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的貼身烙印 第2頁

遲到!遲到!她又遲到了!可她還有五十幾份報紙沒送。

昨天,全校只有她一個人遲到,沒有一整排人相陪,台下幾千雙眼楮直瞅著她看,主任說知恥近乎勇,逼著她把廉恥二字寫五百次!今天……

不!人該朝好處想,也許手表是在她出門後停的,也許現在才剛剛六點半。不管怎樣,她只要加快速度,就有機會準時到校。

是的,加快速度!郁敏發了狠地把腳踏板踩得喀喀作響,不管它撐不撐得住,它都要想盡辦法幫助她不遲到,好歹她也當了它七年的主人。

腳踏車……我的未來全操在你手里了……

想起訓導主任的黑臉,和他抿得扁扁的厚唇,昨天她才發誓,絕對不再遲到,而今……

腳踏車持續飛奔,以它的高齡來計算速度,已屬不容易。壓過大大的凹洞,騎過高高的隆凸,郁敏看著眼前景物,心里想著接在明星高級住宅區後面的惡犬巷,希望狗狗們今天大發慈悲,集體讓她過關。

就在她腦袋恍惚、視線模糊的同時,飛車壓過了一攤低窪,濺起點點泥巴……

而這些泥巴,有一大半噴到了那個叫寇夕焄的男孩身上。

郁敏沒停車,主因是心中正掛心著遲到,副因是有人陪她一起悲慘,可以證明老天爺的公平,所以她沒回頭,惡劣的快速騎車逃逸。

夕焄站在原地,傲然的雙眼緊盯住肇事者漸漸遠去的背影。

她居然不道歉?有勇氣!

低頭,夕焄望向身上污泥點點的衣服。他是不認為這套衣服會穿多少次,但也沒打算只穿一次就跟它說拜拜。臉龐的冷笑瞬間化成一抹詭譎笑容。

他認得她,每天早上他在司令台上彈琴時,她總站在他身旁,自然,她不是在幫忙翻譜,而是在罰站。

沒錯,他們是同校學生,同樣出名,差別在于,他以才氣能力聞名,而她則是以遲到出名。

不道歉?沒關系,他多的是辦法教她知道惹上他的下場……

當腳踏車騎進校門口時,郁敏不禁嘴角上揚。

原因有三——

第一,她听見掃地鐘剛響,表示她「尚未」遲到。

第二,在她身後的同學們,仍嘻嘻哈哈,慢慢步入校園,可見現在是「正常時間」。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幫助同學過馬路的糾察隊才剛要收隊,意味著登記遲到名單的隊長還沒開工。

所以,她「安全過關」!

就說今天是幸運日,沒錯吧!

昂首闊步地走進校門口,跩跩地把糾察隊幻想成列隊歡迎她的禮兵,郁敏的笑容既猖狂又得意。

「等一等,你的學號是幾號?」

糾察隊長走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盯住郁敏。

就憑這樣一個惡名昭彰的女人,也敢對大家的夢中王子示愛?她能不能先掂掂自己的斤兩?

