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猜測讓郁敏沮喪到極點,眼巴巴從台灣飛來,飛來看清楚她和他的生活沒有交集、看清楚他的生活沒有她不打緊,她只是他一時的調劑品。
他的人生和她的人生是兩個不同的集合圈,他在圈圈內、她在圈圈外。
「段小姐,有訪客,要請她進來嗎?」管家是個很好的東方人,這幾天,郁敏都是由她作陪。
「訪客?我在這里沒有朋友。」郁敏懷疑。
「是先生的秘書,我猜是先生讓她過來陪你的。」管家猜測。
「哦!請她進來吧!」
郁敏想不透,夕焄忙成這樣子,還讓秘書來陪她,人手夠用嗎?
秘書小姐走了進來,她是個高瘦的女人,那種模特兒身材,不論走到哪里、都會是眾人注目的焦點。郁敏不能否認,她長得非常美艷,再加上西方女人身上易見的自信、成熟與穩重,她有足夠條件競選環球小姐。
「你好,我是梅格‧史密斯,你可以稱呼我史密斯小姐。」梅格態度大方伸出手。
「我叫段郁敏。」郁敏伸手和她交握了一下,請她坐下。
她叫作梅格?曲曲說她熱衷床上運動?
心抽兩下,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可惜郁敏清楚,自己沒有眼紅的權利。
「我听過你,曲曲告訴我的。」梅格說話,她的中文很流利。
她的眼光讓人不舒服,說不上來為什麼,郁敏直覺閃避,可梅格並沒有意思收回審視眼光,她在研判、在評估,這個女人可以奪走夕焄多久的注意力。
「她不是在加拿大?」
很奇怪,曲曲居然聯合起次要敵人,打擊她這個主要敵人,不過,顯然她弄錯對象,她該防範的是大美人梅格,而不是丑小鴉段郁敏。
「她回來了,和一位趙先生住在寇家大宅里。」
「哦!她還好嗎?」
想起曲曲口口聲聲的討厭,也許她該找個機會告訴曲曲,不用介懷自己,自始至終,她才是夕焄的心里人。
「不是太好!情緒不穩、常發脾氣,听說要不是趙先生在,全家上下沒人安撫得了她。」
今天她來,最重要的目的是評估對手的分量,這麼多年,夕焄身旁的女人來來去去,只有她始終在這里,主要原因是她夠聰明。
梅格懂得不去綁住他的心,她從不吝嗇給他想要的空間、時間,她只是默默在他身邊耕耘,成為他不可失去的左右手、成為他的好朋友。
可是—對從台灣過來的女人,壞了她的局面,她的工作被蔣雅芹取代,听說連夕焄的心,也有人想挺身和她競奪。
而讓她正視段郁敏為強勁對手的原因是——夕焄居然把她帶回他家里!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夕焄有很多女人,他對女人慷慨大方、他買房子藏嬌、他送別墅給女人,這都是常有的事情,可是,他沒帶過任何一個女人回到自己的房子,包括她!
「哦!」
郁敏點頭。她懂,曲曲誤會夕焄和她的關系,其實,她可以更有自信的。
「我一直在想,這次輪到誰住進這里。」
郁敏的眼神讓悔格恐慌,澄澈清朗的眼光不帶絲毫念頭,她和夕焄交往過的女人不一樣。
「我不懂你的意思。」
郁敏不明白一個秘書小姐干嘛跑到這里,和她談論這個話題。
「這里許多女人來來去去,我只是想來看看,寇先生的新歡長什麼樣子。」她的話中惡意明顯,再說听不懂,是騙人。
「我想你弄錯對象,我不是寇先生的新歡,我只是他的朋友,他答應幫我引薦鼎鑫總裁,我才會住進這里。」
郁敏努力不讓自己發脾氣,她拚命提醒自己,來者是客,同是客人,她應該替夕焄的人際關系著想。
鼎鑫總裁?郁敏的話引起梅格注意。
夕焄沒告訴她,他就是鼎鑫總裁?他沒打算向段郁敏公布自己的真實身分?換句話說,他沒計畫和她長長久久?
