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嬋娟 第31頁

仲裕之居然娶了藺嬋娟,這怎麼可能?

面對排山倒海而來的失落感,她痛苦得快要死掉。責怪自己為什麼要想出那麼歹毒的主意,人沒搞垮,反倒弄巧成拙。

她失意的上酒館喝酒,想藉由酒精麻醉自己。卻意外瞧見人們在打賭。

賭什麼呢?

就賭仲裕之和藺嬋娟這婚姻,能不能挨過一個月好了。

這個賭約頓時有如當頭棒喝,一棒打醒爛醉如泥的紅蘭。

她真笨,她怎麼沒有想到這點?

仲裕之他根本不可能愛任何人。最愛嘗鮮。極可能他現在只是興致當頭,正新鮮。待她去提醒他這一點,就好啦!他一定會馬上清醍,重回她的懷抱。

紅蘭當下就決定去找仲裕之,但一想到自己現在的模樣,只得捺下性子,過兩天再說。

兩天後,她打扮得明艷動人,偷偷模模的接近仲府,等仲裕之出門。自從他成親了以後,听說就變得開始熱衷生意,總是早早出門巡視他的各項產業,害她不得不也跟著起了個大早,這會兒還覺得困呢!

來了、來了。

她趕忙拉拉裙子,整理好發鬢,以便待會兒以最華麗的姿態出場。而她也的確很會制造聲勢,仲裕之才剛跨出家門,她便整個人撲上去,對著他嗲聲撒嬌。

「仲公子,人家好想你。」紅蘭的八爪手像往常一樣厲害,一攀上人,就死賴著不放。

「紅蘭。怎麼是你?」仲裕之被黏得一頭霧水。「快把你的手放開,我現在是成了親的人,不能亂來。」

仲裕之拼命想扒開纏緊他的手,無奈就是扒不掉。

「成了親又怎樣?」紅蘭死也不放。「上咱們那兒的人,哪一個不是已經成親的?還不是照上不誤。」

這話倒沒錯,但相對來說,像他這麼早發情的人還真沒有幾個。

「紅蘭,我再重復一次,我已經成親了,不可能再和你有什麼瓜葛。」他好言勸說。「你快放開我,我還要去錢號一趟,我跟人約好了有事。」

仲裕之對待女人向來溫柔,即使不願意,還是捺著性子同紅蘭說明,但見紅蘭拼命搖頭。

「我不放,說什麼我也不放。」她豁出去了。「成親有什麼了不起,你可以再娶一個,反正又不犯法。」

話是沒錯,現今哪一戶有錢人家不是三妻四妾,他才娶一個老婆,的確不算什麼。

「但我無意再娶。」他拼命扒開她的手。

「少來。」她黏得更緊。「你該不會是想我相信,你是真的愛著藺嬋娟吧?」這是不可能的事。

仲裕之奮戰的手立刻停了下來,沉下臉看著紅蘭不悅地問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像話中有話。