「做什麼?我沒有遲到。」

下意識地,郁敏摀住自己的學號,抵死不讓她登記上去。

「你遲到了。」

糾察隊長臉上寫著無情,活月兌月兌是鬼王棺二號。

「你一定弄錯了,你听,鐘聲還在響,表示我沒有遲到。」

隊長用食指掏掏耳朵,然後問身後的隊員︰「你們有听到鐘聲嗎?」

「有鐘聲嗎?我們沒有听到!」

糾察隊員們笑著對段郁敏搖頭。她們是一丘之貉,自然沆瀣一氣。

「大家都沒听到鐘聲,請你把手放下來,讓我登記學號。」

瞬間,她從鬼王棺變成黑白郎君,頰邊肥肉顫抖兩下,一個冷笑,把「順我者生、逆我者亡」的意境,表達得近乎完美。

「好啊!你說現在是遲到時間,那跟在我後面進來的同學呢?你為什麼不登記他們?」

這是民主時代,想判人冤獄,至少要先準備好國家賠償金。

「你後面有人進來?誰看見了?」

那兩只「跟屁貉」立刻搖頭響應︰「根本沒人在她後面進來。」

「怎麼可能……」

郁敏回頭,才猛然發覺,她已經和糾察隊僵持了將近十分鐘,那些在她後面進校門的同學,老早走進教室里了。

「你要不要去掛精神科啊?你的幻听和幻覺好象挺嚴重的!」跟屁貉A挺身說話。

「對啊!我有親戚開了間精神科診所,你想去的話,我叫他給你打八折。」跟屁貉B似乎覺得落井下石是個有趣的游戲。

「如果精神科醫師幫不了你,建議你到龍山寺請師父幫忙看看,是不是被什麼壞東西附身了。」鬼王棺發出兩聲冷笑,加強鬼附身效果。

「我跟你們有仇嗎?干嘛跟我過不去?」郁敏抗議。

仇?恐怕她結下的仇不只她們三家,而是和全校女生都結下深仇大恨,要清要算,一筆一筆慢慢來,未來的三年,她要想過過半天好日子……門兒都沒有!

「我們是秉公處理,你有意見的話,去找訓導主任。」

隊長不想和她廢話,她不能佔用段郁敏太多時間,總要留一些機會供別人「發揮」。

「秉公處理?你這叫秉公處理?這種話誰相信?」郁敏簡直氣瘋了。

這根本是仗勢欺人嘛!小小校園有了黑暗面,難怪社會亂到這等程度,原來是教育出了問題,她要抗議、要揭發、要挺身打擊惡勢力!

「誰都不需要相信,老師跟主任相信就好了。」鬼王棺臉上罩著一層霧氣,看不出絲毫罪惡感。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段郁敏準備出聲辯駁時,領子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揪住,她的手肩和腳板跟著被往上提。

不需回頭,她就能肯定領子上的那只爪子,屬于一只叫作訓導主任的暴龍。

兩道眉向下塌出無法形容的丑模樣,嘴癟平,郁敏的好運道讓早晨幾條惡狗連皮帶骨地啃掉了。

唉……人生最大悲哀,是不論你多麼努力,都逃不過命運的鞭笞。

想哭,淚液儲存量不足;想苦笑,又怕冒犯天顏,她唯一能做的是裝出一臉衰相,博取主任存量不多的同情心。

「段郁敏,你又遲到!昨天才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絕不再犯,你忘了嗎?」他似笑非笑。

保證?有嗎?她有保證嗎?嗯……大概有吧,不過那種保證多少帶了點……敷衍!

沒有沒有、不是不是,她是力不從心,是老天不幫忙,絕對沒有半分敷衍。

包大人啊!小女子需要您的大力幫忙,您不顯靈,六月雪就要飄兩陣來吊唁我的悲傷了。

「我來的時候沒有遲到,只是……」

「沒有遲到?」訓導主任的兩道眉皺成一條長鞭,長鞭抖抖,刷得她渾身傷痕累累。

「你的手表走的是雪梨時間嗎?」

「手表……」想起手表,段郁敏哀嘆一聲。

「手表怎樣?」他是無情法官。

「我的手表壞了。」她實說。

來這一套?拿他當白痴耍嗎?當了十幾年訓導主任,若連學生這一點小把戲都看不透,也未免太不專業。

「我看壞掉的不是手表,是你的頭腦,快進教室打掃,升旗時司令台報到。」訓導主任做出裁決,離開。

噢……六月雪飄得又急又快,她的腳步踩在雪地上,步伐沉重……

「知道厲害了吧!看你還敢不敢私下追求寇夕焄。」糾察隊長恨恨對著她的背影開罵。

「可不是,夕焄是大家的,誰都不許獨佔。」跟屁貉A說。

「誰敢私下行動,就是冒犯全體女生。」跟屁貉B附和。

就這樣,一個無心之過、幾點不傷大雅的污泥,讓段郁敏從人間垂直跌入地獄,從此校園生涯成了她無法清醒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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