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唬不過 第12頁

「好啊。」他笑了,鳳眼彎彎的。

安純君也笑了。

她喜歡親近鄺蓮森,很想黏他、纏他,卻怕他會覺得她煩人,不過他似乎不這麼認為,這教她好生歡喜。

這一次,她不像之前那樣一頭撲進他懷里,而是挨近再挨近,然後鑽進他舒敞的臂彎里,她兩手環上他的腰。

她還沒收攏雙臂摟緊,一只大手竟驀地探進她的前襟。

「鄺、鄺蓮森?!」他在做什麼?

「我在找那塊虎頭黃玉……啊,模到了。」確定位置後,他微微摟高她的小身子,鼻尖湊近她胸央,隔著衣布嗅了嗅。「嗯……凝在玉心的香氣還頗濃,都透出來了。有這塊玉佩傍身,野宿就安全些。」

安純君僵在他身上,連呼息都小心翼翼。

他那幾下的模索實在太靠近她的小小胸脯,雖沒真的踫到,卻讓她臉紅心跳到不行。

他不可能是故意的。

他不過是想確認她是否貼身戴著虎頭黃玉罷了,兩人抱在一起,黃玉透香,能保兩人免于蚊蟲或蛇蠍的叮咬啊!

眼尾偷覷過去,見他表情尋常,而且在嗅過那塊香玉後,他便撤手了,光明正大得很。她偷吁口氣,笑自己想太多。

既是如此,她也學他的光明正大吧!

她大方抱緊他,小臉先是蹭蹭他胸口,然後終于蹭到一個舒適位置,小腦袋瓜擱過去,大方地霸佔下來。

「鄺蓮森,你送我的虎頭玉,我有乖乖戴著,不會隨便取下的。」

「那很好。」他徐聲贊道,盯著她發漩的目光暗湛著,有縱容,有自身未及察覺的柔情,卻也挺不良的。

安純君咧嘴無聲笑。

般不清楚是他身上的自然體香,還是胸前那塊黃玉香氣所致,總之她呼息著那股好聞的氣味,身子變得飄飄的,心也飄飄的,她像是落在湖心蕩漾的一片小葉子,水往哪兒流,她便往哪兒去……

「鄺蓮森……」她喚聲柔軟,喜歡他大手輕撫她頭發的感覺。

「嗯?」

「我喜歡飛燕大俠。」

他細眉微挑,撫她後腦勺的動作略頓。

小泵娘想跟他分享心情,低聲接著道︰「飛燕大俠不愧是大俠呢!他做了這麼多俠義之事,對我這麼好,他……他還讓你來陪我……我爹常說,受人點滴當涌泉以報,鄺蓮森,將來有機會,他要用得上我,我一定好好報答人家!」一頓,她忽而笑嘆,小小苦惱著。「可話說回來,他這麼本事,厲害得不得了,又哪里需要我……」

「你確定他是飛燕大俠?說不定是個冒牌貨。」鄺蓮森淡淡提問。

「不會的,飛燕大俠就是飛燕大俠啊!他武功蓋世,心存俠義,要冒充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再說了,旁人沒事干麼冒充他呀?」

呵,因為好玩啊……鄺蓮森薄唇淡抿,不答話。

他大手繼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她的頭,仿佛她是只軟呼呼的小貓兒,是他極寵愛之物。

安純君偎緊他,有這個機會賴在鄺蓮森身上,她絕對是放縱自己,不止雙手巴上,連雙腿也不會放過他。

她是只八爪小章魚哩……臉紅,身體發熱,她再次露齒笑無聲。

「鄺蓮森,你真好聞,我喜歡聞……」誠實喃出,低低幽幽像在嘆息,她累累的,有些想睡了,漸感迷蒙的眸光晃啊晃,緩緩飄向洞外的穹蒼。

黑中帶著縷縷寶藍光的天際,星子燦爛,她望著最亮、最為閃爍的那一顆,想起爹帶笑的眼楮,如此熟悉,如此溫暖,好親近……

那是爹啊,爹也在上頭看顧她呢,爹守著她,沒有離開……

「我喜歡你……好喜歡,別離開我……」她倦得有些口齒不清,頰面又在那片溫暖胸膛輕蹭,蹭掉了眼角的濕氣。

鄺蓮森嘴角隱隱勾笑。

他張大衣袖,雙袖充當被子,覆住懷里的小身軀。

「爹……唔……爹啊……」

爹?!

他頗得意的神情突然一凜,兩眉壓低,鳳目細眯。

……這只小家伙,該不會把他當爹了吧?

