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不迷路 第20頁

他不吃?他不想和她團圓?淚流滿面……

孟純把湯圓一顆顆塞進嘴里,沒細嚼,吞進肚子,濕濕的淚水落進碗里,甜湯圓變成咸湯圓。

「我們要團圓、我們會團圓、我們勢必團圓……」

碗落在地上,砸碎了,湯圓和著泥巴,愛情染上污濁,孟純穿著室內拖鞋奔出門外。

她一遍遍告訴自己「我不痛」,她拚命向前奔跑,追著拓拔淵消失的方向,她想問他一句——這就是我們兩個人的結局嗎?

她看不見他,繞過巷道、跑過街頭,她繼續追逐他的方向,不怕風、不怕黑,只怕他和她再不能團圓……

它跑得很快,追得很勤,她是四肢發達的孟純……

跑跑跑……她跑跑跑……她預設不來他們的下一步,想象不出他們的未來,她只是只是……只是頭腦簡單的孟純啊!

向右、向左,跑得很喘,她仍繼續跑,她只能用肢體反應自己的心情,跑不動了,但她還是跑著,仿佛腿持續運動,她便能證明自己的心還沒死透。

抬首,月上中天,今天是滿月、是團圓夜……為什麼她的愛情缺了一人角,急喘吁叮,孟純環顧四周,四周淨是陌生,她迷路了,她的心迷路,連愛情也跟著迷路……

好懷疑,為什麼她明明握有他的愛情地圖,還是照樣迷路?

他的地圖是虛情假意?是哄騙人心?

偏偏她拿在手上,當作藏寶圖,認為自己走得夠認真,就能尋到他藏滿幸福的愛情。

不愛了……不要愛了吧……是不是說不愛就能不愛,是吧……孟純對自己沒把握……

六六六

婚禮很盛人,絕世盟下的幾個堂主都從國外趕回來參加這場盛宴,連盟主宗政朔也到場,幾十個高階人員全來了,更多的媒體想進場窺探這場婚禮,卻不得其門而入。

小提琴的樂聲合奏著莫札特的知名曲目,以紅玫瑰為主裝飾的會場,處處充斥著淡淡花香,鮮艷氣球、繽紛彩帶,所有人用了全部精力為拓拔淵布置一場世紀婚宴。

坐在觀眾席上,孟純不時轉頭看向四周,好熱鬧的氣氛……每個人臉龐上掛滿笑容。

听說、听說這場婚禮是大家期待已久,听說拓拔淵和關虹這對金童玉女早被看好,听說他們一直是最好的搭檔和生死之交,听說……從一走進會場,孟純耳邊就充斥了無數的「听說」。

灰鷹拍拍孟純扭絞的雙手,說︰「如果你不舒服,我陪你回去。」

孟純搖搖頭,問答︰「我沒事。」

「我不認為你留在這邊是對的。」

「我也不認為,但是……我很想看淵……看他穿著新郎禮服的樣子,一定很帥,你看過了嗎?是不是很帥?」她強作無事。

偏頭,灰鷹凝視她,久久沒有說話。

「就算你裝出再多的勇敢,他也看不見,你何苦來這里,折磨自己?」

「我不是折磨自己,我只是想、想看到結局……余邦哥哥常告訴我,做事要有始有終,我開了頭便要做到最終,即使結局不是我預設的那個,至少我把事情做得完整。」

這樣,她便算對臼己的愛情盡責吧!也許遺憾很深、痛苦很重,但……至少她對愛情盡心盡責……

「看到結局之後,你就會對他死心?」他問。

死心?要怎樣才能對淵死心……孟純不知道。

「我的妝好看嗎?淵常說我不適合化妝,可這是重要場合,人人都該化妝的,對不對?」孟純轉移話題,在熱鬧婚禮傷心,不道德?

