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結單戀 第23頁

「請問歐陽先生,您希望我怎麼做?」她說話,開口,每個發音都在發抖。

「離開雍叡,再好的婚姻,都禁不起意外,我希望妳別成為他們愛情的變因。」

點頭,這點她同意,愛情需要細心維護,否則一不小心,情滅了,再多的柴火都燃不起熱烈。

「妳同意我的話?那麼妳打算什麼時候離開?」他問。

「馬上。」初蕊直覺回應。

他沒想過她那麼好說服,點頭,他對合作的人不會趕盡殺絕。「很好,我支開外面的人,至于這個……」他從口袋里面掏出一張空白支票。

眼望歐陽昌,她吸氣。「請你不要……」吞下喉間哽咽,她揚起笑眉,端起最後一分尊嚴。「不要污辱我。」

不再看歐陽昌,初蕊緩步行到衣櫥旁,身子抖得像秋天里的落葉,橫了心,強撐身體,她拿起衣服,笑笑,對歐陽昌說抱歉。

歐陽昌理解,走出病房,這天,風大雨大,初蕊走出雍叡為她架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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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日子,雍叡的世界被顛覆了,穩重的他心浮氣躁,他自以為的掌控亂序。

時寧在度蜜月當中逃跑,他動用所有的關系和力量,好不容易在法國的小旅館里面找到時寧和她的哲學老師,她哭著求取原諒,說好不容易厘清親情和愛情,她不想失去哥哥,更不想失去愛人,她左右為難,好想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雍叡抱住時寧,雙眼盯住她的哲學老師,他不說半句話,光用氣勢就鎮壓住他。

接下來,他把兩人帶回飯店,遙控台灣的征信社替他調查哲學教授的身家背景。關起門和對方「深談」,暴力、不暴力的方式都用了,最後,他相信這個男人有本事帶給時寧幸福,于是放手,讓時寧同時擁有親情與愛情。

嘆氣吧!義父機關算盡,卻算不到女兒的心和捉模不定的愛情。

當他處里好一切,帶著時寧和她的「新婚夫婿」回國時,居然發現初蕊從醫院逃跑了,不需費力詢問,前因後果全跳到他眼前。

他和「姊夫」談過了──只用暴力方式。

他恐嚇歐陽昌,要是膽敢再干涉他的私人生活,他會讓姊姊在親情與愛情間擇其一。沒辦法,他對妹婿比對姊夫寬容得多。

他動用所有力量尋找初蕊,他翻遍大台北每寸土地、每個聲色場所,他刊登大量廣告,企圖向初蕊喊話,卻沒想到,在他的訓練下,初蕊不接收外界訊息已經很久。

自食惡果了吧,他真是咎由自取。

是諷刺!他驕傲地認定自己有能力控制初蕊的情緒、感覺,沒想到,最後發現,牽制自己的絲線,牢牢握在初蕊手里。不過是一條細不可辨的絲線,怎地扯得他心痛難平?不過是一個由他擺布手腳的女圭女圭,怎地回身,她牽動他的感情、他的生命?

是他太有把握嗎?他把握不管自己多惡劣,不管對初蕊做得多過分,她都會乖乖守在自己身邊,安分于他給的情婦地位?

她走了,徹底走了,不留半點線索。而他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厲害,沒辦法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將她挖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一天天墮落,無助地面對自己不願承認的思念。

他是多麼自抑、自制的男人啊,再喜歡初蕊,都能維持兩個星期只見一面,他甚至覺得自己沒有女人或愛情也可以,怎料到,失去她,他失去心情。初蕊不在,推翻他所有認定,他以為對她不過是佔有,不過是宣示能力,沒想到,見不著她,他居然不能呼吸。

他憎恨這種無能為力,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回到多年前,那個家破人亡的夜里。于是他企圖改變,他不斷認識新女人,不斷找人相親,可是每回合的接觸,都讓他厭惡到極點。他對工作加倍用心,從清晨到夜里,他讓忙碌塞滿每寸光陰,哪里曉得,白天清除的人影,總在夜寐間侵襲。

