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多親密的兩個人才可以做的事呵!
闢晴橫他一眼,不具殺傷力。「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沒有憤怒,她的反應不在他預計當中。o
「我要改掉你的潔癖。」
「干淨是好習慣。」
「我很干淨,你不用防我。」挺身,他把她夾在雙臂間。
「你干淨?」眉一挑,她把問號留給他自己。
他左右聞聞自己。
「我每天都洗澡、刷牙兩次、洗臉兩次,我的內衣褲天天換洗,不信,你聞聞,我一點味道都沒有。」
一用力,他把她摟進懷里,她的鼻子貼上他的胸襟,他的味道……帶著淡淡煙草味。
他把暖暖的體溫連同她圈在兩手中間,縮緊、縮緊、再縮緊,他存心逼出她淡然之外的情緒。
「說,有沒有異味?」
他痞得讓人生氣,但她不會對男人生氣,所以由著他挑釁,她沒反應。
「說話,不要告訴我,我懷里空氣稀薄,你昏迷不醒。」
「你再那麼用力抱我,我真的要窒息了。」她的話淺淺的,沒帶怒氣。
放掉她,不甘願地拉扯她的長頭發。「你從不發脾氣?」
「你期待我發脾氣?」好奇怪的男人,他對「心平氣和」不認同?
「不應該嗎?我把你的頭發弄亂、佔用你的杯子、還刻意把你弄痛,告訴我,為什麼特意對我容忍?」
因為,她也知道了他是「荀爾眾」?因為她在雜志上認出他的身價?因為她滿口喜歡簡單,其實骨子里是個不簡單的女人?他用小人心腸估算她的縱容。
「特意?不!我對所有男人都容忍——這句話是我二專同學告訴我的;之前我不知道自己有這種特性,後來在他們當中……你知道的,眾口鑠金,被他們說了又說,習慣養成。之後……習慣是種很難改變的生活形態,尤其對一個已經長大的人。」
她的解釋他接受,可是他要曉得為什麼。「你為什麼對男人容忍?’’話問出,電話響起,官晴拿起話筒。
「柔情蜜語,您好。是……海芋有……好,四盆……可以……七點嗎?好,沒問題。謝謝你、謝謝。」放下話筒,轉身,他又堵到她面前。
「繼續。」他說。
「剛剛的話題我們另外找時間談好嗎?我必須忙羅。」她繞過他,把一整桶海芋搬過來。
「不!」他舍下她手上的水桶,既強勢又霸道。
「拜托,這是我的工作,我必須把它放在第一位,你不把工作擺第一嗎?況且,這是一個大話題,能不能改天。」
闢晴想奪回桶子,他不依,一路把它搬到工作台上,也不想想人那麼小一個,隨便一扭就會受傷了,還搬那麼重的東西,他拿她當孕婦看,不準她提重物。
「你說插花是工作,和我聊天是什麼?」放下桶,他又去搬采花架。
「是娛樂吧!和你聊天很有意思。」看他忙來忙去,熟悉利落的動作不比阿檉差。
「你喜歡跟我說話,和我分享‘同一杯’檸檬水。」他加上後面那句,純粹想趁機撩撥她的脾氣,無奈,她是入定老僧,壞脾氣從她性格中離家出走。
忽略他後面的話,她笑說︰「是、對、沒錯,我可以工作了嗎?」
「我明天再來找你。」轉身,他往外。
看著他的背影,溫馨的感覺悄悄攀上,這個男人……好容易牽動人心。
「等等。」她追上來,直奔到他面前。
「想留下我?」
他歪頭,笑得一臉無賴;彎彎桃花眼、彎彎的桃花眉、彎彎的薄情嘴……這樣一個男人,要玩遍多少女人心才夠?
