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動心(下) 第12頁

他的反應是——哈!一聲大笑,然後把她鎖回懷里,狠狠地吻個過癮。

看來,他對她的吻有高度興趣,至於她的言語,唉……再說吧!

你猜猜,毅爵留在游雲山莊幾天了?

你絕對想不到,第十天了!

這十天里,時芬什麼事情都不做,整天繞在毅爵身邊,陪他四處逛、陪他到處玩。

她喜歡和他聊天,可是他比較喜歡和她接吻;她喜歡帶著他戶外走透透,可是他比較熱衷室內的床上運動。

彰哥取笑她倒追男人,將來變成棄婦的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大嫂卻告訴她,幸福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別讓它輕易從手中溜去。

爸、媽、大哥、連農莊里工作的員工都覺得毅爵配得上時芬,他們同時看好這段緣分,於是在大家的祝福下,時芬和毅爵有了人生最快樂的十天。

一頂大草帽蓋在毅爵臉上,他躺在時芬腿上睡覺,她拿一本歷代小說精選專注閱讀。

「說個笑話給你听,有個醫生宣稱他能一天之內治好駝背,有人听信了他,請他去治療,他拿來兩塊木板,一塊放下面,等病人躺平後再把另一塊放在他身上。

「醫生在木板上用力踩踏,背是壓直,病人也死了,病人的兒子去告官,醫生卻說︰『我的職業是治駝,只要背能變直,我哪還管病人死活?』」

丙然,毅爵沒有回答她的笑話。

聳聳肩,她無所謂,反正她說話他本來就很少回應,不管是醒著還是睡著都一樣,只不過她堅持他們的愛情是「談」出來,不是「做」出來的,所以她堅持跟他說很多很多的話,堅持跟他溝通,堅持他必須了解她的想法,堅持他愛上她的性格勝過她的身體。

「再說一個哦!村子有戶有錢人家正在舉行訂婚儀式,竹籃裝滿禮金,從迂公家門前過,迂公對妻子說︰『我們來打賭籃子里裝了多少錢?』妻子說︰『我看有兩百金。』迂公說︰『不!有五百金。』妻子又說︰『沒有那麼多。』迂公堅持有,兩個人吵了很久竟打起來了,後來妻子不耐煩,她說︰『就三百金好了。』迂公還是拚命罵妻子,鄰居來勸架,叫他們別為小事爭吵,迂公卻說︰『這怎麼是小事,我們還有兩百金沒算清楚呢!』」

筆事說完,草帽動了幾下,她知道,他在草帽底下笑了。

「我想,你一定是個商人。」

他仍然不回答。

時芬沒有太大意外,因為她已經很少很少去預期他會回答她的話。

「我講一整個下午笑話,你都沒笑,只有听到這個和錢有關的笑話,才展露出難得笑顏,所以我判定,你一定是個奸商。」

他不說話,她拿起蓋在他頭上的帽子,凝望他的眼楮。

「我是個賣力的表演者,你卻連點掌聲都舍不得給,實在有夠差勁。」

「你的確是個『好表演者』。」嘴角微勾,帶了諷刺。

「算了,你還是別笑好了,你的笑一點都不真誠,要是我心眼小一點,會把你的笑容解釋成嘲弄,為了避免引起誤會,你還是繼續保持你的鍾馗臉比較安全。」

「什麼叫鍾馗臉?」

「生人勿近羅!」

她的答話勾引出他的另一陣笑聲。

「對嘛!這樣好多了,不過,這種笑又太春風,會招惹太多女人為你心碎,算了算了,我情願忍受你的鍾馗臉,不要作改變了。」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第一次,毅爵發現女人變臉速度果真比翻書快。

