臉之外還能做什麼?
「別忙了,現在正好沒事,所以過來看看有沒有我的東西。」邵慕風一派公式化的笑容輕易地收服周美芳的怒氣,他避過周美芳的眼,向汪昱晴使了個眼」色。
汪昱晴見到後笑得更僵了,她僵硬地彎起眼眉,強迫自己的嘴角拉出一抹弧線,額頭卻冒出隱形的黑色簾幕,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要命!他不怕被室長看到嗎?
他當然沒理由怕,可她怕呀!她怕到時候室長亂吃飛醋,那她可就粉淒慘了
「有有有,這些都是您……」周美芳由自己抽屜里找出屬于邵慕風的郵件,超級做作地扭腰擺臀向他靠近,並有意無意地觸踫他;倏地,她像發現了什麼似地撐開眼角的魚尾紋。
「邵先生,你……你身上的味道……」她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邵慕風,然後狐疑地將眼光移向汪昱晴,眼底寫滿了妒意。
「嗯?」邵慕風聞了聞自己的衣袖,不甚在意地回答。「哦,古龍水的味道,怎麼了嗎?」現今許多男人都習慣擦上淡淡的古龍水,在外國這甚至可說是一種禮貌,他在國外待久了,自然也養成這種習慣,不過這值得她大驚小敝的嗎?
汪昱晴莫名其妙地被周美芳瞪了個大白眼,她一陣錯愕,無辜地眨了眨眼。
「你……你身上的味道怎、怎麼跟汪昱晴身上的味道一……一模一樣?」周美芳的臉色像看到鬼一樣難看,好似識破丈夫外遇的黃臉婆!
汪昱晴瞠大了眼,不會吧!他身上難不成也擦了跟她打破的那瓶一樣的古龍水?
天!這是什麼爛透了的巧合!?
「有嗎?」邵慕風擰起濃眉,特意走到汪昱晴身邊聞了聞。「真的耶,你沾上我的味道了,我剛才怎麼都沒注意到?」他扯開笑臉,並沒有多想。
汪昱晴無力地翻了翻白眼,他這麼說;恐怕更要教人誤會了!
丙然,周美芳听他這麼一講,臉色吏加難看。「難、難道你們……你們……」
「我們?」邵慕風看了看汪昱晴,突地明了周美芳的意思。「你以為我們正在交往中?」
「應該不是吧!?」周美芳升起一抹期待,她很快地否定自己的胡思亂想。
邵慕風見狀玩心大起,倏然密實地一把摟緊汪昱晴的縴腰,不管其他在場者尖銳的抽氣聲,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對,沒錯,我們是‘正在’交往,而且早上才由賓館里出來。」
頓時,收發室里一片靜默,周美芳與林曉玲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而汪昱晴——
她根本就已經當場嚇得心跳當機、暈死過去!
☆☆☆
幽幽轉醒,汪昱晴緩慢地睜開眼皮,一臉茫然地瞪著天花板陌生的美術燈,突然所有的記憶躍進腦海,嚇醒所有的腦細胞!
她霍地緊張地坐起身,伸手按著隱隱發疼的頭,想確認自己身在何處,卻怎麼也想不起自己曾見過這個陌生的房間。
噢,都是那個邵慕風害的,這次她一定會被他害死!
「風颯飄揚」四公子在公司里一向各有各的仰慕者,她們對自己心目中的偶像是極盡崇拜之能事,簡直將他們當成「神」來看待,不僅如此,還把他們當成心底深處的夢中情人,是最完美的男人。
而好死不死,室長周美芳更是邵慕風的頭號愛慕者;平常周美芳已經是很會找機會差遣她了,如今在他一陣亂語之後……
天!她實在沒有勇氣繼續揣測下去!
「你醒了?」邵慕風走了進來,臉上掛著一貫的笑容。「你真夠會嚇人的,下次要昏倒前記得先打聲招呼,OK!?」他用手指比了個倒下的姿勢,不甚正經的表情讓人看不透他說的話是否認真。
「唉,我真的會被你給害死!」面對他的嘻皮笑臉,汪昱晴實在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只能嘆氣以對。
「害死?」邵慕風夸張地左右觀看,然後扯開大大的笑容。「這里沒刀也沒槍,就算我真想害死你也做不到。」
「這是什麼地方?」汪昱晴翻了翻白眼,他難道不知道有時候殺人是不用刀槍的嗎?再跟他胡扯下去,她一定會腦袋打結。
「我辦公室里的休息室,怎麼樣?還舒適吧?」他可得意了,這可是他和颯、飄、揚四個人好不容易向鐵鷹瀚硬拗來的,而且還是由颯親自規劃而成,小是小了點,但熬夜辦公時好用得很。
「嗯。」她點了下頭,掀開薄被準備下床回到工作崗位。
「你干麼?」他皺起眉,黑眸里有著不贊同的光彩。
「工作啊。」她彎腰在地板上找鞋子,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都已經下班了,還做什麼做?」他一把將她推回床上,把擺在床尾的鞋子踢到床底下。「而且你的臉色不太好,我看你還是多躺一會兒。」
「下班了!?」她一驚又連忙坐起身。「那……那我該回家了。」她怎麼可以獨自一人留在男人的房間里?這……太可怕了!
「不急。既然你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可不可以說明一下,你身上為何會沾上我的味道?」對于這點他倒是比較好奇,回家的事可以等會兒再說。
他不過和她在樓下說了幾句話,了不起搭同一台電梯,這樣就可以把味道「黏」在她身上,那麼全公司的女人不就有一半以上都會沾上了嗎?
難不成是他擦了太多?他有點擔心地拉起袖子聞了聞,卻聞不出個所以然。
「我早上打翻了一瓶古龍水,可能剛好跟你的一樣。」她簡明扼要地回答,一心想著回家的事。
邵慕風漂亮的眼霍地彎成半月型。「哦——小汪汪做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