那可不成!

愈想愈覺不甘似的,他惡心又起,毫無道德,長指一扣小泵娘的細潤下巴。

扳起那張睡著了的紅臉蛋,他俯首便吻,吮著她的小嘴玩。

第5章(1)

南側進「五梁道」的山路上,四匹坐騎沿著蜿蜒的山徑奔馳,跑過山頭,穿過鞍部,馬背上的人極熟練地操縱方向,忽地韁繩一調,四匹馬切進某條密徑,不一會兒已越過南端隘口,進入「五梁道」地界。

苞在最末的那匹茶褐色大馬略緩四蹄,就听馬背上的黃衫姑娘「吁」地一聲,大馬的前腳仰了仰,發出嘶鳴,隨即被控制下來。

「老鐵師傅、趙師傅、李師傅,我跟我爹說說話,晚些再回去。」安純君揚聲道,邊拍撫馬匹的頸鬃安撫著。

「哈哈,原來純君在山外買的烤雞和醬燒肘子,是要給安大夫打牙祭啊!」

「咱還以為能見著你騎在馬背上邊趕路邊啃,露手功夫呢!」

「還有那壇子好酒‘蜜里桃’!騎了一整路,我一直聞到酒香,肚子里的酒蟲鬧啊鬧的,鬧得我兩眼都快花嘍!」

聞言,安純君哈哈大笑。「那好啊,想喝酒的話,干脆咱們全都下馬,有三位大叔師傅當酒友,我爹肯定歡喜。」

「小純君,你跟安大夫咬悄悄話、說你姑娘家的心底事,咱們幾只老家伙橫在這兒偷听,就貪你那壇子酒,那可真不道義了不是?」

「小純君,你就好好陪安大夫聊吧,咱們哥兒仨自己尋好酒去嘍!」

三匹駿馬撒蹄再奔,其中一位大叔師傅在馬背上回頭,扯嗓嚷道︰「小純君,跟你爹說完話後早些回來,別待到天晚了!」

她嘴張了張,沒應聲,清亮眼珠像是……有些心虛地顫了顫。

幸得三位大叔師傅已策馬馳遠,沒瞧出她乍現的怪相。

吁出口氣,她躍下馬背,修長身姿裹在明黃衣衫下,錦玉腰帶輕輕一扣,扣出窈窕體態,她動作雖帶男兒氣,然爽俐明快毫不粗魯。

那些大叔師傅們仍「小純君」、「小純君」地喊她,可她不小嘍,兩頰的嬰兒肥早消褪,變成秀氣瓜子臉兒,這六年間個頭又抽長不少,修長身子縴細、有身段,她安純君如今已是堂堂正正、童叟無欺的大姑娘家,等幾天後的立春日一過,她便滿十八歲嘍!

將馬系好,她從側邊鞍袋里取出兩小包用干荷葉裹起的食物,拎著一小壇酒,將東西一一面向地洞擺好。

自那年虎嘯山崗,山崩地裂後,這個底穴深得無法填滿,後來女家主合「五梁道」幾位匠師之藝,花了大半年時間整頓,分樁架在洞內,且築了一道強固地表的石欄,確保出入隘口的人馬安全無虞。

「爹,這是您最愛吃的兩道菜,純君給您買來了,下酒剛剛好。這酒用春桃入蜜釀成的,順喉好喝,我陪爹小喝幾碗。」她席地就坐,揭開壇蓋,將酒倒進新買的兩只小碗里,酒香更濃了。

「爹喝。」她擺上一碗,自個兒豪氣地灌上一大口。

擦掉顎下的酒汁,她開始喃喃說起近來的事。

「爹,這十多天我隨大叔們往山外幾處貨棧辦事,長了不少見識,娘說……呵呵,娘就是鄺姨啦,她說要我多看、多听、多學、多做,‘五梁道’的生意將來是要交給我打理的,她是女家主,往後我也會成女家主……她很疼我,疼到……嗯……那個……好像我才是她親生骨肉,而鄺蓮森是外頭撿回來的……」說著,她小有困惑的臉頓時笑出,紅暈輕布。

「爹,我近來對帳的能耐越來越好,管帳房的胡師傅還直夸我。」靦腆地撓撓臉。「我其實不很聰明的,許多得動腦子的細活我總做得不好,但是爹說過,勤能補拙,熟能生巧,哈哈,我做一遍不成,做個十遍、百遍也就成了,我可是‘五梁道’的小家主,很威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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