「喏!你忘了這個。」她遞上一只紫色玫瑰。
「十一。」他在花瓣上落吻。
「什麼十一?」搖頭,她在他手上調整玫瑰葉。
「你送我的第十一朵玫瑰花。你不吝成本,送我這麼多禮物,我想我也該送你一份禮物,你說……我送你一份愛情好不好?’Richard皮皮湊近她,近得她臉紅心跳。
「愛情……我說過玫瑰代表愛情,你不能反客為主,送你‘愛情’的人明明是我,什麼時候輪到你送?你不會把花回送給我吧,我瓶里還一大把呢。有心送禮,給我一點稀奇東西吧!」
她嘻嘻哈哈把問題踢掉,拉著他到車邊,開門,推他人座。「小心開車。」
「你真不要我的愛情?」他再問,她是第一個拒絕他的女人。
「你的愛情雜質多,我腸胃不良,會鬧肚子。」
他的愛情純淨度太低,而她是有感情潔痹的女人,這樣的兩個人,能當好朋友、能結成知交,一旦涉及感情,下場將是勞雁分飛。
「你不喜歡我嗎?」他不死心又問。
退一步揮揮手,她喜歡他,真的,他是一個好人、一個好……客人。
又搖頭,搖去超過界線的想法,她為自己的感情把守山海關,官晴明白,棄守之後,高舉再多的義旗都幫不了自己,紅花會、天地會都是她的前車之鑒。
jjjjjj
他在晚上九點的時候來到,「柔情蜜語」。
闢晴站在塑膠椅子上面,用一把鐵勾預備把鐵門拉下,連連使幾次力氣都拉不下,身體在椅子上搖搖晃晃,看得Richard怵目驚心,緊急剎車,他沖到椅子旁邊,一把將官晴抱住。
「笨蛋,爬那麼高干什麼?」拉拉她的頭發,算是處罰。
「鐵門好像卡住了,我拉不下來。」她向他求救。
「你店里不是還有個男生,他在干什麼,讓女生做這種事?」他一路埋怨,一路拿過勾子,三兩下,生銹的鐵門被他擺子。
「這個鐵門銹得厲害,換成電動的,不要讓自己麻煩。」
「我知道,不過換一扇鐵門要好幾萬,我想再撐一段時間吧!謝謝你,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你可不可以收留我一個晚上?」話題轉換,痞子的笑容揚起,玩世不恭的痞子態度再現訌湖。
收留?幾時起她改營民宿?「發生什麼事?」
「你把店關一關,我送你回家,其他的車上再談。」他下定決心賴她,反正今晚沒處可去。
「我就住在這里,你要送我到哪里去?」她的民宿屬貧民級,不嫌棄的話……她沒意見。
「你住樓上?」他懷疑仰頭,這里能住人?
「嗯。你確定要住?」她順從他的懷疑眼神,認真點頭。
「好吧!」
他回身往車子走去,拔下車鑰匙,拿出一套干淨衣服,跟在官晴身後走入花店。
鎖好門,她領頭往前。
木頭樓梯經他的重量一壓,發出嘎吱聲,盡避他努力放輕腳步也沒多大用處,官晴三兩下爬到樓梯頂端,站在那里,低頭看著如履薄冰的他,不禁想笑。
「放心,它支撐得了你。」
「你沒听見它的哀鳴?」終于經過歷險叢林,他松一口氣。
「你弄錯了,它是在對你歡唱迎賓曲。」
「是哦,你們家的樓梯真有家救。」
「我們家的每一樣東西都很有家救,所以‘柔情蜜語’是您最佳的選擇。」她隨時隨地替自家花店打打廣告。
打開門,不大的十幾坪空間,分成兩個部分,一半是她的臥房浴室,一半是和室書房,還有個簡單廚房在最後面。
地方小小的,她卻整理的整齊雅致,書房桌上有兩本簿于和一棵長了綠葉的地瓜,靠牆有三座書架,里面有滿滿的各式各樣書籍,兩個格子靠枕、一部音響,再沒有多余物件。
「餓不餓,我要做飯,你要不要也吃一點。」
「做飯?你還沒吃晚餐?」
「晚上阿檉要去上課,花店只有我一個人,沒辦法出去買便當,所以我習慣打烊後再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