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 第15頁

這是莫沁濤兩天前撂下的話,當時她以為他只是說氣話,畢竟打她來到軍營以後,他還沒有真正對她做過任何不好的事,頂多只是口頭威脅她,直到她堅持不肯離去,他才跟她卯上。

所以說,她現在如陷地獄。不但必須空出時間趕制先前約定的三十件胯袍,還得隨時隨刻應付他指派的雜務,可謂是生不如死,日子比什麼都還難熬……

「想偷懶嗎?」

正當她哀悼自己悲慘的命運,執鞭的魔鬼不曉得打哪兒冒出來,有一下沒一下的抽她。

「沒有,我沒有偷懶。」面對莫沁濤這特大號幽靈,夏染只有畏縮的分,哪敢爬到他的頭上撒野。

「是嗎?」莫沁濤冷眼環顧四周,相當不滿意親眼所見,他之所以覺得不滿意,不是因為她做得不好,而是因為做得太好。

他走近馬欄,檢查馬槽上的水換了沒有,結果很不幸的發現換了,他沒有理由挑剔。不甘心,他轉而檢查喂馬的牧草,卻意外的瞧見它們疊放的很整齊,比先前凌亂的模樣好多了。

可惡!幾乎挑不到毛病的莫沁濤在心里喃喃地詛咒,判定她一定有幫凶才可能將事情做得這麼完美,他非抓住出來不可。

「是不是有人幫你?」巡視完畢後,莫沁濤突然轉身問夏染,嚇得她差點結巴。

「沒…沒有。」她矢口否認,不敢讓他知道的確有人在幫她,因為他早已下過命令,任何人都不許幫忙,否則軍法處置。

「說謊!」他趨前,忽然壓近的身軀帶給她很大壓力。「清掃馬廄是件粗重的工作,沒有人幫你,絕對做不來,你最好老實承認。」莫沁濤抓住夏染的手腕將她拉得更近,近到可以感受他的呼吸。

夏染的心髒因他的過于接近而砰砰跳,差一點就不會說話。

「我什麼都不承認。」她要是承認就完啦。「而且,既然你明知掃馬廄是一件粗重的工作,為什麼還硬要我做?」

「很簡單,要你滾。」他在她唇邊撂下這傷人的一句,一點也不在乎是否傷了她。「只要你答應離開,就可以不必再做這些粗重的工作,你走還是不走?」

「不走。」夏染的確是被傷著了,可她有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和治愈力,再多傷害也不怕。

「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我走,當初不是你自己要這樁婚事,並派人帶我來的嗎,為什麼還要我走?」她反問他,既天真又固執的大眼里蓄滿迷戀,那是少女的眼神,每一次躍動都閃爍對未來的幻想,而她根本不知道她的未來是什麼。

他是主動要這樁婚姻沒錯,因為當時他以為他娶到的會是一個沉默寡言,只懂得配合他行事並默默吃苦的妻子。可是他錯了,他完全沒料到,來的竟是一個只會幻想,動不動就跟他卯上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有他見過最倔的脾氣、最拗的性子,每每在無意間觸動他心底不為人知的情緒,也使他像頭野獸般發瘋。

你怎麼一點教養也沒有!

他想起她曾說過類似的話,當時他氣得差點揍她,現在則想咬她,這兩樣都是傷害,不知道她會比較樂于接受哪一個?

「張開嘴。」他決定後者,反正她愛幻想,何不滿足她,順便找樂子?

和他對視了半天,也心跳了半天,夏染根本料不到會听到這句。

「我說張嘴,我要吻你。」是享受或是懲罰都無所謂。

最重要的是先滿足。

「可是我們才說的不是這個,我們說的是——」

「羅唆!」莫沁濤索性一把拉過她封住她的唇,成功抹去她的聲音。

她的腦子好暈,身體又好熱!

懊死!她的滋味真是他*的眉?耍?玫媒趟?岵壞梅趴??

