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惹悍夫 第6頁

他翻了幾翻,枕頭擋不了她的音浪,持續的魔音傳腦讓他咬牙切齒,啪地一聲,拉開房門。

「你到底要做什麼?」

音量很大,淳淳縮縮脖子,笑出淺淺酒窩。習慣了啦!磊哥哥老是這樣大呼小叫,她的耳朵早就被訓練的很神勇。

「我做了果凍……吃一口。」

她把小湯匙送到他嘴邊,紅紅的果凍在小鐵匙上抖動,引人食欲哦!

噢……他昨晚在國際股市奮戰到近天亮,她居然一大早就來吵人。

「你不能晚一點來嗎?」

張口,吞掉她手上的果凍,她忙又舀來一匙。他很高,抬高兩只瘦臂膀很酸,不過,沒關系,只要磊哥哥的眉頭不要再皺得那麼緊就行了。

「我、我……明天要月考,我想要念一點書……」她提出充分借口。

「該死!」

早知道就不要答應讓她躲到自己家里,她一天比一天過分。

罷開始,她在門口等他上學,後來她拿來課本要他教功課,最後她干脆搬來一個小方桌、書本和書架,在他的房邊佔出一席容身處。

她剛搬來那陣子,每次下床每次撞,撞得他的小腿紫紫黑黑久久不褪。

最可惡的是,他竟也默許了,就為了她眼眶里面永遠都落不完的淚水。然後軟土深掘,今天東邊挖一些、明天西邊挖一點,一天一點、一點一天……她作主自己,成了他生活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你不能回家念嗎?」

抓過她手中的果凍,他兩三下把它吃光光,她的執拗功夫他是見識過的,沒吃完,她會在耳邊碎碎念,非念到那碗紅果凍全進入他的腸胃不可。

「我要看著你才念得下書。」

讀書很苦很苦的,幸好有他在,沖淡了苦滋味,他是她生活中的蜂蜜,有了他,再苦她都不怕。

念得下才有鬼,連國中都能念四年,等到上人學時,她大概要發蒼蒼視茫茫了。

翻眼,寇磊回身趴回床上,四腳青蛙貼在他的大大雙人床,竟也佔的滿滿。

「我警告你,不準發出半點聲音,如果吵到我一聲,我就把你的書桌、課本全扔出去。」

「我知道你累了,昨天晚上拚命賺錢對不對?」她笑得滿面春風。

他回她一個衛生眼,棉被拉高,把她的聲音隔絕在棉被外。

淳淳笑開,光看著起伏的棉被,她都能開心半天,她想這輩子自己都看他不厭膩。

席地而坐,拿起架上的書,念兩行,歐陽修在她頭腦里繞過兩繞,沒打算在她腦里長期駐留,再背幾次,歐陽修真的很固執呢!

癟癟嘴,再讀再背……幾個回合後,她放棄了,承認歐陽修和她無緣。

偷偷爬上床邊一角,磊哥哥睡熟了。

頭輕輕擱在磊哥哥肩膀上,嗯……他沒反應。

手抬高,橫過他的腰……他沒動。

炳哈,她笑眯眼楮,腳也橫過他,安安心心抱著他入睡。

他的體溫,暖暖的;他的身體,長長的;他的呼吸,淺淺的……一下、兩下、三下……他的胸腔隨著呼吸上上下下,四下五下六下……數著數著,她也進入夢鄉……

在她的夢里,歐陽修缺席,媽咪、代代和磊哥哥都是她的座上佳賓。他們吃她做的果凍,他們笑口常開……

寇磊醒來,發現她又窩在自己身邊睡著,他的大手鎖著她的腰,他的大腿圈住她的腿,她在十年間不斷偷渡上他的床鋪,他的身體在十年內適應拿她當寢具的一部分。

寇女乃女乃常說,蠢蠢這輩子大概離不開她的磊哥哥了;寇爺爺說,是她的磊哥哥離不開蠢蠢。誰離不開誰,這種事沒人說得準,眼前能看見的是,他們對彼此的適應度在高標以上。

小心翼翼起身,他不打算把她吵醒,否則他的約會將多一盞電燈泡,今天他打算和艾眉跑上三壘,太多光線不利愛情發展。

穿衣服、刷牙、穿襪……蠢蠢在夢中和他一起摘花的同時,他吹著口哨,離開家門口。

女女女

蹲在巷口,手臂上的幾條棒痕在街燈照耀下顯得可怖,淳淳的淚停不下來。

又是她不好,她是害人精,代代背上的一定比她更痛。

不哭,她答應代代不要哭,淳淳用袖子擦去淚痕。

九點了,磊哥哥還不回來,她開始焦躁,習慣了他在每一場委屈後面支持,習慣他在她最苦的時候喂她糖水,為什麼他不回來?

