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喜歡嘛!」她撒嬌似的往他懷里鑽。
「顏郁郗,你別想逃避話題,你好好地給我交代清楚,不然我就把你關在這里,直到你願意說為止!」雖然說著威脅性的話,他的手卻戀戀不舍地撫著她波浪型的長發,即使她的長發已被他揉得一團亂,但在他眼里,她仍舊美得不可方物。
康磊下意識的溫柔讓她感動地鼻酸,她吸了吸鼻子,故作調皮地說︰「好啦,不逗你了,其實你根本不用擔心,就算他再怎麼喜歡我都沒用,因為他是我的外甥嘛!」
外甥?康磊張大了眼,她說了什麼?齊恭儒是她的外甥?
「嘿嘿!是啦。」她心虛地干笑兩聲。「我大姊跟我差了二十歲,恭儒是大姊的大兒子,跟我才差了二歲嘛……」
「這種事你竟然到現在才告訴我,害我平白無故煩惱了好幾天?!」他的音量不覺提高好幾度,听起來有點尖聲怪氣。
「不關我的事哦,誰知道你會為了這種小事生氣嘛!」她裝做無辜地推得一干二淨。
「小事?」康磊氣得差點沒噴出火來。「在還沒確定你的心意之前,任何接近你的男人都會被我視為敵人,你……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好好打你一頓!」
「你也沒說啊!」她噘了噘嘴。「雖然你是很積極啦,可是你又不說你愛我,人家怎麼知道你對我是真的喜歡,還是滿腦子里想的都是那檔子事!」
「那檔子事?!」他忍不住翻起舊帳來。「我們還沒上床之前,我就表明得很清楚了,是你一直都不接受我的追求!」
「喔!人家認識你三年,三年耶,可不是三天,不過不小心幫了伯母一次忙,你就突然死纏著人家不放,還一直吃人家豆腐,你教我還能怎麼想?」要翻大家來翻,她就不信自己會翻輸他。
「你是怪我太晚發現你嘍?」他笑了出來,長手長腳整個圈住她,輕輕地左右搖晃。
「人家才不是這個意思!」她不依地拍打他的大腿,臉卻不由得滾燙起來。
兩人緊緊相擁,沒有其他任何舉動,只是靜靜地數著彼此的心跳、兩相倚偎,靜靜地感覺彼此心靈的相契。
「我們結婚好不好?」康磊執起她的手,仔細地揉搓她每一根縴長的手指。
「我們這樣不好嗎?」她盯著他黝黑的大掌覆在自己手上的對比。
「不好,我想把你綁在身邊,這樣我才安心。」他輕咬著她的頸項。
顏郁郗心滿意足地甜笑著,才說他不會說好听話,現在說出來的話卻都像裹滿了糖粉般令人甜進心里,原來愛情真會令人改變一萬八千里呢!
「恭儒把我們的事告訴我爸媽了。」她拐著彎告訴他。
「哦?」他不安分地解開她襯衫的第一顆扣子,一邊分心听她的輕儂軟語。「他們怎麼說?」
「呃……他們要我這禮拜帶你回去,讓他們好好「鑒定、鑒定」。」她壓住他「不小心」扯開的衣襟,將母親的吩咐轉述一次。
「你看,連老天爺都幫我。」他拉開她的手,開始進攻她的第二顆扣子。「我都說這個禮拜到你家提親了,你還不答應,現在你不想回去都不行了,所以你注定非得嫁給我不可。」
「不要亂來啦!」她拍開他使壞的毛手。「想娶我可沒這麼容易,我爸媽對子女的另一半要求是很嚴格的,他們才不會讓你那麼好過關!」
「還說你不想嫁給我,那你擔心個什麼勁兒?」他笑她的口是心非。
「人家才不擔心呢!」她朝他做了個鬼臉。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不信我會娶不到你。」他露出十足自信的笑容。
「是喔——」她就沒這麼多的信心。
康磊滿足地摟著她,耶,終于可以讓老媽開始準備婚禮嘍!