「我很少笑。」

他沒說謊,尤其在過去四年,他已經忘記暢懷大笑是什麼感覺,他的笑只剩下兩種,一種是客套、一種叫作偽裝。

「我知道啊!任何缺少練習的東西,熟練度都不高,不過,我沒關系的,不管你笑得好不好看,我都喜歡你。」

在十天中間,她第三十七次對他說「喜歡」,平均下來一天有三點七次,這是在她當穆溱汸的時候,從沒對他說過的話。她現在補齊了,可惜他已經無法敞開心胸接受。

「你為什麼喜歡我?」他問。

有進步,他對她說的句子越來越長了,但願哪一天,他會發覺,和她聊天是件愉快事情,到時候,她願意把找話題的工作交給他,而且不管他提出什麼話題,她都樂意和他討論得熱熱烈烈。

「喜歡需要理由嗎?喜歡是一種感覺,一種很難用言語或筆墨來形容的感覺,可是它真真實實存在。這樣說好了,記不記得我們見面第一天,你看到我時,心里有什麼感覺?」

「詫異。」他說得直接。

「你的答案真叫人失望,你知道我看見你是什麼感覺嗎?我心里想;—好熟悉哦,我是不是見過你,在此生或是上輩子?

「雖然我不敢篤定,就是這個男人了,但是對你,我印象深刻,我想如果我們沒辦法再見面,我一定會有深刻遺憾。

「可是你進來了,走進游雲山莊,咻地,也走進我心里,所以我堅信,不管有什麼困難,我們都會繼續。」

這就是她的目的?她的目標是他?她想和他繼續?毅爵懷疑。

他坐起身,試圖在她眼里找尋答案。

她喜歡他的眼楮、不介意被窺探,因為她的心坦坦蕩蕩,一如她對他的愛,無偽。

「毅爵,如果你沒有真心,請早點告訴我,不要讓我一天天陷進去,這樣對我好殘忍。」靠近他懷里,她在他的體溫中懇求他的真心。

他沒推開她?是不是代表,他舍不得對她殘忍?

想到殘忍二字,毅爵兩道濃眉迅速結出寒霜。

當時,她並不介意對他殘忍,不是?

我不愛你,你只是計畫中的一部分。

那是她親口對他說的話。

是什麼改變她的計畫?是什麼讓她裝作失去記憶,好對以前的話語翻供?毅爵猜不出來,但他開始武裝起自己。

第十五天,不相信愛情的傅毅爵信心擺蕩,她的一顰一笑悄悄地佔住他的心情。

夜里,在歡愛過後,他常撫著她背上的兩道舊疤,想像她曾受過的痛苦,於是偷偷的,愛憐從心的裂縫處向外滲透。

他發覺自己不再那麼恨她,他發覺自己享受起她的愛情,他發覺自己貪戀她倦極累極的熟睡容顏,他發覺自己越來越不想離開她身邊。

苞在這些發覺之後,警訊響起——

心動搖了,是否意味著另外一次的傷害?

溫柔眸光斂起,冷冽閃過眼底,抽出她壓在頭下的手臂,他迅速起床著衣。

熟睡中的時芬翻翻身,沒有他的體溫,她睡得極不安穩,睜開眼楮,她發現他站在窗戶前面,頎長的身子,在月光下拉出一道深黑色影子。

「你睡不著嗎?」支起上半身,她朝他問。

「對。」

「那……我起來陪你?」

他不置可否。

於是她起床,穿上自己的衣物,走進廚房泡三亞咖啡,咖啡香飄出,像夜間濃霧,一點一點眾攏,圍繞迷路的人們。

搬來兩張藤椅,她沒開燈,憑藉著月光,模索他的心事,他的臉灑上一片柔和光暈,軟化剛硬線條。

坐入椅子,她開啟話題。

「在想什麼?」

他不語。

於是她延續過往模式——她說、他听。

「知不知道,我從什麼地方開始愛上你?」

「不知道。」

他的口氣很糟糕,正常人會將這種口氣當成拒絕,表示他心情正壞,拒絕和任何人交談,但在他面前,她老早踫過一身灰,她只當那是他習慣性的表達方式,不帶半分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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