對了,就是這樣,之前他很少向人提及真實身分,為的是怕分手後,女人以此作要脅。
想至此,梅格松口氣,但劍和盾牌仍然握在手中,就戰斗位置。
「是嗎?我很懷疑他會放掉你,對於所有他看上眼的女孩,很少能從他手下全身而退的,何況……你不迷戀他那身強健肌肉嗎?」
「我喜歡魚肉、牛肉,獨獨不喜歡『雞肉』。」
郁敏不懂為什麼人人要拿無辜的她當箭靶,非將她射成刺帽不可。
梅格‧史密斯向前逼近一步,她認定郁敏是只披著無辜羊皮的大野狼,裝無辜,目的是讓人放松戒心。
「你不用假裝,大膽承認自己要心機很難嗎?中國女人,果然心機重。」
侮格的輕蔑到了無法無天,一句話,同時詆毀上億同胞。
她不習慣攻擊別人,是對方硬要把弓箭逼到她手中,接下來的動作……她只是自衛。
「好啊!我心機重,可也要他配合度夠。」
坐進沙發里,郁敏的手在發問撩撥風隋。
哼,露出真面目了,梅格蹺起美腿,示威似地在她面前坐下。
「他對每個女人的配合度都是百分百。」
「你在毀謗你的上司嗎?你暗喻他嗎?還是你想用這種方法把他身邊女人趕走?對不起,我和你一樣非常迷戀他的肌肉,就算知道他身邊有幾百個女人,我都無所謂,因為我曉得,我會是最後一位。」仰高下巴,郁敏擠出幾分自信。
「我不是毀謗夕焄,我只想要你了解自己的狀況,不要以為自己和夕焄會有什麼了不起的結局,最後一位?作夢!」
結局?她和他不會有結局的,只不過,對方的口氣太囂張,郁敏沒辦法坐視。
「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認為結局應該是我和他的事情,似乎與你無關,而且,你一定不知道中國女人的厲害,否則你會明白我憑什麼篤定,自己會是他的最後和唯一。」
郁敏正面迎戰,再不退縮,她捍衛起自己的尊嚴。
「你說……」
郁敏口里的篤定嚇到她,曲曲告訴過梅格,夕焄有意思要和段郁敏結婚,說不定她真有些手段。
郁敏接口她的遲疑,
「我說『中國女人的厲害』,中國古時候有位嫉妒的皇後,將皇帝寵愛的妃子砍去雙手雙腳,刨去雙眼、剪掉舌頭,卻不讓她死亡,皇後把她塞在木桶里面,叫她不死不活、苟延度日!
「我是不至於那麼殘暴啦!不過使使什麼詭計,下下符咒的小堡程,我多少學了一點,放心,你絕不會缺手斷腳,了不起是精神恍惚、神志不清,只要你覺得精神不濟時,千萬別開車就沒事了。」
郁敏的例子舉得太惡心,加上她生動表情,梅格被嚇壞了。
「你,你……你是個巫婆。」
「錯,在我們國家這不叫巫婆,叫作馭夫術,你要不要試試看,我很樂意讓你成為我第一個實驗對象。」
這回輪到郁敏起身,步步向前,逼得對方節節後退。梅格全身顫抖,直退到門邊。
「你不會贏的,就算除掉我,夕焄身邊還有數不清的女人。」梅格放手,最後一搏。
「這個好解決,你有沒有听過中國道教里面有一招叫作砍桃花?拿起一把桃花心木劍,我砍、我砍……再多的女人都不難解決。」
「你瘋了!」
梅格嚇得轉身逃跑。
她一走,郁敏全身虛月兌,癱在沙發內,酸酸的鼻黏膜分泌液體,酸酸的淚腺跟著來湊熱鬧,表面上她贏得風光,實際里她心痛得厲害。
走到玄關,套上運動鞋,她沒跟管家交代一聲,逕自走進陌生的大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