十幾雙好奇認真的眼楮直盯著康磊猛瞧,康磊氣定神閑地奉上見面禮一份,不大不小,完全符合中庸之道。
「康先生想娶我們家郁郗喔!」顏父呵著根菸,身上穿著內衣背心和寬管棉質工作褲,衣服上沾了些草屑,一副典型莊稼人的模樣,說話還帶著台語的尾音。
「是的,請您將郁郗嫁給我。」康磊彎下腰,鄭重地向顏父鞠了個九十度的躬,顏父的嘴巴霎時忘了閉上,差點連嘴上的于都餃不住。
「噯客氣啦!」顏父哈哈兩聲,受不了台北人的「厚禮數」。
「康先生,听郁郗說你在大公司當副總裁喔。」這次開口的是顏郁郗的大姊夫,因為他是村子里的老師,說起話來比較有條理也較沒口音,所以前一天顏家開家庭會議時一致同意由他代表與康磊「溝通」。
「哪里,這是我的名片,請指教。」康磊由西裝外套里拿出一疊名片,每個人發一張,嘟嘟好。
「事情是這樣的,我岳父岳母的意思是,康先生想娶走我們家最寶貝的小麼女,有幾項「家規」還需要請康先生配合。」大姊夫說得極為含蓄,其實是幾項測驗,不過他不好明說。
「請說。」小「妖」女?有趣的稱呼,的確滿適合郁郗的形象。
「嗯,不知道康先生會不會打牌?」大姊夫問道。
「不精。」康磊笑了笑。其實他的牌技才精咧,大學四年早練就他一身純熟的技術,加上應酬的牌局,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能打得贏他了,不過他並沒有炫耀的理由。
「那麼請康先生上桌。」大姊夫做了個「請」的手勢,指了指他身後。
不知何時客廳里已擺好了麻將桌,其中三方已經坐定,分別是顏郁郗的老爸、大哥和二姊夫,剩下的空位當然是留給康磊的。
康磊月兌下西裝外套、扯下領帶,帥氣地卷起袖子,毫不猶豫地坐上桌,如火如荼的戰爭正式展開——
顏郁郗心神不寧地呆坐在房里,她不停地變換姿勢,一會兒站、一會兒坐,沒個定性似的動來動去。
一回到家,顏父不由分說地將她趕回房里,算算時間都已過了六、七個小時了,為什麼都沒人來通報她康磊的情況,害得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擔心得要命!
「郁郡,可以下來吃飯了。」顏母探頭進來對她喊道。
「喔!」她應了聲,卻仍呆坐著。
「心煩喔?听你阿爸說他的表現「抹丑」哦。」顏母忍不住取笑她。
「唉喲,媽,我才沒有擔心他咧!」她紅了紅臉,嬌嗔地否認。
「我看他人不錯,希望應該滿大的。」顏母對她擠眉弄眼。
據家里的男人說一個人的品性好不好,端看他打牌的牌品便可略知一二,而且準得不得了。雖然她是個婦道人家,不懂打牌的事,但看郁郗她阿爸眉開眼笑的模樣,就知道他對康磊的印象正急遽加分中。
其實她對康磊的第一印象原本就不錯,撇開是大公司的副總裁不說,光鮮的外表、得體的禮儀,長得又帥,以女兒的壞脾氣能嫁到這種「尷」,也算她上輩子燒好香了。
「好啦,我們去吃飯啦!」听母親這麼說,她的不安就少了一大半,頓時所有感官都歸了位,也感覺到肚子真的餓了,便催促母親一起去用餐。
「你這孩子……」顏母怎會不知道她的脾氣,笑著跟她走出房門。
「不要啦,阿爸,別再灌他喝酒了啦!」餐廳里傳來顏郁郗抗議的聲音。
「我哪有給他灌,來來來,少年仔多喝一點沒關系啦,干!」酒過三巡,莊稼人的本性就全跑出來了,連帶的嗓門也大了起來。
「好,不醉不歸,干!」康磊毫不猶豫地舉起酒杯,打算舍命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