「你不知道?」紅蘭有些驚訝。「現在外頭好多人都在傳說你和藺嬋娟的婚姻不會長久,甚至打賭不會超過一個月。」

「胡扯,這些話是誰說的?」他非殺了那些人不可。

「現在外頭都在傳。」哪抓得完。

仲裕之氣得七竅生煙。他早知道金陵的人很無聊,只是沒想到竟無聊到連人家的婚事都要管。

「我不同你說了。」他決定放棄和她糾纏。「我還有事,失陪……」

「仲公子!!」

仲裕之的話才說了一半,紅蘭卻忽地抓他抓得更緊,怎麼也不肯放。

「紅蘭?」

「幫我贖身吧!」她緊貼住仲裕之的胸膛要求道。「我知道你一直有這個想法,只是一直沒有行動,今兒你雖然已經娶親,但我不在乎!」

她的呼吸突然變得很急促,霍然仰頭看他。

「納我為妾。」她捉住他兩邊的袖子。

「納我為妾!」紅蘭的眼底有一絲瘋狂。

「我不在乎當小的,正室讓藺嬋娟去當。反正我只要你幫我贖身,什麼名分都不要緊。等我進了仲家以後,我們就可以——」

「紅蘭,你醒醒!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是不可能幫你贖身的!」

突來的一聲恫喝,打斷了紅蘭的自言自語,也打醒了她這一輩子最大的美夢。

「仲公子……」她一臉迷惘的看著仲裕之,像是還陷入夢境。

「我不會幫你贖身。」他平靜地告之事實。「雖然我不知道你這念頭是打哪兒找出來的,但我可以明白告訴你,我不會幫你贖身,你可以去了這個念頭。」

「可是、可是你找人治好我的病,還幫我付清了醫藥費。」紅蘭不懂,他若是對她全無情義,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那是因為我同情你。」仲裕之嘆氣。「我可憐你生病了還沒人照顧,才會找人幫你醫病,並不表示我就想幫你贖身。」或是有更進一步的企圖。

「你的意思是……你從不愛我,對我沒有感覺?」紅蘭大受打擊,怎麼也想不到事實竟是如此。

「對,我從沒愛過你,只把你當成一個朋友。」他無奈的搖頭。

朋友!

這兩個字有如炮彈一樣,把她打得連連後退,理智全失。

她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竟然只盼來朋友兩個字,這叫她情何以堪?

「我不相信……」真相一定不是這樣的。「我不相信!」他一定是愛她的。

「我在你心中,一定有著特殊地位。不然你不會找人幫我治病,還幫我付醫藥費!」

「信不信由你。」他一句話就戳破了她的春秋大夢。「在我心中,只有嬋娟才有資格稱得上特殊,她是我這一輩子最愛的人。」

「你是在告訴我,你愛藺嬋娟?」紅蘭的表情漸漸變得瘋狂起來。

「對,我愛她,非常非常愛她。」他大方的承認。

聞言,紅蘭先是睜大眼楮,露出不相信的表情,而後恨恨地啐道。

「你竟然真的愛著那個賤人。」枉費她對他一往情深。「早知如此,當初我應該直接把她害死,而不是設那個勞什子陷阱。」一點用也沒有。

紅蘭最後一句話,引來仲裕之強力的關切。

「你說什麼?」他捉住她的手腕,握得十分大力。「當初那個陷阱是你設的?」可惡!

「對,不敢相信吧?」紅蘭面目猙獰的笑著回答。「當初你們之所以會關在一起,完全是我出的主意。是我跟那個燒房子的人說,只要破壞你們的名譽,你們就再也幫不了洋鬼子。誰知道你們竟然成親,還把洋鬼子安全送走!」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她這一著棋,走錯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她布的局,這個女人的心腸當真是……

「惡毒!」他狠狠地打她一巴掌,把她的頭打偏到另一邊去。「嬋娟什麼事都沒做,你居然如此對待她——」

「她破壞了我的夢想!!」她跪坐在地上大吼道。「我作了大半輩子的夢就讓她這麼給打散,我不該恨嗎?」

「你這個女人簡直是……不可理喻!」狠狠地甩開她的手將她甩到地上,仲裕之根本不想理這種人。

紅蘭披頭散發地跪在地上,目光怨毒的看著仲裕之。

「我不可理喻嗎?我不可理喻嗎?!」她先是冷笑,而後突然轉為大笑。

「好,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不可理喻,咱們走著瞧!」

狂笑之後,緊接著狂奔。

但見紅蘭瘋狂的身影掃過仲府的圍牆消失在街頭,遺留滿地陰森。

★★★

初春的早晨,寒意甚濃,輾轉散落在每一戶人家門口。

藺嬋娟打開店門,同往常一樣把門板一一擱置在一旁,就要開始一天的工作。

春天來了。

不經意聞到枝頭捎來的清香,藺嬋娟佇足停頓了下。

許是氣候產生變化,今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早。

將冒出頭的女敕芽留給大自然創造奇跡,藺嬋娟轉踏入店,才走了幾步,後腦便受到一個重擊,將她打得頭昏腦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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