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請止步 第5頁

「人快帶走,免得鄰居打電話報警,大家都麻煩。」曾與正提醒。

盈心的生命再度經歷轉折,不同的是,這次的轉折讓她不再相信以前自己所篤信的事情。她眼中的美麗世界只存下污穢,不見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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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捧著一束向日葵,天衡走進巷子里。

那天晚上,他送盈心到這附近,雨已經停了,他沒有理由撐傘送她走到家門口,所以眼前他只能在附近徘徊,猜測她的家是哪一棟。

手中的向日葵,很像她的金黃笑臉,憑良心說,天衡很羨慕她,雖然她不富裕、雖然她不算幸運,但對於生命,她比任何人都來得積極熱情。

敲敲左手第一家屋門,沒人在家;他走往第二家,按下電鈴,好半響,一個老人拄杖出來開門,講半天,他探不到想要的消息;無奈,天衡走往第三家,敲門,穿汗衫的曾先生推開門,他審視著聶天衡,猜測他的身分。

「請問你知不知道,有位叫作曾盈心的女孩子住在附近?」天衡禮貌問。

曾與正沒作答,單單看著他。

「請問……」他想把話再說一遍。

「你找她做什麼?你是警察?」他開口,口吻里有濃厚的不友善。

警戒地望著天衡,他想——不會吧!才當幾天妓女,就被警察捉了?盈心那麼倒楣?

不過,當初就說清楚了,離開曾家後,她的一切都和他們沒關系,她是姜盈心,不是曾盈心。

警察?天衡猜想,她是個容易惹麻煩的女孩?看看手中的金黃花朵……不,她不像。

「我是她的朋友。」

「朋友?說那麼好听,是姘頭還是客兄吧!我們家盈心怎可能有你這麼貴氣的朋友?」有的話,她會拿不出一百萬?

「這位先生……」天衡無法忍受他的態度。

「你找盈心有什麼事?」

「我只是來看看她。」他捺下性子。

「光要看看?不用躺上床去爽一爽?你們這些男人夠聰明啊!口口聲聲用情啊、愛的來哄拐小女生,好的、女敕的全教你們吞下肚啦!不用付費,幾句話就騙得小女生團團轉。」

想起從前盈心交給他的微薄薪水,她肯定沒從他身上挖到好處。

「我想你誤會了。」

「死鬼,你在外面講半天話,到底是誰啊!」房里,曾太太高聲問。

「找盈心的。」

丟出一個句子,曾與正走進房內,繼續看他的電視。

曾太太接著走出來,看見聶天衡時,下意識撥撥頭發,整理起自己的儀容。

這個男人好看、有體面,肯定是好人家的少爺。

這死丫頭竟有這等際遇,前兩天,也是一個富家先生來詢問她的下落,這回……嫉妒充滿心底,曾太太再次把所有的怒氣全傾注到她身上,即使盈心已不在眼前。

「我想請問曾盈心小姐去哪里,你曉得嗎?」

「你問我盈心去哪里?我還想請教你呢!

「這位先生,對盈心,我們實在是沒辦法,雖然她不是我們親生的,可我們也是一路辛辛苦苦把她栽培到大,還拚了兩條老命賺錢供她去念私立女高。

「你是明眼人,肯定看得出來我們的日子有多難過,但再怎麼說她也是我們的孩子,不疼她,教我們去疼誰?」她唱作俱佳。

天衡無奈,然他曉得沒听完她的牢騷,別想探得盈心的下落。掛起微笑,擺出耐心,他努力當個好听眾。

「誰曉得,她上了私立女高以後居然好的沒學,學會了虛榮,她看同學穿明牌衣服、坐黑頭車,羨慕得不得了,天天回來跟我們吵,我們這種環境哪里供得起她?

「我是不曉得她從什麼時候開始,學人家做援交,只覺得奇怪,老有不同男人送她回家,而且,還全是像你這種身分地位不差的男人。

「我們苦口婆心勸了又勸,但哪里勸得動啊!」

天衡想起帶她到餐廳的偉岸男人……他不想相信眼前這個女人,但吻合的地方讓他不得不懷疑,是否自己看錯人?

「我不曉得你有沒有注意到,她身上常常帶傷,我們看了多舍不得啊!

「叫她要愛護自己,就算非要做這行,至少選選對象,別和性變態的男人交易,傷了她自己,我們當父母的也會傷心。

「唉……我們是老了,年輕人哪听得進去我們勸告。」

第二個吻合,天衡想起她下巴的紅腫,是那個表情嚴肅的男人制造出來的嗎?

「前幾天,她老說自己高中畢業、能獨立了,不想住在家里,果然,她一聲不響獨自離開家里,我們能說什麼?就當白養了一個女兒。

「你不要問我她去了哪里,我根本不曉得她會讓哪個男人包養。年紀輕輕,專靠身體賺錢,她有多少青春可以浪費?」

嚴肅的表情板起,他默默轉身,走回自己的車子。

看著他的臉色,曾太太很滿意,他比上次那個更受她的影響。

打開車門,天衡把手上的花扔進車座,心情陡然變得沉重。

沒道理,她只是一個陌生女孩,他們不過見一次面,他不可能把她掛上心底,更不可能為了她的自甘墮落而沉悶。

轉動車鑰匙,發動汽車,他離開曾家。

突地,手機響起,他順手接過。

「喂!聶天衡。」

「是我,你在哪里?」

打電話來的人是鄭可柔,他的青梅竹馬,從小他們在加拿大一起長大,感情很好,且無話不說。

兩家的父母親皆認可他們之間的關系,所以即使不說破,大家都看好他們兩個。

去年,天語去世,他和天燁互換職務,來到台灣主持公務,可柔也跟著他到台灣念大學,兩個人在一起互相有個照應。

可柔是個聰明的女性,她體貼溫情,對事物觀察敏銳,是個有能力的女孩子,假以時日,她一定能在企業界里成為舉足輕重的人物。

大家都看好她,天衡也不例外,幾次想吸收她為自己效力,可惜,她堅持拿到學位。沒人能阻止一個有強烈求知欲的女性向上、前進。

與其說他們是情侶,不如說他們是最好的兄妹、朋友、知己,他知她、她懂他,他們之間有絕佳的默契,旁人無法比擬。

「你在哪里?」

「我在東區,剛逛完書店,你在上班嗎?」

「沒有。」

「一起吃飯?」

「好啊!我去接你。」約好見面地點,聶天衡驅車往前。

一路上,他刻意漠視在腦中盤踞的身影,然她下巴的傷痕、她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她不讓人對她忽視的光艷,瓜分了他所有的心思。

她是個集所有矛盾於一身的女孩,他該把她界定在哪個層面?

是陌生人嗎?一個強勢的陌生人,未經認可就登堂入室的陌生人?還是個虛榮到願意出賣自己身體的陌生女人?

才一個十八歲的小女生、才一個夜里的談心,他沒道理會放不開她。天衡對自己的「放不開」展開嘲弄。

不想她,下定決心,他把注意力轉移。

車停在約定好的地點,可柔迎向前,打開車門,就看見一束金黃色的向日葵。

「送我的?謝謝!好漂亮哦!」可柔把花湊到臉龐。「說,我美還是花顏嬌?」

「向日葵不適合你。」向日葵適合……她,一個表面陽光、內心陰暗的女孩?

「那我適合什麼?」

「香水百合。」

「我才不喜歡那種嬌貴的花,稍稍一踫就壞了。你說我像火鶴,我還比較能接受。」

「你有那麼熱情嗎?」

「沒有嗎?我的熱情,啊!好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她唱起媽媽那年代最紅的歌曲。「你被我燒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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