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紅,為何不回話?本宮命你無論用任何方法都得為她續命!」他厲聲逼東方紅答「殿下強人所難了。」東方紅卻是不肯。
「住口,本宮就要你照辦,否則!
「殿下……」床上的唐七七不知何時醒過來了,吃力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一喜,低首望她。「七兒!」她仍是虛弱至極,但能醒來,便己月兌離險境了。
「生死有命……別……為難人家……」他聞言神情黯下,半晌後揮退所有人。
皇後本想再說些什麼,可見他傷懷的樣子,也不便再多說了,帶著同情與感嘆的心情,讓喜鵲扶著走出紫宸殿了。
東方紅等人也被姜滿送出東宮,此刻只剩榆匽與唐七七兩人相望。
唐七七听見了他對東方紅說的話,想到他竟願用自己的命換她的命,不禁哽咽,感動于他的真情。
「殿下,我是個福薄之人,您……不該對我用心的……」她難過的要他放棄她。
「難道你打算說話不算話?」他忽然怒瞪著她。
她不解他話中之意,自己並未給過他任何承諾,何來說話不算話?
「你忘了自己在蓮花池中說的話了嗎?!」他提醒她。
「蓮花池……」她輕眨了下眼,突然慢慢想起一些事來,自己落水時,昏沉中看到了幻影……莫非,那真是他,那個吻是真的?!
她咬住自己的唇,完了,她說了什麼來著——如果您現在吻我,我若不死,這輩子就跟定您了!這種話她都敢講?
明明氣虛,明明體弱,明明臉色蒼白,可這會她居然氣血上沖,雙腮嫣紅。
「我……我……」她羞怯得不敢迎視他的目光。
瞧她的模樣,他明白她想起蓮花池中那一吻了,伸手去觸踫她滾燙的臉龐,雙臂一縮.將她圈進自己懷中。
「那就一輩?吧,一輩子跟著本宮,不離不棄。」他沙啞的說。
她哽咽了,眼淚顆顆晶瑩地落下,原來死亡也並非自己想的那麼輕松,牽掛是人世最珍貴的感情,而自己終究躲不過牽掛這一關。什麼花謝葉落、芬芳猶在,那些無怨無悔的瀟灑話,自己似乎說早了,她發現,自己真舍不得他了……「可惜咱們都對抗不了命運,就像你走不出孤獨一樣,我的人生注定如過眼雲煙,倏忽即逝。」她幽幽嘆息,他們之間始終是一場沒有結局的悲劇。
「不,你只是被下咒,解了咒不就可以了?」他還是懷抱希望的。
她搖頭。「遼人下的咒又毒又狠,且解咒之人必須是下咒之人,正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然而那人恨極我爹殘殺他們的族人,寧死也要讓爹痛苦終生,所以在下完咒後即在眾人面前自盡」這最後的希望都……他目光晦暗森冷起來。
「不,你不會死的,任何人都休想將你從本宮身邊奪走!」他會緊緊守著她,不信她在他嚴密的保護下還能喪命。
面對他悍然的宣言,她感受到他對自己深深的牽掛,那情感就像一根長藤緊緊纏住她,令她感到溫暖,也不想掙月兌,淚水再度從眼眶涌出,第一次有了求生欲-望,自己如果能不死就好了。
蕭裔躬身立于東宮外殿,榆匽坐于內殿,兩人間隔五尺,中間隔著一扇門「啟稟殿下,臣認為毒害陛下與夜闖東宮殺害郡主是同一批人所為。」蕭裔稟道。
榆匽的眸子深沉得不見底。「他們目的是什麼?」
「擾亂民心。」
「毒殺父皇能擾亂民心,但七兒如何有此影響?」榆匽問。
蕭裔低垂了眉。「她是太子心上人,若喪命,太子必然心傷,自然動搖柄本。」
