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長情更長 第31頁

「昕浩,你做什麼額頭一直冒汗?」

縱使在這緊張時刻,昕磊依舊注意到魏昕浩不尋常的表情。

「哦……哦!沒什麼,我只是在替海貝緊張。」魏昕浩不曉得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頻冒冷汗,等回過神來已是滿身大汗。

「是嗎?」魏昕磊還是覺得很怪。「不必緊張,我對David的醫術有信心,海貝一定會重見光明。」他向來是個自信家,也容不得別人懷疑,更不容許有人阻撓他的計劃。

「我也是這麼想。」魏昕浩實在恨透了他哥哥這份自信,自他在醫院失手以來,他就是帶著這份自信,一直守護在海貝身邊,害他找不到別的機會下手,她才有這個機會完成手術。

「一、二、三,張開眼楮。」

來自醫生的指示,提醒在場所有人,最關鍵的時刻已到,沈海貝能不能重見光明,就看她能不能順利睜眼。

睜開眼楮,對她來說從來就不是一個問題。過去兩年,她每天都睜開眼楮,但一樣看不見東西,這次會有所不同嗎?還是仍舊白茫茫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

「海貝,不要害怕,盡避張開眼楮。」她最愛的人就在她身邊鼓勵她、安慰她,這帶給她莫大勇氣。

她用力做了一個深呼吸,接著慢慢張開眼楮。剛開始視線仍是一片模糊,不久後漸漸變得清楚起來。

「怎麼樣,海貝?妳看得見我嗎?」一旁等待的魏昕磊心焦地問。

沈海貝將視線轉向魏昕磊,晶燦的眼楮,反映出他的身影。魏昕磊緊張地看著她,不確定她是否看見他。

「……我看見我自己了,磊哥。」她緩緩綻開一個微笑。「我在你眼中,看見自己的身影,我變得好丑。」

雖然她的遣詞用字是如此可笑,魏昕磊卻覺得那是全天下最美的語言,她重見光明了。

「海貝!」他激動地抱著她,多少愧疚與情感在這個時候決堤,找到發泄的缺口。

她也緊緊地回抱魏昕磊,這段路走來一路艱辛,若是沒有他的陪伴,她不可能做得到。

兩人著實擁抱了一陣子,旁人看了很感動,魏昕浩卻是額冒冷汗兼胃抽搐,卻又不得不向前致意。

「恭喜妳重見光明,海貝。」他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誠懇。「我們都非常為妳高興,妳真的辦到了。」

他虛假的口氣、偽善的言語,成功引起沈海貝的注意。她將視線轉向他,卻也在同一時間,開啟封閉的記憶。

記憶如潮水一樣向她涌來,將她沖向兩年前那個下午。

那時她正開著車,朝公司的方向前進,不期然出現一輛未懸掛車牌的車子,在對面車道出現。

她的第一個反應是這輛車很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第二個反應是駕駛她也見過,好像是浩哥。

正當她的大腦忙著處理這兩個訊息之際,對面車道的車子,突然改變車道,對準她正面沖過來。

她反射性的轉動方向盤,無奈對方車速過快,她又來不及踩煞車。于是當場撞上安全島,她整個人夾在車里面動彈不得,頭部受到強烈撞擊而暈過去,等她醒來,已經身在醫院,並且看不見。

「海貝?」魏昕浩的笑容當場僵在臉上,她的反應好怪。

「海貝。」魏昕磊亦不明白她為什麼動也不動,只是一直盯著他弟弟,也跟著幫忙呼喊她的名字。

沈海貝還是不動,眼楮直直地盯著魏昕浩,彷佛在做最後的確認。

「你為什麼要開車撞我,浩哥?」彷佛經過了一個世紀的沉默後,她緩緩開口。

「我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不然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現在她終于能夠記起是誰開車撞她,又是誰把她逼入絕境。