灰鷹凝視,今晚的刻意美麗,讓孟純看起來像個沒生命力的精致女圭女圭,淵說得沒錯,她不適合化妝,也不適合悲傷。

孟純側耳傾听旁邊女人的對話。

「我早就說,他們—定會成為一對,也只有關虹忍受得了拓拔淵那張冷臉。」穿著一襲黑色晚禮服的女人說,

孟純不認識說話的女人,否則她會向她們反駁,其實淵也有溫柔的一面。

比如他替她把頭發輕輕撥到耳後時,他的語調是溫柔的,他說——再把頭發留長一點,會比較好整理。

還有她趴在他身上時,他是溫柔的,他的手總溫柔的在她背脊滑過,帶她進入溫柔的夢鄉。

「可不是,這些年他們幾次一同出生入死,那種感情誰也取代不了。」紅衣女人說話,她像—朵艷麗玫瑰,耀眼得讓孟純不自覺低頭。

這句話,孟純無從反對。他們的「以前」她不知道,他們的「以後」讓一堆人看好,也許吧!他們的感情真是沒有人可以取代,盡避她為他離家出走,盡避她賴在他身邊不肯走,盡避她用盡所有努力,仍留不下他的人、他的心。

「听說大哥送他們—座度假小島,下次我結婚也要逼大哥照樣辦理。」黑禮服女人說,她的語調飛揚,像受慣寵愛般。

曾經,她也用這樣的語調同淵說話,她說未來、說夢幻、說愛情,她說的所有事情中,總有一個叫作拓拔淵的男主角。

度假小島……好慷慨的禮物,比起她手上這份,豐厚太多。

孟純的手指撫過禮盒上方的藍色緞帶,她的禮物——里面有淵給她的一千萬支票和他的房子鑰匙,他說,她可以永遠住在里面。

她怎麼能夠?屋里的回憶會活生生將她逼死呵!她預料不到結局、預料不到未來,至少她可以讓自己不活在過去的夢魘當中。

「放心,盟上最疼你這個妹妹,你想要什麼,隨代一聲,他會說不嗎?」紅衣女人說話。

「拜托,我哥現在最疼的人是你好不好,你是他未來老婆,我在他心目中不過是老二。」

哦!原來黑禮服女人是盟主的妹妹、紅衣女生是盟主的女友,她們都是淵生活圈里的人物。只有孟純不是,所以不管多努力,她遲早要被排除在他的生活之外。

音樂聲響起,神父就位,新郎就位,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挽著新娘走上紅毯,那個男人孟純在照片中看過,淵說他是美國分堂的堂主青龍。

必虹穿著一套很特殊的白紗禮服,那是褲裝,緞面的布料覆蓋在她修長的雙腿上,襯得她的身材更勻長。有個性的五官、有個性的短發,她的頭紗蓋在白色禮帽上面。

他說他喜歡長頭發的女人,她樂意為他留啊……可是,他卻娶了一個短發女子,也不肯多給一點時間,等她為他蓄起一頭亮麗長發。

拓拔淵轉身迎接他的新娘,孟純終于看見他了。

拓拔淵和想像中一樣好看,他那雙灰藍色的眼中,沒有分毫表情,卻每每教她看得痴呆;深雋的五官,是鬼斧神工的上等杰作,頎長壯健的身材是女孩夢寐以求的偶像,可惜這樣的男人……不屬于她……

青龍將關虹交到拓拔淵手上,他們轉身面向神父,一堆證詞,孟純連一句都听不進去。直到神父說︰「對于這個婚姻行意見的人現在提出,否則請永遠緘口。」孟純不由自主站起身,瞬地,所有眼光部落到孟純身上。

她一向膽怯,在這麼多雙眼光的注視下,她習慣轉身逃跑︰但是,這回她沒有,她篤定著自己的腳步,一步步跨向紅毯前端,態度自若得仿佛這條路本來就是她該走的。

拓拔淵和關虹同時轉過身來。

一捕抓到拓拔淵的眼神,孟純再也看不見其余人,她知道,自己的腳步像踩在雲端,一步步向前、一步步不踏實。

她知道,多少人在竊竊私語,他們也許等著看好戲、也許看不起她,但她不在乎了,只要他的眼神在她身上,她就能直直走到他身邊,不慌、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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