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冷藏5度C 第13頁

「珩瑛有沒有為難你?」

為難?用水管噴得她一身濕,算不算為難?絆她跌倒,算不算為難?騙她喝濃鹽水,算不算為難?

如果那些統統不算,那麼把她的洋裝剪成碎片,誣賴她把未上桌的烤雞拿去喂大乖,把管家反鎖在廁所,直指勻悉是凶手,一定就是為難了吧!

帶點僵硬地,她搖頭。

「她欺負你了。」不是疑問語氣,是篤定的直述句。

「沒有。」

珩瑛沒欺負她,她不過成功地讓姜家下人認定蔣勻悉是嬌生慣養的惡質千金。

「別說謊,你是小痹,不是小壞,說謊騙人不在你的能力內。」他捏捏她的鼻子,想說謊?她還早得很。

「她年紀小,還學不來和陌生人相處。」她找借口替珩瑛開月兌。

「她的年紀和你一樣大,認真計算,她還比你大兩個月。」霽宇反駁,相處二十年,他怎不明白珩瑛被寵上天?唉,真正罪魁禍首是他,不是別人。

「她是獨生女嘛!」被欺無所謂,只要霽宇站在她這邊、理解她。

「我不曉得你有兄弟姊妹。」

他莞爾,果然是小痹,乖到被欺負還不懂反抗。

「從小,珩瑛身體不好,我們對她哄著、溺著,沒想到養成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國中畢業後,她不到學校上課,只好請家教來替她補習,很多老師都被她氣跑了,就是秋姨剛嫁到家里時,也被她整得七暈八素,她是個非常難搞的小女生。」

握住她的手,他喜歡勻悉的手在他掌心中,喜歡那種柔潤滑順的感覺,像掬起一把鮮女敕玫瑰。

「珩瑛生病?」勻悉問。

「她的心髒不好,必須開刀,我們想盡量拖延,拖到她年紀大點再動手術,畢竟心髒手術的危險率很高。」

是這樣……難怪大家都不敢違逆她的意思。「我該多體貼她一點。」

「希望你的溫柔能收服她的任性。」

柔能克剛,滴水能穿石,霽宇但願珩瑛能受勻悉的影響,潛移默化。

「別擔心,珩瑛早晚要長大。」勻悉說得信心。

「有件事,幾次想提,一轉眼就忘記了.」霽宇勾起她的下巴,正視她的眼楮,她干淨清透的眼神常能教人心安。

「什麼事?」

「有次珩瑛住院,我在醫院里遇見一個身穿水藍色洋裝的小女孩,當時她哭得很傷心,站在醫院的花圃中間吹長笛。那天,我看見你在岳父岳母墳前吹長笛,讓我聯想到她,她和你一樣……」

勻悉輕咬唇,閃閃的瞳孔里有著黑亮亮的興奮。他想起來了?想起他們第一次邂逅,想起他說過的天使羽翼了……

「怎麼啦?這樣看我?難道……」霽宇話未說完,視線已接觸到勻悉從頸間拉出來的項煉。

是玉蜻蜒!他不敢置信,勻悉是那個哭得滿臉淚水的女孩!?是巧合嗎?那麼高度的巧合?十年前踫見她,十年後再度相遇?

勻悉抓起他的手,把玉墜子擺入他掌心,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份記憶,她從未忘記。

「我們結婚,不是巧合。」幾個字,她開敔話頭。

「什麼意思?」霽宇不懂。

「你給我玉蜻蜓,我想了你十年,你說媽媽是上帝最喜歡的女生,所以聘她上天堂,當個賜福萬物的天使。你要我擦干眼淚,說媽媽見過上帝,領了雙雪白翅膀後,馬上要飛回人間,若是看見我的眼淚,會不舍心疼。我記住你每句話、記得你每分表情,然後,我們重逢,在兩人都無能為力的場景里。」

「當時,你就認出我?」皺眉,他懷疑。

「是的。」她說得篤定。

「怎麼可能?十年問,我們都有很大的改變。」

勻悉笑笑,拉來他的左手,撫上他腕間的眉形月疤痕,「我認出它。」

低頭,霽宇看自己的腕傷,很久了,他不願回想那段過往……他沒想到,竟是他不樂意踫觸的舊疤痕,造就今日的他們。

「知道我在心里怎麼稱呼你嗎?」

「怎麼稱呼?」

「我叫你月亮哥哥,因為你手上有小小的月亮。」說完,她指指天邊斜月,那里也有一彎月眉。

他不肯正視的傷口,她卻用月亮為它命名,這女孩,他該怎麼形容她的天真可愛?

