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听錯又怎麼樣?」雷予辰不在乎的抬頭看著父親,「你要進我房間去看嗎?」他的眼中閃著警告,對于父親,他可沒有像對母親一般的和顏悅色。
「我一向很尊重你的隱私。」看到他臉上閃爍的光芒,雷康德很清楚,若他真的派人去搜,兒子一定會發火。
「我只是想要表達我不喜歡你帶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過夜。」他接著又道。
這個時候,兩個男人的眼角同時瞄到慧妮一臉熱切的站起身。
雷康德幾乎掩飾不了突然出現在臉上的笑意。
「媽!」雷予辰無奈的看著她。
「我只是……我沒有惡意。」她無辜看著兒子,「只想替我孩子整理一下房間。」
從小到大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大小姐,關愛孩子的心是不容置疑,但是這種打掃的工作,絕對輪不到她來做。
雷予辰站起身,擋住了她的去路,語氣婉轉卻堅持的說︰「這是飯店,若真的讓你動手,你可能會害得服務生沒工作。」
「可是……」慧妮有些不甘心。
不識趣的電話再次響起,而果然——房內的尖叫聲沒有令人失望的再次出現。
雷予辰對天一翻白眼,轉身大步起向自己的房間,在跟在後頭的母親進門前,將房門給甩上,落鎖。
「夠了!」他一進門,直指著捂著耳朵尖叫的安朝雲,「在我耳聾之前,別再叫了。」
她卻根本不理會他,仍是指著電話,放聲大叫。
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一把擁住她,然後將電話接起,該死——一大早誰打來的鬼電話——
「兒子!」話筒彼端傳來雷康德的聲音,「這女人到底是誰?你好像很緊張她?」
雷予辰在心中詛咒,匆忙之間,他沒有注意到原來第二通電話是父親撥的,這種無聊的事真的只有唯恐天下不亂的老爸才做得出來!
「那個……這個……」安朝雲指了指電話又指了指他。
她被一個奇怪的盒子不停的發出的刺耳聲音給吵醒,然後發現自己穿著一件很奇怪的衣服,露出了整條手臂不說,就連大腿也被人看光光。
「沒事。」雷予辰安撫她道,「只是電話鈴聲。」
「電話?!」
「對。」他點頭,「只是電話。」
「電話……」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心中猶存恐懼。
很奇怪的,雷予辰平穩視線不自覺的安撫了她,她慢慢回復平靜,可是沒有幾秒,她又緊張了起來。
「衣服……」她慌張的說︰「我的衣服——」
「髒了,所以我替你換了一件新的。」
「你替我換?!」她的腦袋轟了一聲,「你替我換?」
「對。」
她的尖叫又在他的耳邊響起,刺耳的聲音令他頭皮發麻。
「夠了!」他以不亞于她的聲音吼道︰「不要再叫了!」
她被他的吼聲嚇了一跳,「不要對我吼!」她指控的看著他。
「他媽的,到底是誰對誰吼啊?」
「我——」下意識的想要否認,但是才開口,安朝雲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音量是比他大多了,「不是你瘋了,就是我瘋了。」
「我覺得瘋的人是你,不過就是換衣服。」雷予辰略帶挑釁的目光看著她,「有意見嗎?」
「什麼叫做不過就是換衣服?」她大驚失色,呼吸又急又喘,「你要替我換衣服,就要先把我的衣服給月兌掉,然後……」
「就我所知,這是正常程序。」看到她狼狽的神情,他覺得好笑,「放輕松點,這沒什麼。」
「沒什麼?!我赤身……」她結結巴巴,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看是看到了,不過我並沒有亂來。」他自認還算君子,就算一整夜他的腦子浮現過幾次不君子的念頭,但他沒有真的行動,所以她這副大驚小敝的模樣大可省省。
「公子。」安朝雲深吸了口氣,要自己表現出大家閨秀沉穩的一面,「我還未婚配。」
婚配?!他想了一會兒,意思是沒有嫁人嗎?
「那又怎麼樣?」雷予辰對她一挑眉,「我也沒娶老婆啊!難不成看了你的,我就得對娶你嗎?」
看到他嘲弄的神情,她的雙手緊握了起來,幾乎忍不住眼眶中屈辱的淚水。
看到她指控的眼神,他的心一突,「不會真的是要我負責吧?」這麼荒謬的事不可能發生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別忘了,我救了你,很多事情是逼不得已的,這之中也包括替你換衣服。」
安朝雲深吸一口氣,將頭一撇,整個人縮在被單底下。她不想哭泣,然而眼楮卻不停的發酸。
她很清楚,他沒有把她丟下,她就該對他心存感激,但是——她想起他動手月兌掉她的衣物,忍不住申吟了一聲,不知道日後自己該用何種顏面面對他。
「喂!安朝雲,」看著她整個人蓋在被子里,雷予辰輕推了推她,「事情沒那麼嚴重。」
她一點都不這麼認為,她縮著身體,盡可能躲開他的踫觸。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緩緩的說︰「我在跟你說話的時候,你最好看著我。」
「我不要。」她咕噥。
他在床畔坐了下來,長手一伸,把她連人帶被單的給撈了起來,他可以清楚听到,她在他踫到她的那一瞬間,尖銳的倒抽了口氣。
「你到底想干麼?」她驚恐的看著他。
「別一副我一直找你麻煩的樣子。」他帶著挑剔的目光打量著她。
經過一夜的休息,她的臉色依然不太好,但至少精神還算充沛,畢竟她方才的尖叫可以說是驚天動地。
「傷口還痛嗎?」
她不自在的看著他一眼,空氣中充滿了緊張,除了爹和兄長之外,她可沒有跟其他的男子如此接近過,他口氣中還帶著一抹她怎麼也無法忽視的真誠關心。
「還好。」她的聲音明顯的顫抖,不過她很清楚這不是因為害怕或氣憤,而是一種連她都覺得陌生的激動。
雷予辰伸出手輕觸了下她臉頰。
她如驚弓之鳥的拉開兩人間的距離,雙眼指控的瞪著他。
「我沒有傳染病也不想佔你便宜。」看到她的眼神,他沒好氣的說,「我只是擔心你可能會發燒。」
聞言,她不自覺的感到慚愧,「失禮了,公子。」
他對天一翻白眼,「我看你是沒事了。」
除了傷口傳來的痛處之外,她的確是沒事了。
「公子……我的衣服呢?」她問。
竟然事情發生了,她只能接受,現在她想要回自己的衣物,要不然她現在穿這樣,跟赤果著身體在他面前沒什麼兩樣。
「那些衣服都髒了。」他聳了下肩,「所以我丟了。」
她錯愕的看著他,「丟……丟了?!」
「有意見嗎?」他對她挑眉問道,「你的衣服都是血,你還想要嗎?」
她沉默了下來,她的衣物上頭有她的血和兄長的血……
死了!他們都死了——一場夢,原本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但是現在夢沒醒,她掉落了另一個更可怕的夢境,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她想要回去——只是,回去又如何?她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
雷予辰看著她,不清楚現在她腦子里翻轉的思緒,然而他實在很不喜歡她眼神突然浮現的落寞。
「你一定餓了。」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想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我去弄點吃的給你。」
「我不餓。」安朝雲阻止他,「我只想要……」她瞄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閉上嘴。
「要什麼?」
「衣物。」她小聲的說︰「一些得體的衣物。」
「得體的衣物?」他困惑的重復了一次,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拉下被單,露出她身上穿的土耳其藍的背心短洋裝,「你不喜歡這件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