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將「魏氏」大部分的產業,都交由昕磊繼承;包括公司、房地產及絕大部分股票,昕浩只能得到少數房地產和部分股票……
這是什麼爛遺囑!
魏昕浩不停地詛咒。
幾棟房子和股票算什麼?給他玩幾年就不見了,他之後的生活要怎麼辦?真的出去工作?還是賴在公司,仰仗他哥哥的鼻息過活?他父親根本不把他當親生兒子看待,才會立定這份天殺的遺囑,他得想辦法改變現狀……
突然間,一個惡毒的念頭閃入魏昕浩的腦海,接著開始盤踞。
既然父親不把他當人看,他也不必客氣,反正他父親再活也沒幾年,不如趁早交出性命和財產,早點上天堂報到算了。
于是他開始著手企劃暗殺父親的事,幾經思考,最後他決定安排一場車禍,奪取案親的性命。
他的算盤是這麼打的,他父親意外身亡,留下大筆的遺產。雖有立定遺囑,但由于第一順位繼承人失蹤,無法執行遺囑,基于現實的考量及其急迫性,他這個第二順位繼承人將會繼承一切,主持「魏氏」的所有運作,就這樣。
非常完美的計劃。
魏昕浩冷笑。
誰教老頭子要如此對他?就別怪他心狠手辣,先聲奪人了。
魏昕浩一方面幻想美好未來,一方面尋找適合執行這項陰險計劃的人選,最後終于讓他找到一位精于制造意外車禍的殺手,兩人一拍即合,談妥價錢後便開始著手鏟除他父親的計劃。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魏老董事長在上班的途中,發生一場重大的車禍喪生,肇禍的人逃逸無蹤。
事走至此,可說是完全照著他的計劃進行。他們辦完了喪事,接著宣布遺囑,這一宣布,即刻把他的美夢打碎,他又被他父親擺了一道。
本人魏建興,將我名下的全部財產,如數交由沈海貝小姐繼承。
這幾個簡單的大字,像是最沉重的鐵槌,將他對未來的所有計劃全都敲碎。
他當場愣在父親的書房,表情一片茫然。在一旁聆听遺囑的海貝表情也一樣,也是搞不懂他父親為什麼要立這樣的遺囑,兩個人茫然對看。
「好了,這就是遺囑的內容,你認命吧!」身為律師的游伯伯,拍拍魏昕浩的肩膀,安慰魏昕浩不要難過,還叫他要認命。
認命,他要怎麼認命?他為了得到財產不惜犧牲一切,甚至成為殺人犯。如今一份遺囑,就想奪去他所有努力,他怎能認輸?
為了財產,也為了自己的未來,魏昕浩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再一次安排一場車禍除掉沈海貝,徹徹底底得到魏家的財產。
其實,這樣也好。
魏昕浩想通。
老頭子之前立的那份遺囑,第一順位繼承人是他哥哥,他哥哥隨時可以回來拿走屬于他的東西。這一份遺囑就簡單多了,海貝一死,繼承權自然落到他身上,就算他哥哥以後回來也沒有用,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只是,想到要殺海貝,他的心情就蒙上一層灰,很難適應。
他喜歡海貝,她就像天使一樣可人,也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她就這樣死掉,實在可惜,但又沒有什麼更簡便的方法……唉,只好犧牲她了。
魏昕浩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對沈海貝下手,只是眼下有個難題,之前他雇用的那個殺手正在逃逸中,短時間內不會現身,想要再故技重施,只有靠自己。
為此,魏昕浩著實猶豫了一陣子。然而情勢比人強,他也只有撐起頭皮硬干。
兩個禮拜後,他用同樣的手法,將沈海貝駕駛的車子撞上安全島。車子雖撞得稀巴爛,但車內的沈海貝沒受到什麼外傷,只有壓迫到視神經。
魏昕浩萬萬沒想到她居然能逃過一劫,正緊張她會不會認出他就是那個肇事的駕駛之際,醫生竟然宣布︰她失明了。這讓他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但他還是不能確定,她是否有看到他。
所幸,她因過度驚嚇而喪失了那一段時間的記憶,根本記不得任何事。並且失望地把公司交給他,請他代為托管,自己一個人和老僕人搬回海邊別墅居住。
至此,他才真正放下心來,過他夢寐以求的日子。他當上了「魏氏」的代理董事長,每天喝香檳、抱女人,听朋友阿諛奉承。
他的人生從沒有如此恣意、痛快過,就在他幾乎要跪下來感謝上帝的時候,他哥哥竟然回來了,從此把他打入地獄。
回過神來的魏昕浩,只知道前面他父親立下的遺囑,並不知道他父親為何要臨時修改遺囑的過程。但他總覺得過去那兩年像是作夢,一點都不真實。
為了得到目前的位置,他處心積慮,用盡心思,小心布局。本來他也確實得到了,可他哥哥又突然跑回來,這不啻是宣告他的好日子結束,他又得回去過被人瞧不起的生活。
包糟的是,海貝竟然決定要動手術,這該怎麼辦才好?
想到陰謀就要被拆穿了,魏昕浩如坐針氈,一秒鐘都安靜不下來。
早知道當初他就應該想辦法除掉她,而不是抱著以後和她結婚的幻想,苟且地過日子。
現在可好了,黃金單身貴族當不成,還有被指認出是殺人犯的危險,他真是一步錯,步步錯,現在該怎麼辦?
……不行,他不能冒這個險,絕對不能!
就算不能取得魏家的財產,他也絕不能成為殺人犯,他一定要想辦法、想辦法……
忽地,沈海貝那張天使般的臉孔,再次浮現在他的眼前。
這次,他決定不再縱容天使飛行,尤其她還有泄密的可能,就更不能讓她飛出去了。
他,要殺掉她,而且這回絕對不再失手。
「緊張嗎?」赴醫院檢查的前一晚,魏昕磊這般問沈海貝。
「緊張。」她笑笑地回答。
「放輕松點。」魏昕磊坐在她身邊按摩她的頸背,舒緩她的壓力。「不過是例行檢查,沒什麼好緊張的。」
「話雖如此,我還是會覺得緊張。」沈海貝坦承。「我怕檢查出來的結果連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都不到,那就糗了。」
「胡說。」他捏捏她的鼻子,不許她亂想。「我相信一切都會沒事的,David的醫術很高明,一定能醫好妳的眼楮,妳就別擔心了。」
「我好怕我會永遠看不到。」說來可笑,過去兩年,她從不為這點擔心,現在卻緊張得不得了。
「不會的。」他安慰她。「我們就是因為懷疑先前的檢查結果,才要另找醫生重新檢查,妳怎麼可以未戰先敗,說自己不會好,這樣豈不是太不給我面子?」該打。
魏昕磊故意把話說得俏皮,好放松她的心情。沈海貝聞言微笑,感謝他的努力,雖然效果不大,但多少還是有點作用,她的確放松了一些。
由于先前她只到過一家醫院做檢查,魏昕磊覺得不夠,堅持她應該多去幾家,便擅自決定將她轉到好友開設的醫院徹底檢查,或許會有不同的結果也不一定。
對于他這項決定,沈海貝沒有意見,她自己也想嘗試。兩年前因為發生太多事,削弱了她的求生意志。而今情況丕變,她又燃起了斗志,她要看得見,她想看得見,尤其想看見魏昕磊深情凝望她的模樣。
「你在看我嗎?」不過,她雖然看不見,感覺倒是很敏銳。
「妳怎麼知道?」他嚇了一跳。他的確在看她,幻想她眼眸有他的情景,感覺一定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