「你很危險。」他笑開,第一次不嫌惡自己的丑陋傷口。

「為什麼?」她親親他的傷痕,淡淡的濕意貼上他腕間。

「全台灣割腕的男人不只我一個.」他沒反對她的動作,反而一個用力收攏,他將她全數納入懷中。

「那肯定是我的運氣特別好,遇上正確的那個。」

勻悉伸出食指,順著傷口左劃右劃,些微的癢、些微的酥麻,她企圖在他的傷口上使魔法。

承認割腕,對男人而言是多麼難堪的恥辱,而他在她面前坦承不諱,是否代表他們之間更進一步?

「你認出我,然後就此認定婚姻?」

「對。」勻悉承認。

他並不是她在亂碼間挑中,也不是像父親說的,懶得找第二人相親,草率之下作的決定。是命運二度將他帶到她面前,而她牢牢抓取機會,雖然機會有點壞,但……她要!

答案出爐,難怪她喜歡他,喜歡得毫無道理。他們是有緣分的兩個人,有上帝掛保證,誰還能否認他們之間衍生的愛情?

「可以告訴我,它的故事嗎?」她認真的眼神,充滿悲憫。

「以後吧。」今天月色太美,他不想談論傷心。

「好。」她不愛勉強人。

這天,他們不停聊天,直到月色偏斜。這天,他們太沉浸于快樂,沒發覺夜色里有一雙眼楮,恨恨地瞪住他們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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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做到對霽宇的承諾,無奈珩瑛著實令人害怕。

從開始的主動溫柔、體貼善解,到後來的無能為力、盡量避免見面,勻悉用了最大的耐力逼自己忍受珩瑛。

她真的怕她,珩瑛充滿憤怒的眼神、刻薄挑釁的言論,還有她不時制造的爭端,勻悉越來越無力招架了。

珩瑛經常在她面前表現出對霽宇的親匿。

她在半夜敲門,她擠開勻悉,坐到霽宇腿上,叨叨絮絮說一大堆無聊話語;她會勾住他的手,將他帶到門後,說著她口里的秘密,她甚至當著勻悉面前親吻霽宇臉頰……她總是用盡方式搶佔他們夫妻不多的獨處時間。

幸而,在讓人討厭煩心的日子中,畢竟有教人快樂的事。

霽宇似乎沒和他提過的女朋友見面,有了公公幫忙,他的工作量明顯減少。

下班,他立刻趕回家,什麼地方都不去,就是有未完成的案子,他多半帶回家里。他工作時,她拿本小說窩在他身邊,需要毛巾的時候,他會主動張開手臂,收容她的淚水。

她吹笛子給他听,他為她買進一架三腳鋼琴;她報考市立交響樂團當天,他到場為她加油打氣;他成功簽下一紙兩億合約同時,她煮了一大盤海鮮義大利面為他慶祝。

他們的感情越來越融洽,他們對彼此的感覺一天天升溫,現在的他們,不需要出口解釋,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他們是一對最佳戀人。

只是他們對兩人關系的歸類不同,霽宇認定他們是夫妻,而勻悉仍然不確定,他們之間是友誼還是約定。

溫室里,勻悉在玫瑰花前停駐,輕觸嬌女敕花辦、細聞芬芳香甜,愛情呵……所有人都說玫瑰代表愛情,公公為婆婆植下滿室愛情,天堂的婆婆一定很開心。

身後傳來開關聲,勻悉轉頭,看見來勢洶洶的珩瑛,她雙手叉腰,滿臉的不友善,只不過……勻悉苦笑,幾時,她對自己友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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