突然,一聲巨響,門被一道掌風撞開,風瞬間灌進了內殿,榆匽就站在金龍屏風前,冷眼看著蕭裔,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令蕭裔背脊泛起陣陣刺骨寒意。
「殿下……」
「是何人所為?」榆匽冷聲問。
「是……遼人。」蕭裔自震懾中回神說。
「遼人?」
「是,遼人一直洗刷十多年前大敗于齊凌的恥辱,因而做出這些事想混亂我朝。」
「可有證據?」
「臣正在搜羅中。」
「嗯……本宮明白了,你退下吧。」
「是。」蕭裔這才旋身離去。
蕭裔走後,唐七七由金龍屏風後頭走出,蹙緊了柳眉。
「您信他的話嗎?」
「不信!」
她聞言隨即輕笑出聲。「是啊,您怎會信?遼人是有理由亂我朝沒錯,但若要殺我便是多此一舉。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要不了多久我便會自己死去,何需他們冒險夜闖東宮呢?」
榆匽可笑不出來,他偏過頭,炯炯雙眼瞪了她許久,無法像她一樣輕松看待她的生死。「說過多少次了,不許提死!」他嚴厲警告。
這人就是不肯認命!她嘴唇一動,想說什麼,仰首撞上他深情的目光,喉間不由哽了一下,半天才點了頭,終是沒再說些有的沒的。
未再受刺激,他神色平靜了些,才緩緩的對她道︰「這蕭裔乃齊凌棟梁,治國奇才,父皇十分信任他,就是本宮對他亦極為欣賞,但是這人……」
「但是這人心思深沉,忠奸難辨!」她替他說出後頭的話。
他贊賞地點了點頭。「你倒見微知著,這人確實不易駕馭。不過,父皇被下毒、你遇刺,這些事本宮即使懷疑他,也沒有證據,加上他現在是當朝宰相,本宮對他有懷疑之語也不能輕易說出口,否則當真足以動搖柄本,驚擾民心了。」
她听了他的話,立即閉上嘴,君臣、朝政之事何等復雜,他說的沒錯,宰相乃國家重臣,不能憑直覺懷疑,更陷不得,得小心求證,衡量利害再說。
她不禁笑眯眼的瞧起他來了,原以為他遠居華山,孤癖成性,對權術謀略必定生疏,哪知這帝王之術他可是知之甚詳,他日若登基,旁人決計斗不過他,治臣馭下游刃有余,分明就是個當帝王的料。
第5章(1)
東宮殿上,眾人簌簌發抖,就連姜滿都臉色發青,唇角輕顫。
唐七七坐在榆匽身邊,見十步外的眾人膽顫心驚的模樣,雖感到于心不忍,但也只能狠下心的安慰眾人道︰「你們別怕,殿下會克制住的!」
「萬……萬一克……克制不住,怎怎怎麼辦?」姜滿的聲音抖得厲害。
「不……不會的,他一定做得到的!」其實她說得十分心虛,但仍得堅持住。她堅信接近人群是可以訓練的,只要習慣了人氣,自然就不會產生排斥感,更不會有攻擊的反應了,因此今日算是特訓。
可見識過他殺百合的樣子,這萬一又鬧出人命的話,她就萬死難辭其咎了,不過她好不容易才說服他接受訓練,這時絕對不能退縮。
她自己都信心不足了,說的話自是起不了幾分作用,無奈眾人又逃不了,只得將遺書都寫好了放在一旁,以防不測了。
「姜滿公公,開始吧,先來三個慢慢走過來。」她吩咐。
姜滿吞咽著口水,點了後頭一排宮人中的三個。
「你們……去吧!」他閉著眼忍痛揮這三人含悲忍泣的邁著艱困的步子往榆匽走去,隨著他們的接近,榆匽的臉色越見緊繃,當他們跨到第三步時,他忍無可忍的手一擺,那三人霎時教一股掌風擊飛出去,皆骨折了,哀號不已。
唐七七見狀,青了臉龐。「所……所幸他們命……命還留著,可見殿下已能控制力道了,很……很不錯是吧?呵呵……受傷的先去療傷吧,姜滿公公,再讓三個上來試試。」她忍著心驚,橫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