他快發狂了,卻驕傲得不讓任何人看出他的不對勁,他拚命欺騙自己,初蕊影響不了心,卻在午夜夢回驚醒,痛苦、暴躁、不耐煩得想殺人。

「雍叡哥,你看漂不漂亮?」沒經過通報,時寧自行進入他的辦公室。

「嗯。」他沒抬頭,他必須大量使用麻醉劑來麻痹自己的神經,而麻醉效用最佳的東西是賺錢。不錯吧,用賺錢來忘記女人,他肯定是古今第一人。

「你根本連看都沒看,抬頭看看嘛,雍叡哥,記不記得幾年前,你送過我同樣一束花,我好喜歡哦,我追問你,花是哪家花店設計的,你怎麼都不肯告訴我。喏,我找到了,那家花店叫作Spring,老板是四個年輕漂亮的女生。」

時寧把金色太陽花湊到雍叡面前。「瞧,多麼巧合,你送我花那天是聖誕夜,今晚又是聖誕夜,我找到同一束花,了不起吧!」

雍叡抬頭,金黃花球在眼前招展,他忍不住心跳加速,那風格、那創意,分明是初蕊的特色,旁人模仿不來。是狂喜啊,她不在,他失去了快樂能力,但現在……

天!他真蠢,征信社找遍全台灣的聲色場所,卻沒想過,翻翻台灣的花藝店。

「雍叡哥,你幫幫我好不好,你去跟那四個女老板談,可不可以讓我加入股份,讓我成為Spring的第五個老板。」推推雍叡,她不只愛花,還好喜歡她們的氣質態度,她真想成為她們的一分子。

「妳認識她們?」強壓激動,雍叡用刻板聲音問時寧。

「只見過兩面,一次是上星期到店里同她們簽約,請她們為我們布置晚上的舞會現場;一次是今天,我想買花送人,卻發現冰箱里這束『阿波羅』,就買下來了。我記得做工手女圭女圭的那位叫做什麼雲,有小寶寶的叫……沛……什麼的,開貨車的小說家是楚靈涓,她很厲害哦,坐在卡車里面還能打稿,她說她們共同的志願是賺錢,把小寶寶養成一代偉人。對了,還有一個不太愛說話的女生,她漂亮得不像平常人,我偷偷叫她仙女妹妹,因為她有一頭留到的黑亮長發,拿去拍廣告,一定可以紅翻天。」

時寧越說,他的心越不平靜,壓抑情緒,困難倍增。是初蕊嗎?他想應該是,瞄一眼時寧桌上花束,那創意無人能剽竊。呼吸添了幾分窘迫感,腦間浮上的,全是一幅幅有她的畫面。

「她們的生意好到不行,我敢說,照這樣下去,很快的,她們就能開連鎖店,變成台灣知名的花店。雍叡哥,我真的好想加入她們,你幫我跟她們談好不好?」抓起雍叡的手,左搖右晃,時寧對他撒嬌,撒得自然。

「給我地址,我找時間過去談。」

「不用啦,你現在馬上過去晚會現場,仙女妹妹和靈涓就在那邊布置會場。」她連一秒鐘都不願意多等。

看一眼腕表,他說︰「再說,等我忙完。妳先回去打扮,舞會快開始了。」

嘟起嘴,她撂下一句耍賴︰「我不管,這星期之前我就要變成她們的股東。」

說完,她捧起花,離開雍叡的辦公室。門關上,下秒鐘,雍叡離開椅子,用最快的速度奔向舞會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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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蕊的運氣不錯,在走入風雨飄搖的台風天時遇上殊雲,遇上生命另一個春天。

十月,在熱鬧的雙十國慶中,花店熱熱鬧鬧開張了,生意比想象中好,也許是四個漂亮女性做經營,吸引不少男客群,也許為了生存,她們比誰都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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