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擁相思 第19頁

「看來那位老師真的是你永遠的惡夢。」她笑得眉彎眼眯,甜甜的笑容引發出他擷取的。

「優子。」他慎重其事地握住她的肩膀,讓她迎上他的視線。

「什麼事?」

「我不要我們只是朋友。」他宣誓般地說。

「可是……我們只能是朋友……」她搖搖頭無奈地道出事實。「會有辦法的,只要給我時間,讓我和明美說清楚。」

這幾天反復思索後,他定了心意,他不要再把事情擱置下,等待死結自動消失。這回,他要主動、積極追求他的愛情。

「感情的事不可能說清楚的,除非她肯自動放棄,否則到最後只會釀出悲劇,但要說服一個女人‘甘心’,那是何其困難的事。」

「因為困難我就得投降嗎?不!我不要投降,她不願甘心,你怎能就裁決我必須要甘心,我尋尋覓覓那麼多年,終于在找到我想要長相廝守的女人後,要我無條件放棄,我不要。」

「你這種話不但稚氣更是不負責任,你忘記早在若干年前,你就認定明美小姐是你廝守終生的對象,並和她交換了誓約,現在你卻告訴我,我是你尋覓多年的人,你說我能不能、該不該相信你?會不會在若干年後,你又對著我說——對不起,我找到生命中的真愛,我必須要離開你?」

她動氣了,他怎能在她面前扮演負心漢?在她眼中他是沒有一絲缺點、近乎完美的人吶!「以前我不相信愛情,順從長輩的安排相親,並從中挑出條件最相當的明美訂下婚約。

這些年的相處,我從盡力配合她的需要、忽略自己的喜好到連和她說話都覺疲憊,我不知道再繼續下去,會不會演變成一場婚姻悲劇,我會不會如你所講的,制造出一個堅固的繭把她困在里面,任她自生自滅、任她夭折?然後我遇見了你,你像溫柔的海綿吸取了我所有不愉快的情緒,每次與你談話我就覺得契合,就覺得窩心,就想這樣一直一直談下去,永無休止……」

「盡避契合、盡避窩心,你也不能忘記你的責任。」

說這些話無異是逼迫著她拿把利刃一刀刀刨割自己脆弱的心。

他的感覺她都有啊!可是她不能自私地公諸世人,只能密密實實地收藏妥當,供自己在心中慢慢反芻那些有他的幸福滋味。

「責任……我們最近的每次見面,都是為了這兩個字不歡而散,她要我負責、我卻厭煩對她負責……」

「人相處久了,都會有感情淡薄的空窗期,這時候一些旁人就很容易趁虛而人,其實你認真想想,當初你評估她適合做為你妻子的條件,現在都還在她身上,你為什麼突然覺得她不再適合了呢?是因為我嗎?要是我真答應了你,和你交往,也許再過幾年,你也會對我產生同樣的疲倦,人都是一樣的,會膩、會厭、會煩,但過了這一段就好了。」

她痛恨自己這麼矯情虛偽,但她就是做不到橫刀奪愛,容許不來自己成為破壞別人的第三者,就算是她的「感情潔癖」在作祟吧!「告訴我,你對我沒有同樣的感覺嗎?你不喜歡我、不想要我時時在你身邊陪著、伴著你?不想我牽著你的手一次次走過晨曦、黃昏?」

他牢牢地鎖定她的眼瞳,不準她避開。

看著他,她也有不甘心啊!為什麼她不是先來的那一個?為什麼她不是他生命中的第一?她愛他、要他……可……她不行呀!「對不起!我無法說謊——是的,我愛你,希望和你共度每個晨昏,但是這又如何?你有明美小姐,我們的世界在不同的空間里,出現交集本來就不應該。

在未鑄成大錯前,請讓我們喊停吧!」

「你愛我?!我就知道上天不會苛待我。」這個訊息讓他大喜,側過身,他把她牢牢抱在懷中。

「你很得意嗎?逼出一顆不能愛你的真心,讓我連躲起來流淚的權利都剝削掉,你竟還開心至此?」她譴責地推開他。

「我和明美只是訂婚並沒有結婚,何況我承諾一定會把事情處理好,才迎著你走進禮堂,我不會教你受分毫委屈。」

「你說——你懂我的不是嗎?我是個很傳統的女孩,有濃厚的道德觀,不能接受自己成為強搶別人丈夫的壞女人。為什麼還要強迫我?」

「固執、食古不化,我要說幾百次你才能听懂,我和明美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不是因為你。

早在多年前,我們就一直有問題存在,只是我們都懶得溝通、解決,懶得為對方改變,一日一日拖下來,拖出無可彌補的大洞,這樣的兩個人就算是結婚,也會是悲劇收場。

總之,你別管了,這是我的責任,我會把事情妥善處理後,才向所有人公布我們的關系。除非,你嫌棄我有過未婚妻、有過情感瑕疵,認為我配不上你。」

他語帶恐嚇地說。

她忙著搖頭,不是這樣的,她是真的無法忽視自心底升起的隱隱不安。

「那麼,我們以後還是先當朋友……這樣子不好嗎?」

她認真的撤清態度讓他發笑。「你這個自欺欺人的可愛家伙,一踫到感情的事,平日的穩重成熟都不見了,不過我喜歡這樣子的你,讓我有機會發揮長子性格。」他伸過手把她的腦袋攬人肩側,滿足地長嘆口氣。

窗外的春風掠過,插秧的農夫低頭為這一季的收成忙碌,這次他的感情應該會有豐碩的收獲吧!

第七章

事情的發展都是起了頭之後就會變得容易,優子和賢也的感情也不例外。

自從在火車上印證了彼此的感覺後,他們的關系更加親密,他們像聒噪的麻雀,一踫面便吱吱喳喳說個不停,談理想、談觀念、談童時、談八卦……任何一個話題都會引發兩人熱烈的討論,然後欲罷不能。

清早的晨聚已經不能滿足兩人,因此在下班後他們經常相約出游,他們的足跡踏遍大阪每個角落,他們的笑聲遍灑在大阪的星空下。

這夜,賢也坐在優子租來的套房內,眼楮對著電視心不在焉地看著。

「我們家的電視有這麼好看嗎?讓你目不轉楮、忘了我的存在?」她自身後環住他的脖子,貼上他的臉龐。

他搖搖頭不作聲。

「你有心事?是我不能分享的嗎?」她歪著頭,噙著一抹讓人安心的笑容。他把電視關上,轉身面對她。濃濃的雙眉間郁結不朗。

「我和明美談開了,我告訴她我有一個心愛的女人,我要退婚。」

「她還好嗎?」

「她刻意回避我的話題,假裝沒有听到我說的話。

然後告訴我下個星期日她要辦生日宴會,要求我當她的舞伴。」

「然後呢?」

「然後我正色告訴她不要再自欺欺人,我們之間再也不可能了。」

「然後……」她眉頭皺起,他的心事爬上她的心底。

「她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告訴我這輩子不可能、下輩子不可能,她永遠永遠都不可能放開我。」

「要一個女人‘甘心’,是一件多麼艱巨的工程,尤其她是一個那麼好勝的女子,一時間你能要求她拿出什麼溫和態度對你?不要逼她,多給她一點空間去思考,她遲早會想通的。」

「我們冰凍的關系已經不是一朝一夕,難道我們拉出的空間、時間、距離都還不夠多嗎?」

「不管之前你們中間早就出現多大的裂縫,但是,在她心中始終認定,到最後一刻你們終究會在一起,突然間,你告訴她——對不起,我要走了。然後獨留她一個人在既定的道路上繼續孤獨地往前走,你要她怎麼坦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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