腳步聲傳來,淳淳想沖出去看看是不是她的磊哥哥,一斜眼,磊哥哥摟住漂亮姊姊一起向這個方向走,她下意識躲到柱子後面,蹲,淚莫名直流。

「不送你了,再約!」寇磊說。

淳淳從柱子後面探頭,兩條身影交疊,帶著喘息的熱吻滿足一雙熱情男女,再縮身,她的頭腦一片空白。

漂亮姊姊離開,她沒注意;磊哥哥往家的方向走,她沒注意;她的心里一直重復那個熱情,臉紅心跳……

在半晌空白之後,她想著磊哥哥的唇,想像被他緊緊圈抱的感覺……

寇磊在自家門前看到坐在階梯上的代代。

「呆呆,這麼晚了,你……」嘆口氣,不用問,關家巫婆發威,她又受了委屈。

「要我陪你走走?」

代代點頭,起身,和他並肩。

一個步伐一個步伐,她沉澱白己的心情。

這些年,母憑子貴,鄭雅青坐穩女主人地位,再不把女乃女乃看在眼里,三不五時心情不好,就拿兩姊妹出氣。

打牌輸了,修理她們;兒子吵鬧,修理她們;和老公吵架,修理她們;她們是不腐不朽、最耐用的出氣筒。

必漢予事業越做越大,經常不在國內,管不到妻子也照護不了女兒,只能任由情況發展,只要不過分,他選擇當睜眼瞎子。

寇磊拉起代代兩手,翻過,細數她腕間細紋,很好,五十七條,沒有再增新紋路。

兩年前,她模仿同學;心情不好就拿美工刀在腕間割線,流了血,看血泛濫,心中不平獲得宣泄。

有一次被淳淳撞見她的自虐行為,她哭著跑到寇家,拉住寇磊哭哭咽咽語不成聲,連連幾天惡夢不斷。

寇磊出面和代代談,幾次談過,她的瘋狂行為消失,淳淳才跟著恢復。

沒交談、不說話,就是單單純純走馬路,三十分鐘,讓心情走回原點。

送代代回家,寇磊在巷口,瞥見躲在柱子旁的蠢蠢,嘆口氣,早知道她不會幸免。

送走代代,他折回巷口。蹲下去,他抬起她的淚眼。

「很痛嗎?為什麼不到家里等我?」

他知道,每次她和呆呆受委屈,她會把自己先讓給呆呆。撫撫她的手,青紫交錯,明天她要怎麼上學?心,舍不得。

沒說話,她拚命搖頭。

「怎麼了?」

「我生病了,這里很痛。」她模模自己的心髒。「這里、這里、這里……好熱。」她抓過他的手,踫踫自己的額頭、臉頰、手臂。

「不會是破傷風吧!蠢蠢,她把你打出傷口了嗎?」怒濤現形,他想痛宰鄭雅青。

搖頭,再搖頭……現在連頭也開始痛了。

不等她回答,寇磊一把抱起她,邁開大步往自家方向跑去。

女女女

她在他床上躺得很習慣,翻身,擁住棉被,嘴嘟得高高,淚痕未干。

「為什麼不躲?」端來一杯牛女乃,寇磊滿面怒容。

「你不在家。」找不到庇護,她放棄自我保護。

「你是白痴嗎?我不在家,你不會找我爸、我媽、我爺爺女乃女乃。」

任何有兩只手可以撥下一一九的人,都能救她和那個病況更嚴重的呆呆。

「你不在家。」搖頭,她堅持他不在家、堅持她的堡壘是他,不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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