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 第17頁

夏染邊點頭邊幻想,對莫沁濤寬闊的胸襟和懶得開口的行徑,逕自下了最瑰麗的注解,完全忘了不久前才對著傲慢的駱駝大罵它們的主人沒有良心。

此情此景,落在楊廷悠的眼里,只有嘆息。

「我懷疑你真的懂。」戀愛中的女入果真不可理喻。

「本來我是要跟你解釋沁濤為什麼要你走的原因,怎麼說著說著又搞擰了方向,唉!」想到自己老是越弄越糟,他就想打自己一巴掌。這下可好了,不但勸不走人,反倒加深她對沁濤的迷戀,他干脆拖去刑場行刑算了,還跟人當什麼副將。

「咱們還是快點兒伺候這些大爺進食吧!」為了不讓自個兒跟她一起墮落,楊廷悠回過神指指駱駝提醒她。「別忘記喂完了駱駝,你還有馬廄要洗,沒時間可耗。」

「對哦,我差點忘了!」經他這麼一提醒,夏染這才想起接下來還有馬廄要清,趕忙提起方才耽擱著的木桶,再一次踱向傲慢的駱駝,試著喂食。

她很小心,幾乎是好話說盡,求它們不要又賞她一頓口水飯吃。而這些壞事做絕的傲慢家伙,這回居然肯賞光不噴她口水,讓她好生感動。「楊大哥,我做到了!」當她喂到最後一匹駱駝時,她興奮地嚷嚷。「它們終于接受我了,不再噴我口水!」

她好高興,嬌小的人影在原地跳來跳去,楊廷悠見狀也感到十分欣慰,畢竟天天被駱駝的口水噴到可不是一件什麼有趣的事。

他們都很興奮,正想互相擊掌以茲鼓勵的時候,倒楣的事發生了,最後一只駱駝竟然連聲招呼都沒打,就低下頭來咬人。

「危險!」猛力拉過夏染差點被咬著的手臂,楊廷悠憑軍人的本能助夏染逃過一劫,隆咚一聲只只撞倒在地上。

「噯喲。」夏染被撞疼了,踫了一鼻子灰,可楊廷悠比她更慘,因為他才是墊底的人。

「楊大哥,你要不要緊?」她心焦不憶地詢問被她壓在地上的楊廷悠,為了保護她,他自己先和地面接觸做為緩沖,這會兒肩膀正痛得緊。

「不要緊。」他揉揉摔疼的肩耪,讓夏染協助他起身。

「真的不要緊嗎?我看你好像很痛。」夏染很不放心,伸手就要幫他。「真的沒關系。」他的肩膀給她這麼一弄更痛。

「你不要再弄了,夏染。」楊廷悠實在很想請她住手,她什麼都不懂,只會亂模,嬌小的身子如蛇般動來動去,還得勞頓他扶住她的腰以免又摔著。

可夏染完全不知道她正帶給人麻煩,仍是像條蟲似的一個勁兒亂鑽。

「住手,夏染。」楊延悠再也忍不住了,好歹他也是個男人,她這麼亂動,難免挑起他的生理反應。

「沒關系,楊大哥,你要是疼就喊出來。」夏染誤會他的意思,還以為他在跟她客氣。

「不是的,夏染。」這該怎麼解釋?「你這樣賴著我,我會——」

「你這樣賴著他,他會渾身鮮血逆流而亡。」

就在楊廷悠不知如何解釋的時候,莫沁濤高大的身影突然殺了出來,用最冰寒的語氣幫他演繹。

夏染和楊延悠當場愣住,兩人都沒概念他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只是瞠大著四顆眼珠子望著他,半天無法開口說話。

莫沁濤也看著他們,尤其以他們交纏的身子最不入他的眼。他雖不知是怎麼回事,可他們親密的舉動,就是讓他不爽,非常的不爽。「怎麼了,兩位?見我全呆住了,你們剛才的表演呢,怎麼不再繼續?」既然對方開不了口,莫沁濤決定先開口,冷冷的聲調成功地將兩人分開。