「你就是為了這個才不肯離開的是吧?」

「因為我可以滿足你少女的幻想,所以你才不想離開?」他繼續進攻,對他有興趣的女人一般分為兩種,一是貪戀他的歡場女人,二是迷戀他臉蛋的純情少女,這兩種女人他都不陌生,因為到最後兩者都會合而為一。為了得到他的青睞,再清純、再嬌柔的少女終將露出本性,顯現出人性貪婪那一面,那便是。

他相信她就跟那些女人一樣,對他充滿,否則她不會執意不肯離開。可他萬萬沒料到,他猜錯了,夏染確是有,但跟他想像中不同。

「我……我才不是因為這個而不肯離開,你不要看不起人!」被他輕蔑的說法潑醒,夏染拉回被月兌得差不多的外袍,臉紅地說。

「我承認我是對你……的吻有反應,可是那不是我留下來的主要原因。」就算她真的無法抵擋他的男性魅力好了,也不必把話說的這麼難听。

「哦?」夏染這答案當真出乎他的預料之外。「原來你堅持留下還有不同的理由,你倒是說說看。」他松開夏染,冷眼瞧看她整理衣服,再一次發現她的身勝曲線很美,很能令男人心動。

「你很寂寞。」正當他悄悄打量她優美的身段時,夏染忽地回道。

「你說什麼?」他因這句話而發楞,這該死的娘們竟然胡扯。

「我說你很寂寞!」怕他沒听見,夏染放大聲回答,更氣壞了莫沁濤。

「鬼扯!」他幾乎要掐死她。「我有一大難弟兄,和一大堆女人,你居然還說我寂寞,我看你是瘋了。」

「我沒有瘋,我真的看見你眼底的寂寞。」還有一些情緒,現在她還沒研究出來是什麼,但以後必會把它找出來。

「你不是瘋,就是掉入自己的幻想,我懶得理你。」他是倒了什麼楣,居然得娶這瘋婆娘回家。

「這不是幻想。」夏染十分堅持,「你自己可能沒有發現,可是每當你獨坐在帳營,眺望著遠方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你好小、好孤獨、好需要人疼。」或許是楊廷悠那一番話刺激了她的母性,讓她深深感到照顧他是她的重責大任,無論如何者不能推辭。

「我好小好孤獨又需要人疼?!」莫沁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還敢說你自己沒有病,還敢說自己沒有掉入自個兒的幻想?」依他看,她不只是瘋狂愛幻想,根本是……

「可我真的有這種感覺啊!」他干麼咬牙切齒?「你就不知道,每一次我——」

「夠了,我不需要再知道任何事!」只需要知道如何趕走她就行。「既然你不怕死、愛受折磨,我就讓你做到知難而退為止!」

莫沁濤大手一揮巨腳一踹,現場立即隆咚一聲。原本疊得整整齊齊的牧草,在莫沁濤的大腳下化成紛飛的干草屑,飄散在空中。

夏染楞愣地看著飛揚飄舞的牧草,心情也和那些可憐的飛屑一樣飄零。這些牧草,這些飛屑,要再疊回原來的模樣,可得再花上好幾個時辰呀!

「把這些牧草再整理一次!」很不幸地,他正是要她這麼做。「做完了這些工作以後到我的營帳報到,我還有其他雜務交代你做!」

再次傳遞給她悲傷的消息,莫沁濤轉身就走,留給她一大片難以收拾的爛攤子,讓她不得不急著四處找人。

救兵呀,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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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染口中的救兵,想當然耳必定是楊廷悠,因為只有他有這副好心腸肯幫忙夏染,也只有他有這個膽敢違抗莫沁濤下的軍令。

這天,陽光刺眼。斗大的太陽和著暈輪高掛在天際,艷毒的光線照耀在沙漠上,經風沙的反射泛起點點金光。行經沙漠的旅人因驟升的高溫而蒙緊面罩,沙漠中綠洲的水在艷陽下迅速蒸發,只有素有「沙漠之舟」之稱的駱駝,仍維持它一貫的步調,踩著千年不變的腳步,穿越一望無際的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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