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惡魔 第7頁

第三章

累死了。

用力推開沉重的鋼門,項衍真希望能夠馬上倒頭大睡,他這個禮拜來嚴重睡眠不足。

他邊打呵欠,邊打開客廳的開關,原本黑暗的客廳立即一片光明。

「……媽的!」看見客廳的慘況,項衍又將開關切回到OFF的位置,原因無他,只因為實在是太髒了,根本不像人住的地方。

「……可惡!」他終究還是把開關切到ON的位置,怪只怪他離家太久,根本沒有時間好好整理。

空啤酒罐……污漬凝固了的髒盤子……一個星期前沒吃完的披薩……

好吧!他承認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麼愛干淨,正確來說,是懶得動手整理。偏偏他又極度重視隱私,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東西。因此就算昊征有意派人來幫他打掃房子,他也一概拒絕,皆肇于他有很強的地域觀念,凡是他的私人領域,皆神聖不可侵犯。

只不過呢?

眼楮從客廳頭掃到客廳尾,又從客廳尾掃到客廳頭,項衍只覺得一陣煩躁。

髒亂確實會使人心情不好,至少他的心情就挺差的。

每次只要當他心情一變差,就有人要倒霉,那個倒霉鬼就是伍筱潼。

他掏出手機,找出電話簿上條列的第一個號碼,用力按下按鈕。

「嘟……嘟……」

懊死,快接啊!別讓他每次都等到心跳加速,迫不及待地想听見她的聲音。

「嘟……嘟……」

電話連續響了十幾秒鐘,不見伍筱潼接電話。項衍越等越火大,發誓等到她來接電話,非好好削她一頓不可,他的心髒都快跳出來。

「喂……喂?」伍筱潼總算接起手機,不過語氣卻是含糊不清,嘴里應該含著東西。

「你在干嘛?」好不容易,他總算止住瘋狂的心跳,要是讓人知道,他居然為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助理而意亂情迷,八成給人笑死。

「是你啊!」听見項衍的聲音,伍筱潼有點緊張,又有點擔心,回話回得越模糊。

「我正在吃泡面。」哇,不小心燙到舌頭了!

「吃泡面?」項衍愣住。「你今天晚上沒吃飯嗎?」否則怎麼會吃泡面。

「因為演唱會的事前準備工作很多,所以……」

所以她只好空著肚子,一直忙到演唱會結束,這個大傻瓜!

「所有工作人員都去吃消夜了,Angel沒打電話通知你一起去嗎?」項衍火大地問伍筱潼。

伍筱潼雖然沒回話,答案卻非常清楚,她又再一次被拋棄。

「搞什麼!」又被欺負。「好吧!你先準備好到巷子口等我,我帶你去吃消夜。」補補她瘦弱的身體。

「不必了,我已經吃了兩碗泡面,已經吃飽了。」听見他要來接她吃消夜,伍筱潼立刻有如驚弓之鳥,拼命搖頭喊NO。

「你已經吃飽了?」項衍被她的態度搞得萬分火大,每次只要他想要對她好,她一定拒絕,不給他任何獻殷勤的機會。

「既然你已經填飽肚子,就來幫我打掃房子,我的房子髒得跟垃圾場一樣,我住不下去。」敬酒不吃吃罰酒,對她好她不要,干脆虐待她算了,別說他沒有「照顧」她。

「可是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鐘了。」不會吧!他家住在遙遠的山頭,就算一路闖紅燈,都要花上一個鐘頭,況且她根本沒有車。

