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邦哥哥,你回來了。」
「明天要畢業考了,課本都是白色的,連條重點都沒有,告訴我,你要怎麼去考試?」
「我們班長說要幫我作弊。」她答得理所當然。
「我真懷疑,你到學校里面做什麼?」笑睨她一眼,余邦把孟純拉到身邊坐下。
「我在學校里面交好朋友啊,我們老師人蠻溫柔的,我覺得學校是個不錯玩的地方。」
「成天玩,你沒有一技之長,將來出社會怎麼養活自己?」
「余邦哥哥……你不養我嗎?爸爸說,養我是你的責任。」
「爸爸的論調會害死你,讓你一點上進心都沒有。」余邦捏捏她可愛的小鼻子說話。
「有沒有上進心很重要嗎?只要你可以把我養得飽飽的,我就繼續住家里面當你們的青鳥,替你們制造幸福。」
趴在余邦哥哥背上,她的頭貼靠著他的,他是最值得信賴的好兄長。
「我懷疑你是真笨還是假笨。」
「看是哪個方面!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專長,我的專長不是讀書,我的專長是讓人家都快樂。」
「是啊……有你在,我們全家都很快樂。」余邦同意她的論調。
把孟純抓到前面,他和她並肩坐著。「告訴我,媽媽說的是真的嗎?她說,你願意嫁給我?」
「當然是真的,我要快快找到長期飯票,不然出社會我會餓死。」決定好的事她不想猶豫,因為猶豫會令人頭痛。
「你還年輕,沒認認真真談過一回戀愛,將來……說不定會有所遺憾。」余邦站在她的立場說話。
談戀愛很好玩嗎?她沒試過、不知道。
「結婚後,我們不能談戀愛嗎?還是……你有談戀愛的對象?如果有的話,我沒關系的,我去跟爸爸媽媽講。」她一臉的深明大義,惹得余邦發笑。
「我沒有女朋友!我只是覺得你太小,就這樣決定你的一輩子,替你惋惜。」
「余邦哥哥,你們對我很好,我想……就算是對親生女兒或妹妹,也不可能再好了,小時候第一次知道你們不是我真正的親人時,我以為你們在對我開玩笑,那時,我真的很難接受。
後來……曉堂表姊告訴我,我非但不該傷心,反而應該感到高興、感恩,因為再沒有人會對養女那麼好了。
如果說被父母遺棄是種遺憾,是的!我遺憾;如果說失去親人是遺憾,是的!我遺憾;可你們彌補了我所有的遺憾,我猜我的人生再不會有遺憾,因為你會站在面前,幫我擋住所有遺憾的,對不對?」
是感恩也好,是報答也罷!如果答應這場婚禮能為家人帶來快樂,她義無反顧!
「是的,我會幫你擋住所有遺憾。」把孟純抱在胸間,對于余邦而言,她定他永遠不肯卸下的責任。
「那還有什麼可擔心?」人應該知恩圖報,不是嗎?