「事情不是如你想的那樣,沁濤,你誤會了。」好不容易,楊廷悠才從呆滯的狀況中回神,急忙解釋。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我說出來了嗎?」莫沁濤說話的音調由陰轉懶,儼然是風雨來臨前的征兆。

「你不必說,我也能了解。」楊廷悠無奈地瞥了他一眼,對他的性格一清二楚。

「是嗎?」莫沁濤冷笑,眼光轉往夏染的方向,灼熱地盯著看得夏染渾身發毛,不曉得他在想什麼。

「原來如此。」看了半天他突然爆出一句不相干的話,「說你一定有幫手,你還不肯承認。」

打量完了夏染,他的眼光移往楊廷悠,一副捉奸在床的模樣。

「呃……我……」突然被他嚴厲的目光掃到,夏染不免支吾吾,半天答不出話來。

「你不要為難她,沁濤,是我自個兒提議幫她,和她沒有關系。」見夏染為難,楊廷悠連忙跳出來為夏染說話,莫沁濤的眼立刻眯了起來。

「你的心腸很好嘛,和她的感情也不錯的樣子。」楊廷悠的舉動讓莫沁濤相當不爽。「你知不知道你已經違反了軍紀?」

「當然知道。」楊廷悠的口氣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從軍不是一兩天的事,自己在做什麼,自己最清楚。」至少他頭腦清楚,不若眼前的混帳一般失去理智。

「我看,就這麼決定好了,原本該由她做的來務,都落到你身上。反正你行,一人身兼數職也無妨。」莫沁濤飛快地做出決定,楊廷悠亦急速地反擊。「我無所謂。」大不了累死。「但是夏染呢,你要怎麼處置她?」從他答應幫夏染的那刻開始,他就料定會有這一天,他比較擔心的是夏染,怕他不會給她好日子過。

「不勞你操心,她不是你該煩惱的事。」莫沁濤挑眉冷笑,間接提醒楊廷悠夏染是他的未婚妻,沒有他插手的分。

「我不管你怎麼說,只要告訴我答案。」楊廷悠不管他是否逾矩,他只關心夏染。莫沁濤的只眼因他的堅持再度眯起,很難相信不久前他們還是好兄弟。

「你想听,我就告訴你。」當真被挑起火氣,莫沁濤驟下決定。「我決定將她調回我的營房伺候我,和我住在一塊兒。」

換句話說,就是把她視同為營妓,當他一個人的專屬妓女。

「你不可以這麼做。」楊廷悠的臉色因莫沁濤這決定而迅速翻白,無法相信他這麼殘忍。

「為什麼不能?」他就是殘忍。「既然她缺乏男人,想伺候男人,我當然可以滿足她的。」此刻莫沁濤的腦中淨是方才他倆相擁的景象,那深深刺激了他。

「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那個男人一定是——我!」用最陰鷙的語氣結束這段對話,莫沁濤的臉色越發難看,也讓楊廷悠明白多說無益。

沒想到他這救兵竟成了害人不淺的災星,這可怎麼辦才好?

第六章

夏染抵達唐營的第九天,亦是莫沁濤給她下最後通牒的倒數第三天,短短不到十天的時間,她便已經累倒在莫沁濤的私人帳幕中,只差幾步就可以入土為安。

她快累斃了。

癌躺在莫沁濤的床上,夏染覺得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榨干,她的腰好酸,背也好疼,而那個姓莫的家伙卻還不知道要折磨她到什麼時候。

話說自從兩天前她被逮到和楊廷悠有所「奸情」以來,他倆的日子就沒好捱過。楊廷悠為了她擔下所有的雜務,每天都忙到幾近天亮才睡覺,而她也不遑多讓,除了原先的制衣工作之外,還得隨時听莫沁濤的差遣,為他捶背兼洗背。要是不幸力氣太小,捶得他不舒服,他老大還會卯起來教訓她的不是,罵得她滿頭包。

唉,天曉得她做錯了什麼?她唯一做錯的事只不過是太堅持,無論他如何用言語刺激地、如何以行動摧殘她。她都死賴著不走,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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