「我管你,馬上過來整理。」他的心里還留著被拒絕的傷痛,執意要報復。

「可是——」

「你不想過來打掃也可以,但是你要幫我擦背,你選哪一樣?」項衍不愧是殺手級的人物,立刻就祭出狠招,將伍筱潼逼入絕境。

我兩樣都不想選——

「我去幫你打掃房子。」悲哀的是她心里明明是這麼想,就是提不起勇氣反抗他,完全就是一只溫馴的綿羊。

「很好。」項衍滿意的微笑。「現在立刻過來!」

「喀。」下達完指令,他馬上合上手機,留伍筱潼一個人傷腦筋。

都已經半夜兩點了,叫她怎麼去嘛!又沒有交通工具……

伍筱潼會被項衍整死,他大少爺只需要動嘴巴,她可是得設法在大半夜找交通工具,簡直是非人的沂磨。

不得已,她只好撥手機給另一位女明星的男助理請求支援,對方一口就答應她的請求,願意載她到項衍居住的別墅,她方能松口氣。

十分鐘後,對方撥她的手機,通知她已經到達巷口,要她趕快下來。

伍筱潼隨手拿起背包便往樓下跑,對方看見她出現,非常體貼地倒車讓她少跑一段路,讓伍筱潼好感激。

「抱歉,丁大哥,這麼晚了還麻煩你,真的是很不好意思。」一上車她就忙著道歉和系上安全帶,看得出她非常心急。

「用不著一直道歉,我能體會你的辛苦。」丁欽華自己也是大明星的助理,而且他伺候的對象任性程度和項衍不分上下,自然是特別有感觸。

「是啊!當助理真的很辛苦,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來當項衍的助理?」伍筱潼忍不住自我嘲諷,總覺得自己有被虐待狂。

「大概是為了夢想吧!」默默在一旁看著對方、守護對方。就算對方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就算對方再怎麼忽視自己,只要能夠待在對方的身邊,注視對方的一舉一動,就是一種幸福。

「你比我還辛苦,丁大哥。」伍筱潼真的很佩服他。「我只需要忍受項衍的任性和捉弄,你卻必須無止盡地等待下去。」等待是最痛苦的事,而他已經等待對方許多年,對方卻始終未曾回頭看他一眼。

「都一樣辛苦。」默默等待固然辛苦,但要隨時應付對方的突發奇想也不好受。他雖不認識項衍,但他的任性和膽大妄為在圈內相當有名,非得要有聖人的耐心才能禁得住他的折磨。

「這就是粉絲的力量。」無論如何都要守住偶像。

伍筱潼一臉堅毅。

「重點是項衍知道你是他的粉絲嗎?」粉絲的力量很大是沒有錯,但對方若不知道等于是白搭,一樣只能默默守候。

「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訴他。」伍筱潼的想法硬是與別人不同。「我只要默默在一旁看著他,就覺得很幸福,至于他知不知道我是他的粉絲,一點都不要緊,我一點都不在乎。」

喜歡也有分很多種啊!大膽的喜歡,非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意不可,或是無聲無息的守候,將心意放在心底,夜深人靜時自己一個人品嘗,她就屬于後者。

「你真的很喜歡他。」丁欽華十分欽佩伍筱潼的執著,忘了自己也是深情的人。

「我才佩服你呢!」居然能夠忍受永無止盡的視而不見,忍耐功力可比聖人。

「彼此彼此!」丁欽華笑著回道,這或許就是他們之所以走得這麼近的原因,因為同病相憐嘛!都是只能默默守候對方的可憐蟲。

伍筱潼跟著微笑,心想自己比丁欽華幸運多了。至少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他卻只能被迫忍受,真擔心哪一天他再也忍下了,會頭也不回的離開。

車子像子彈一樣地奔馳在大馬路上,由于是深夜,車流極少,他們才得以在沒有阻凝的情況下,趕到項衍的住處。

「需不需要我再過來接你?」到達目的地後,丁欽華問伍筱潼。

「看情形再說。」伍筱潼也沒把握。「等我打掃完房子,都已經天亮了,說不定項衍還會要我做早餐給他吃。」

「你真可憐。」遇上項衍那樣的惡霸。「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Call我,我一定盡量幫忙。」

「謝謝你,丁大哥,我一定會call你。」伍筱潼覺得丁欽華真是個大好人,可惜他們不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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