「你說對了,不用擔心!」深吸氣,余邦想,大概真的是自己想太多。
「啊!對!我買一條項煉要送給曉堂表姊,你幫我帶給她好嗎?」孟純跳起來,走到書包旁邊,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個紙袋子。
余邦打開,是條鑽石項煉。
「很貴嗎?」
「鑽石才八分,又打折,還是花掉我三個月零用錢,不過,沒關系,曉堂表姊會開心才是最重要的。」孟純笑眼對他說。
「你哦!花錢沒節制,不會過日子。」他用食指點了點她的額頭。
「反正你會資助我,對不對?」對余邦哥哥耍賴,是孟純最拿手的事情。
「是……來!我幫你整理行李。」
「什麼行李?我又不去美國。」孟純不懂。
「你不是說畢業考完,要和同學去環島旅行?」受不了這個迷糊丫頭,他揉亂她一頭長發。
「對嗅!我都忘記了。」
「你的頭腦里面到底都裝什麼?」
「裝……余邦哥哥,青鳥頭腦里面裝什麼,你知道嗎?」孟家人總說她是青島,一只專為他們帶來幸福的青鳥。
「裝胡思亂想!」
他沒理她,從衣櫃上層拿出行李袋,將一套一套衣服往里塞。之後,打開自己的公事包,將剛在半路買的外出包清洗用品放進袋中,收拾好行李,他轉身面對孟純。
「告訴我,會不會記得每天打電話給我?」
「我……盡量記得……」
盂純抓抓頭發,玩過頭,誰會記得天天打電話,余邦哥哥的要求分明是過分。
「我看,我還是把電話寫在你的隨身記事簿里面,收在最明顯的地方,要是你真的有事,人家就會打電話給我。」他不相信孟純,寧願相信外人。
「對對對,余邦哥哥真聰明,這樣一來,要是你沒接到電話,就表示我很平安。」
「我該怎麼說你?」
「說我……很乖?」
沒錯,她全身上下最大的優點就是乖,乖到讓人不敢昧著良心罵她一聲壞。
搖搖頭,他拿她沒辦法。
「後天晚上我打電話回家,夜里不要到處亂跑。」
「嗯,我不亂跑。」點頭,她沒反對,因為她乖嘛!
「這里有兩萬塊錢,我幫你分成四份,分別放在四個地方,要是丟了一部分,還有其他的錢可以用。」
說著,他把錢折疊好,放在行李的四個口袋中。
「好,記住了。」
「這里有五千塊,三千塊放在書桌底層,兩千塊放在你的包包里面,包包里面的錢用完了,才可以拿抽屜的錢出來用。」
「知道了。」
「要是不幸,全部的錢統統不見了,怎麼辦?」他做隨堂測驗。
「打電話給吳秘書,她會幫我解決所有的困難。」這句話她背過一千次,每回只要余邦出門,他就會把這句話拿出來考孟純一回。
「很好,出門要注意什麼?」
「要注意安全,不可以月兌隊,余邦哥哥,我已經十八歲了,還要每次出門都把這些話背誦一次嗎?」孟純皺起兩道可愛的小柳眉問。
她的話問出余邦的笑意。沒錯!她十八歲了,再過幾天就要為人妻,但他總對她放心不下,在哥哥眼里,妹妹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孩。
「好!不逼你背,把頭發吹干,我們下去吃飯。」
「爸爸回來了嗎?」
「我們一起回家的。」
「好!跋快吹頭發。」她低下頭,把頭埋在膝蓋間,讓他的大掌在她發間耙梳。
這一年,她十八、他二十二,她被呵護了一輩子、她被慣了一輩子,她認定婚姻是報答恩情最好的辦法︰他寵了她十八年、疼了她十八年,他認定這種心情就是愛情。
女六士
提一袋堿酥雞,孟純從外面走回來,全家人都不在,她有些孤單,卻也有著自由自在的快感。
中午考完試,孟純同家睡一場飽覺,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穿起拖鞋,拎著小包包,出門買堿酥雞和汽水當晚餐。要是讓余邦哥哥看見她拿垃圾食物當正餐,肯定把她罵慘。
月兌鞋啪咑啪咑響,袋子里的堿酥雞引人食指大動,想著想著,她加快腳步往前。
巷子口的街燈壞掉,幸好隔壁張伯伯家有人在,窗戶里透出微弱光芒。
走到家門前,她拿出口袋里的鑰匙,連試幾次,才把鑰匙插進洞孔中,喀擦一聲,門打開。
這時,孟純感覺後腰一陣涼意,瞬地愕然。她還沒大喊出聲,嘴巴已經被一只大手掌搗住,發不出半點聲音。
「安靜!打開門,走進去。」低沉的男音在她耳邊響起,不是征詢,是命令。
孟純很害怕,骨碌碌的大眼楮轉來轉去,巷子里面半個人都沒有,求救機率是零。
打開家門,盡避腳步再小,摩摩蹭蹭,她還是走進花園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