大家都被她這突然說出口的話嚇一跳,尤其是魏昕浩,更是驚慌不已。

「妳在胡說什麼,海貝?」他滿身大汗的狡辯。「什麼開車撞妳?什麼對不對得起?我完全听不懂,妳不要亂說!2

「不,我沒有亂說,我都記起來了。」她語氣平靜的搖頭。「那天確實就是你開車撞我,你還特地開了那輛你很少開的黑色休旅車,因為它夠大夠重,撞擊起來特別有力,才能把我逼上安全島,對吧?」

「妳……妳不要亂講,我哪有什麼黑色休旅車,我只有跑車……」

「你有,浩哥。」她堅持。「你怕魏爸爸發現你又買車,就把車偷偷藏在離別墅不到一百公尺的倉庫,但還是被我發現了,你確實擁有那輛車子。」

「胡說……」魏昕浩臉色大變。

「我沒有胡說。」沈海貝的語氣異常堅定。「不信的話,你可以和磊哥一起回到別墅倉庫看看,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謊。」

「昕浩,你居然做了如此傷天害理的事?」一旁的魏昕磊始終不願相信,自己的弟弟是這麼惡毒的人,然而事實擺在眼前,他不得不認。

「我、我……」魏昕浩一時詞窮,只能頻頻退後,魏昕磊氣憤地向前。

「這麼說來,爸也是你殺死的,也是你開車將他逼上安全島?」想到父親冤死的臉,魏昕磊氣得雙手握拳,進一步逼問。

「我沒有--」

「你為了得到財產不擇手段,是不是這樣?」他揪住魏昕浩的領子,極想殺了他弟弟,為他父親報仇。

「磊哥……」病床上的沈海貝,怕魏昕磊一時氣憤,真的打死魏昕浩,忙出聲阻止,這時魏昕浩卻--

「對,我不擇手段,那又怎麼樣?!」他豁出去了。「誰教老頭把所有財產都留給你,我為了不流落街頭,只好如此做了!我這麼做有錯嗎?你告訴我!」

魏昕磊聞言當場愣住,他父親把所有財產都留給他?

「沒錯,老頭把所有東西都留給你,你高興了吧!」魏昕浩氣憤地揮掉魏昕磊的手,不屑的呸道。

「自從你走後,我就一直非常努力的工作。我知道我不可能一下子追上你,但老頭連一點機會都不給,就把我三振出局。」他越想越悲哀。「從來就是這樣,在他眼里,一向只有你,永遠看不到我。無論我再說什麼、做什麼,他都把我揮到一邊去,海貝也是一樣,他也只給你一個人,完全不顧我的感受。」

「昕浩……」

「所以我心一橫,就這麼干了。」魏昕浩冷笑。「無奈天不從人願。原本我以為計劃萬無一失,怎麼知道老頭又臨時修改遺囑,將全部財產留給海貝。這次他更過分,一毛錢也不給我,我只得自己想辦法。」

「你就是因為這個理由,而想殺害海貝的嗎?」魏昕磊能夠體會他弟弟被漠視的痛苦,但不能諒解他的做法。

「沒錯,偉大的哥哥。」魏昕浩殘酷的承認。「反正我已經殺了一個,不在乎再殺第二個。反正她也不會愛我,也不會多看我一眼,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若說有什麼原因逼他走向絕路,該是不被重視的痛。然而即使如此,他仍沒有權利做出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應當接受法律的制裁。

「你去自首吧,昕浩,我會找律師想辦法為你減刑。」這對他是最好的出路,除此以外,沒有別的選擇。

「自首?」他哥哥在說什麼,他瘋了嗎?「我不可能自首,我又沒有做什麼,為什麼要自首?」

「你殺了爸,又計劃殺掉海貝。」還敢說沒做什麼。

「對,但你都沒有證據,沒辦法指控我。」他才不會束手就擒。

「我有人證,David和海貝就是最好的證人。」他們都在場。

「那又怎樣?」魏昕浩啐道。「法官不會听從你的片面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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